第11章 监守自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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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人多，云老夫人年纪大了受不住累，而且她也不是个苛责的婆婆，所以平日里便免了儿媳们的晨昏定省，但每月得初一和十五，大家都会穿戴整齐的给云老夫人请安。
苏氏是二房的媳妇，所以她来不来都无碍，云梓媛身子不好出不得门，云梓言便代表了二房的人前来请安。
众人刚到齐，云老夫人便在周妈妈的搀扶下走了出来，众人齐齐行了福礼，云老夫人看着一屋子的媳妇孙女，心情大好，“都起来吧。”
一片花团锦簇中，云老夫人一眼便看到穿着比自己还老气的陈氏，不由皱了皱眉，蒋氏瞧见了云老夫人的目光，幸灾乐祸的扬了扬嘴角，说：“二嫂，不是弟妹我说你，瞧你穿的这身暗色的衣裳，衬得脸都有些发黄了。”
云老夫人对这个二儿媳妇也并不喜欢，四个儿媳里管家李氏当先，蒋氏嘴甜，江氏虽然性子暴躁些，但身后有江宁织造做靠山，就只有陈氏平日里死气沉沉的一张脸，让人瞧不上来。
所以听蒋氏出言讽刺只装没听见，云梓言却见陈氏的脸都白了，头更低了些。
显然这等场面并不鲜见，众人也都没有当回事，蒋氏觉得没意思便没有继续，回过头来与云老夫人聊着京城里的新鲜事，引的云老夫人哈哈大笑，笑骂道：“你这张嘴啊，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蒋氏也不恼，反而笑道：“媳妇说的都是实话，您要是不想听媳妇以后便不说了。”
云老夫人笑着瞪她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
众人十分给面子的跟着捧场，场面倒也十分热闹。
这时云老夫人身边的另一个得力妈妈走进来，附在云老夫人耳旁说了几句话，眼瞧着云老夫人的脸色变沉了下来。
待那妈妈说完，云老夫人便拍了一把太师椅的鎏金扶手，严肃道：“把人带上来！”
众人不解的，那妈妈得了老夫人的眼色，便恭敬的说：“有人偷了府里的东西往外卖，被守着侧门的婆子拦住了。”
云梓言想起前世好像有这么一出，她当时因一件小事被梅老夫人关在房中禁足，后来还是从丫鬟婆子的嘴里听说的，好似是李氏手下管公中库房的一个管事做出了监守自盗的事，被闹出来后云老夫人大发雷霆，剥夺了李氏的管家权，交给了蒋氏。
蒋氏因当初云梓婉落水一事，一直想找苏氏麻烦，蒋氏管家后明着不敢怎么样，暗地里却将给云梓媛的药材换成了次品，以至于云梓媛本就不好的身子更差，早早的去了。
云梓言垂着头，脑子极快的转着，她要想个办法。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押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婆子进了大堂。
李氏皱了皱眉，试探的问道：“徐妈妈？”
徐妈妈听到李氏的声音慌忙抬起头来，灰败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大声哀求道：“大夫人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财迷心窍了，求您饶了我吧！”
云老夫人见徐妈妈进来不先跟她求情，反而对着李氏又哭又闹，她当了几十年的家何时被人版无视过，当下便气的拿起手中的茶盏便砸了下去，正砸在徐妈妈的额头上，滚烫的茶水试了半边身子。
徐妈妈吓得一愣，摊在地上瑟瑟发抖。
李氏站起来走到徐妈妈身边，紧皱着眉头问：“徐妈妈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徐妈妈忍着哭声说：“奴婢是鬼迷了心窍，是奴婢错了，要打要罚奴婢都认了。”
李氏管家多年，身上的威压还是有的，见她执意不说便冷声道：“你若再不说，便让人带你刚出生的孙子来问吧。”
徐妈妈听了浑身一个哆嗦，她的小孙孙刚满两月，是一家人的命根子，哪里还敢隐瞒，便期期艾艾的说了。
原来是她的孙子胎里不足，生出来大夫便说可能养不活，好不容易救活了，以后也要用金贵的药材吊着命，可徐妈妈只是个府里的管事婆子，就算是得脸也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银子，正巧她管着公中库房，孙子几次差点没了小命之后，便将心眼动到了库房里。
徐妈妈也不是个蠢的，她怕被人看出来，便偷偷将东西带出去，找匠人做了一模一样的赝品，才将真品卖了，再将赝品带回库房，如此一来谁也发现不了什么。
可就在今天，她身上带着一个前朝留下来的鼻烟壶从侧门往外走，就被人拦下搜了身。
李氏此刻心绪十分复杂，一边是徐妈妈的背叛令她无法接受，一边是感觉徐妈妈这事蹊跷的很，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只能看向云老夫人。
可回答她的只是云老夫人眼中深深的失望。
蒋氏不忘添油加醋，“一直觉得大嫂管家有方，谁知竟然出了这档子事，这徐婆子贪心不足要好好惩罚才对，否则下面的人有样学样可怎么得了？”
云老夫人听了，果然面上都能沉出水来，严厉的看了一眼李氏，刚要说话却被一声稚嫩的女声打断：“伯祖母，言儿觉得此事怪的很。”
众人看向出声的云梓言，脸色各异。
蒋氏冷笑道：“言丫头，你娘没教你长辈说话时不许插嘴吗？”
云老夫人深深看了一眼云梓言，问道：“你想说什么？”
云梓言不理蒋氏的质问，走到堂前说：“言儿觉得有件事很奇怪，想问问拦下徐妈妈的守门婆子如何看出徐妈妈偷盗东西的？鼻烟壶如此之小，藏在衣服根本瞧不见，难道她们有未仆先知的本事不成？”
八岁的女孩子眼睛纯澈见底，头上扎着两个发包看起来分外可爱，云老夫人听了觉得有道理，便派人将那两个婆子唤了来。
云梓言发现蒋氏的脸有一瞬间的紧张。
两个守门婆子很快便来了，对云梓言的疑问回答道：“奴婢当时见徐妈妈鬼鬼祟祟，目光闪躲才提出搜身，不然再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动大夫人跟前的人啊。”
话一出口，李氏的脸上又冷了几分，这些人生怕别人不知徐妈妈是她的人？
云梓言却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她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那两个婆子说：“徐妈妈偷了那么些次，为何偏此次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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