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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曜倚着廊柱，整整站了一夜，片刻不曾合眼。他只希望这一夜能过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所幸，天很快就微微发亮。
“石虎！”
黑曜唤了一声，附耳低声交代了一番，瞥一眼萃锦园里成王休息的那间客房，再看了看四周的王府守卫，转身快步离开。
他唯恐身后有人跟踪，几乎在整个王府里绕了一圈，才重返书房。进入密室后，入目所见，震得他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他们家主子，尊贵的篱王，正衣衫不整地被……被……同样衣衫不整的凤舞，骑在身下……这是什么情况？昨夜发生了什么事？他家主子和王妃该不会已经……已经……提前洞房了吧？
黑曜瞬间脑袋打结，有点转不过弯来。若是换了别的任何一名女子，他身为主子的贴身侍卫，定会第一时间冲上去将那女子带走，免得主子醒来震怒之下一掌将她杀了。
可是，这名女子是王妃的话又另当别论。
“王、王妃……王妃？”
黑耀低声唤着，试图唤醒伏在篱王赵睿身上正陷入好梦的凤舞，可惜没把该唤醒的人唤醒，却把不该醒来的人唤醒了。
篱王赵睿倏地睁开眼睛!
那一瞬间！
这双眼睛黑亮澄清，凝眸时宛如波澜不兴的深潭，流动时宛如空中飞走的流行，又敏锐又细致，闪耀着锐利的光芒。
关键在于，这绝不是一个瞎子的眼睛！瞎子是看不见任何事物的，而这双眼睛的瞳孔里却有人影晃动。先是被篱王一把推开的凤舞，再来是快步而来的黑耀！篱王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凤舞闷哼一声悠悠转醒。
“主子？王妃？”
黑耀左看看右看看，不知该先扶谁。
篱王黑着脸问了一句：“她怎么在这里？”
“主子，昨夜……”
“你还好意思问？看看你干的好事！”
凤舞怒气冲冲地起身，三两步冲过来，指着篱王的鼻子便声声讨伐：“你不是眼瞎了吗？为什么突然又好了？还有，你得的到底是什么怪病？昨晚上要不是有我在，你还能活着站在这儿冲黑耀发火吗？哼！你看看我这一身伤痕，全是你弄的。”
篱王傻眼了，一双幽深的眼眸，扫过她的双臂、脖颈、锁骨……那一片片淤青，清晰地印在她雪白的肌肤上。黑耀看了也不由触目惊心，暗忖昨的战况到底是有多激烈啊！
“黑曜！你先出去！”
篱王一个冷眼扫过来，黑曜连忙收回视线离开。
离开前，他多嘴对凤舞说了一句：“王妃！主子的眼睛如同常人，但这种状况时好时坏。”
“多嘴！还不快滚？”
“是！”
黑曜溜之大吉，室内却瞬间静的可怕。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打住，彼此对视，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这令人尴尬的气氛。在这沉默中，凤舞始终盯着篱王的眼睛猛瞧。
“真漂亮！”
凤舞有感而发，却看到尊贵的篱王脸色更黑了。她想到之前来找他的原因，忙改口道：“我是说，这双眼睛真漂亮，不是夸你人长得漂亮，说实话，你皮肤没我白，五官没我精致，我比你漂亮才对。”
“呵！”
篱王失笑出声，他身为男子原本就厌恶别人用漂亮两个字来形容他，可同样的夸赞出自眼前的女子口中，他却反而有股想大笑的冲动。
好在他忍住了。
“左相府的千金，虽常年缠绵病榻，容貌却是一等一的好，否则父皇又岂会下旨赐婚？你难道不知皇子的正妃侧妃向来只能从秀女中挑选吗？说来你也算是一个例外。”
篱王这是故意岔开话题，凤舞心知肚明，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多亏篱王殿下运筹帷幄，小女子不胜感激。”
篱王眼眸闪了下，打量着眼前口中说着感激，表情却完全没有丝毫诚意的凤舞，嘴角微不可查地一弯。
他一本正经说道：“不谢！”
凤舞倏地瞪大眼睛，看怪物一样看着他。这人的脸皮是有多厚啊？反话都听不出来吗？她那是谢他吗？恨他还差不多！谁稀罕什么赐婚啊？谁稀罕嫁给皇子啊？他会不会被疼痛折磨了一夜，人也变傻了呢？
思及此，凤舞忽而正色道：“你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吗？你还记得你昨晚都做了什么吗？”
篱王脸色一变，不自然地看过来一眼，轻咳道：“无妨！你我早晚是要大婚的！”
“啥？”凤舞愣了，“你该不会以为昨晚……”
话未说完，凤舞便看到篱王偏过头去，那耳根疑似有淡淡的红晕升起。凤舞为这个发现再度傻眼。
他，是在害羞吗？
凤舞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叫：“卧槽！你居然脸红了？”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篱王耳根的红晕直接蔓延到了整张白皙的脸孔上，眼神却冷飕飕地瞟过来一眼。
“本王会负责的！”
“咳，不是，谁让你负责了？喂喂，别走啊！把话说清楚。”
篱王却不理凤舞，径自朝外走去。等凤舞追出去时，恰见黑曜正附耳对篱王赵睿说着什么，只见他皱了下眉头，二话不说便拉着凤舞朝外大步走去。
“干嘛？慢点，走慢点！”
凤舞的小脚丫跟不上篱王赵睿的脚步，忍不住骂道：“卧槽，你赶着去投胎啊！走慢点不行吗？啊啊，我的脚！”
“闭嘴！”
篱王的声音很冷，可动作去放柔了几分，出了书房之后可能是不耐烦凤舞走这么慢，直接一揽她的细腰，腾空而去。
“唉呀妈呀！好高！”
凤舞一把抱住篱王赵睿的腰身，一颗小脑袋深深埋在他的胸膛里，虽然这么飞着赶路挺刺激，可问题是事先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真真被吓了一大跳。不是她故意吃美男的豆腐，确实太吓人好吗？
篱王带着她凌空而去，很快出了篱王府。
凤舞虽然埋头在他怀里，可却感受到他好似回头看了一眼。至于看什么，她却毫不知情，更不会知晓昨夜里篱王来了一位“贵客”。
这时候天才刚亮，篱王为了替黑曜圆谎，势必要带凤舞去一趟香山寺，那可是京城里香火最鼎盛的寺庙。
凤舞整个人的重量都在篱王手臂上，嘴里叫嚣着：“带我去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