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纠缠不清的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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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慢慢降临，白家老宅在星星点点的灯光印称下，显得更加幽暗。
白慕寒站在玄关处换鞋，朴阿姨贴心地把他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白远风从二楼下来，看到儿子回来心里欢喜得很。相比之下，凌美华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白慕寒进屋，说道：“爸，我回来了。”
“嗯，过来这边坐。”白远风微笑着点点头，让白慕寒坐在自己身边。
凌美华看他们父子相处融洽，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但这个家不是白慕寒一个人的，她和祁轩都是白家的一份子。
想到这，凌美华上楼把白祁轩叫了下来。
白远风看到白祁轩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后扭头问白慕寒道：“最近公司的情况如何？”
白慕寒也把目光从楼梯处收了回来，点头道：“公司很好，爸，你不用担心。”
白祁轩看到这嘴角泛出一丝苦笑，他想都没想转身就要上去。可凌美华突然抓住了他的胳膊，小声道：“他们是你的爸爸和哥哥，你躲什么？”
爸爸？哥哥？他什么时候完整的拥有过这些？
白祁轩甩开凌美华的手，大步朝楼上走去。而白慕寒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也不打算主动凑上去。
凌美华从小对他冷嘲热讽，他自十八岁起就搬出了白家老宅。至于白祁轩，他们兄弟俩的关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或许是因为时间的堆积，让这条亲情的裂缝越来越大。
如今大家各有各的生活，也没必要费尽心思去弥补。
“要去看看你妈吗？”白远风突然提议道。
白慕寒点点头，跟着白远风走向一楼最偏僻的房间。
白远风拿出钥匙开门，而凌美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
她知道那个屋子里都是白远风初恋情人的东西，但却从来没有进去过。房间的钥匙只有白远风有，她不是没有办法进去，只是怕因此让白远风更加抗拒她。
她小心翼翼过了这么多年，却还是得不到白远风的心，也唤不醒自己的心。
房间的正中央悬挂着他们的结婚照，白远风站在那望得出神。照片中的她是那么美，那么干净，如同坠落凡间的天使。而亲手将她摧毁的人，就是他。
他害怕过，也彷徨过，但最终还是败给了爱情。他想要跟她在一起，所以在她生下孩子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举办了婚礼，可他们的婚姻却那么短暂。
她死在他怀里，鲜血流了一地。他每每做梦，梦到的都是她在怨自己。这么多年了，虽然他身边换了人，可心里的人从来没换过。
白慕寒上前一步，站在白远风身边，说道：“爸，你后悔过吗？”
白远风眼眸低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年轻时候的我不懂事，总以为上代的事情都是偶然，直到真的在自己身上发生，才明白它的可怕。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妈也不会死。”
“爸，你真的相信那荒谬的诅咒吗，也许一切真的是偶然。”白慕寒抬头看着母亲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他生出不到两个月母亲就死了，他对母亲的印象也只停留在这幅画上。
白远风扭头看着白慕寒，神色无比严肃，“慕寒，面对你心爱的人你是赌不起。你也说如果不是真的，那万一是真的呢？难道你要重蹈我跟你母亲的覆辙吗？”
白慕寒的眼神突然黯淡下来，他眼前浮现出唐晓晨的脸。慢慢地，她离他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当初我跟你妈也以为爱情能战胜一切，可事实远非如此。如果不是我，她现在可能活得好好的，跟一个很爱她的男人在一起。他们守着那小花园，享受子女承欢膝下的快乐。我对她的愧疚这辈子都没办法弥补了，你千万要想清楚。”白远风拿起妻子的照片，轻轻摩挲着。
白慕寒却僵直在那，脑袋里的情绪像一团乱麻，无从解开。
换做是以前，他从来不会为白家的诅咒担心。可当某个人出现时，他竟无数次的希望那个诅咒不是真的。原来人真的是有想要的东西，才会牵动所谓的七情六欲。
“慕寒，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白家的惩罚。我们坐拥如此大的家业，享受了别人无法享受的物质生活，却一辈子也不敢去触碰真爱。”白远风伸手拍拍白慕寒的肩膀，眼角的皱纹又深了一些。
白慕寒没有说话，嘴角却泛出一丝苦笑。
这是他第一次希望自己不是白家人，如果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代价就是放弃爱情，他宁可不要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