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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皇后来到御花园中,皆已跪地叩首,却唯有琉婉并未行跪拜之礼。她的双眸中饱含这厌恶的神情,厌恶她的多管闲事,厌恶她的身份,厌恶她的地位,她是兆佳氏嫡出的女儿,兆佳芷柔,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也厌恶她的尊容华贵,受万人朝拜。
可当她转过身面对着她得时候,眼中满满的皆是笑意,连说话都显的更有诚意,她微微行礼,笑着说:“臣妾凤鸾宫慧妃,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吉祥。”
还未等的皇后娘娘回话,便自己站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只见她身着淡紫色碎花琉璃旗袍,肩上披的是一件素白色的绒狐披风,青丝绾成一个旗头发髻,上面只插了一只金凤步摇,便再无其它多余的首饰了,细细的两弯眉毛之下,是一双忧柔的双眸,她肌肤微白,只擦拭了淡淡的胭脂,纤纤玉手之中拿着一方绣边花纹丝帕,整个人看上去清雅脱俗,落落大方,温婉娴静。
琉婉继续说道:“这天寒地冻的,皇后怎的不在宫中念佛,反走到御花园中受这股子冷风?仔细身体才是要紧。”
芷柔温婉的说:“谢妹妹关怀,我也不过是出来透透气罢了。适才听宫里的人说,襄嫔妹妹弄脏了妹妹的一件衣服,若是妹妹不嫌弃,等下我叫宫人送几件样式新颖的给妹妹。就不要在惩罚襄嫔妹妹了吧。”
琉婉笑着说:“这让臣妾怎么好意思拿皇后娘娘的东西,我也不过是气昏了头,随手责罚了一下襄嫔,让皇后娘娘见到了,真是不该。”
芷柔笑着说:“既然你也是无心之失,不如就放了襄嫔妹妹吧,大家同在宫里侍奉皇上,也总归是要见面的,没得日后彼此见了,反倒尴尬了。”
琉婉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既然娘娘都这样说了,臣妾又怎好搏了皇后的颜面呢。霁月,将襄嫔放了吧。”
霁月听了琉婉的吩咐之后,才松开了襄嫔。
琉婉笑着看了看皇后,说道:“臣妾宫里还有写琐事要处理,就陪娘娘一起游园赏雪了,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那既然妹妹宫里有事,本宫也不便打扰,就随妹妹的便吧。”
琉婉拜别了皇后娘娘,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寝宫,眼神也恢复了以往的冰冷。
芷柔叹了一口气,朝御花园望了望,又看了看凄惨的襄嫔,温柔的说:“大家都散去了吧,翠环,你好生扶着你家娘娘回去休息吧,另外请个太医过去瞧瞧,免得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若还有旁的事情,打发人来告诉本宫就可以了。”
“谢皇后娘娘。”翠环叩谢了芷柔之后,扶着襄嫔小心的离开了这个冰冷的御花园。
一会子的工夫,园中的人都已经散的干干净净了,只剩下芷柔和她的婢女伊兰站在园中,冷风吹过,树梢上的残雪随风而落,银装素裹的世界其实也是这般的落寞。
芷柔伸出一只手,想要接住飘落的雪花,只是那雪花,刚一落在掌中便就化了,冰凉刺骨,她有些忧伤的说:“伊兰,你看这雪本是高洁净雅之物,可是一落到地上,尽也变的污浊了起来,失去了原有的高洁。”
伊兰看着芷柔伤心的样子,一味的劝解道:“娘娘不必感怀,娘娘不是常说,天道轮回,因果循环吗?那么有因,就必有果,这一切不过也都是她们自找的,既有了当初,便也应该想到会有今日之祸。其实,娘娘今日不必淌这趟浑水的。”
“只是我若不替她解围,难道真的让慧妃烙红她的舌头吗?这宫里已经有了那么多人死于非命了,难道还要再加上这一个吗?”
“娘娘仁慈,自然是见不得有人受苦,只是奴婢怕娘娘惹祸上身,娘娘其实刚才就应该告诉皇上,让皇上处理了此事……”
“皇上?指望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吗?她又几时将我们这些女子放在眼里过,对于他而言,我们不过是他赏玩时的一见玩物而已,哪里又是真心的?”芷柔望着眼前飞落的雪花,眼睛里有些潮潮的湿润。
“可是皇上,终究……”伊兰想要继续说下去,又怕刺伤皇后的心,便也就没有再说了,她陪皇后,陪了尽十年,她的苦,她都看在眼里,这个最不想成为皇后的人,却成了皇后,而想当皇后的人,却没能当上,这是不是一种讽刺呢?
芷柔淡淡的说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世人女子皆痴傻,都以为进了这红墙绿瓦,便也就进入了富贵高堂,孰不知情海愁思结千怨,一夜梦回醒,泪痕湿,沾了美人眸。”
“娘娘何必说这些感伤的话,既然她们都已经做了选择,想必也定是不后悔的。”
“可是,伊兰……若我后悔呢?”芷柔得眼中又泪花闪烁,她曾有多少次翘首盼望,她曾有多少付出自己的真心,可最终却也落得个猜忌的结局,她不求富贵,只求得一心爱之人,可他却狠心的用富贵锁住了她,锁着了她最后的痴念。
“娘娘……”伊兰看着皇后如此痛苦,自己心里也是万分的难受,她轻声的说着:“娘娘,起风了,我们回宫吧。”伊兰搀扶着芷柔慢慢的走回去了,落雪飞过,淹没了她们来时的路,寒风凛凛,却也比不过人心中的寒冷。
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晓到穿珠户。宫中虽奢华富贵,金光璀璨,却也是个伤心的地方。在这里没了爱情,没了亲情,没了友谊,人们争相厮杀,为的不过是比别人多一点点的荣宠,而就是这一点点的差距,却足已使人坠入万丈深渊,用不醒来。
浮世沉华,渺渺空花,谁道是,暗影殇华;月夜情伤,寥寥殁殇,梦回惊,泪湿罗帕。在这浮华的宫廷中,谁是谁的依靠,谁是谁的幸福,不过是痴人说梦。
傍晚时分,琉婉斜倚在榻上,面色微怒,媚眼的双眸中尽是不可一世的傲气,霁月见她如此这般,只得小心的说道:“娘娘为了襄嫔而生气,实在是不该如此,襄嫔她本就高傲惯了,娘娘处罚她也是应该的。”
“我为的不是襄嫔,我为的是皇后,今日要不是有皇后阻拦,襄嫔又岂能活过今晚。”琉婉一脸的愤怒。
“是啊,要不是皇后的话,那襄嫔一定不会好过的。”
“你这样背地里说皇后,难道就不怕有人听了之后,告诉皇后,到时候再治你个大不敬之罪,那时我可保不了你了。”
“皇后一向仁慈,性子又温和,是不会责罚奴婢的。”
琉婉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说道:“是啊,她是皇后,母仪天下,温婉娴静,落落大方。而我呢不过是个妃子,出生不好,心肠又狠毒,自然是不能与她相提并论的。”
霁月本是无心之说,却不料琉婉尽是这样想的,连忙跪了下来,乞求琉婉的原谅。琉婉见她也确实是无心之说,且又服侍自己很贴心,便也就不加追究了。
不一会儿宫女莲儿,手捧着些新颖的布料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这是皇后娘娘差人赏的布料,请娘娘过目。”
琉婉向来不喜欢旁人施舍东西给她,在她认为那不过是,旁人向自己炫耀的一种本事,嘲笑自己的出身而已,她一想到皇后,那副温婉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她随手打翻了布料,吓得霁月与莲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她狠狠的说:“你个下作不要脸的东西,皇后宫里的人让你拿来你就拿来了吗?是在合伙嘲笑本宫的出身吗?我尽没想到养了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小心我砸碎你的骨头。”
琉婉顺势一巴掌狠狠的打在莲儿的脸上,莲儿因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惹恼了琉婉,现下又挨了一巴掌,委屈的哭了起来,声音呜咽的说:“奴婢不知做了什么,尽惹得娘娘如此不高兴,以至于动手打奴婢……”
“放肆,你居然还敢与本宫顶嘴,今日我若不好好惩治你,日后又如何管的了旁人。哼……霁月,将这个下作的东西,给本宫拉出去,杖责二十,以敬效尤。”
霁月连拉带拽的将莲儿拖了下去,不一会儿,只听的院中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传到她的耳中,传到她的心中。她这是怎么了,尽为了一点点小事,如此大动干戈。她望向镜子里得自己,妖娆风情,凤冠霞帔,尽有些陌生了。她似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心的存在了,她把最初的感情和最初得自己,一起深深的埋葬了。
她回想起自己,那晚中秋之夜所说的话,若能得倾天下,成妖成魔又如何?可她便就不是妖,也不是魔,她不过是世间一个被欲望冲昏头脑的痴傻女子而已。那日,她既已将自己的灵魂交给了白狐,那么她便就没有后悔的理由了。
若这一切能使我变得更尊贵,更荣耀,那么我愿意,我愿意。
夕阳下,如血的罂粟花,慢慢的看着,绽放着属于它自己的美丽。只是花终究是花,也是会有枯萎的一天,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天而已!
霁月缓缓的走了进来,她看着琉婉镜中妖娆的容貌,心下到时有所想法,她小声的说道:“娘娘,不知娘娘可曾想过有朝一日,登临凤台?”
琉婉静静的看着她,淡淡的说道:“宫中又有哪个女子不是这样想的,只是登临凤台又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既然娘娘想,那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古话说,事在人为。这有了人的推波助澜,还怕不成事吗?”
“哦,那你可有什么法子?”琉婉小心的问着,要是真的能一步登天,岂不是又少了很多不必要的事情。
琉婉笑了笑,凑到琉婉的耳边小声的说着,琉婉笑了笑,那笑容尽是得意的神色。只是一会儿,边又皱起了眉头,“只是这事怕是不好做吧,要是被人发现了,本宫岂不是全毁了。”
“娘娘不必担心,一切事情自有奴婢做主,再说了那皇后宫中只有伊兰和皇后娘娘两人,只要咱们做的仔细,又岂会惹的旁人知晓。再者说了,这是一旦出了,大可以推到莲儿的身上,编个理由,也就混过去了。”
琉婉冷冷的笑着,一言未语。
给读者的话:
还有两章罂粟血篇就大结局。。琉婉的结局到底如何呢,,,敬请关注花神语,,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