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凌波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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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非刚迈步走进John，就觉得一阵暗香浮动。

抬眼细看，才看到喷水池边，一排象牙白雕花水花盆里，亭亭玉立的花朵开得正灿烂，那雪片一样洁白的花瓣和那鹅黄的花蕊，妖娆地朝着艾非微笑着。

在这寒冬腊月中展开它那素雅的双臂，那袅娜的姿态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神韵。

艾非信步走近，那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更加霸道地扑来，如痴如醉。

这不正是冬日“凌波仙子”——水仙花吗？

John得意的笑着看艾非，“艾总，怎么样给你一惊喜了吧？”

艾非瞥他一眼，面无表情，但是嘴角早就挂上了一抹会心的微笑。弯下身细细打量盆中的水仙。

沉沉羞涩的花事，涨破那层薄如蝉翼的呵护。洁白的花瓣，一簇淡黄的花蕊。白的纯洁，不染些许凡尘。

那簇淡黄，略带忧伤，映在水中，像是旁人不能懂的佳人的自怜。

“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暗香已压荼蘼倒，只此寒梅无好枝。”中国古人的无穷智慧早已将它捧出了花了。

艾非转头看John，调戏，“没想到我们霸气的管家还有铁汉柔情的一面啊~”还故意拉长尾音。

“家里一到冬日只剩下满眼绿色了，那个在家里搞园艺的爷爷就在家中了几盆水仙，您把他赶回家了，这就快要开花了，他便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帮忙照料，这不正好等到开花。”John不理艾非的调笑，一五一十地道出原委。

“没想到那个老爷子还这么爱花呢！”艾非喃喃地说。

宋爷爷是艾家的园丁，在艾家不知道呆了多久，听爸爸说他好像还是从家里爷爷白手起家的时候就来了艾家，性格爽朗乐观的一老头，艾非及家里下人都叫爷爷。

一见到艾非就乐呵呵地叫，“丫头”，膝下无子女，艾非便一直留他在艾家，说是让他打理家里的花园，其实是让他安享晚年。

“老爷子说，大过年的你又不准挂些喜庆的东西，便摆弄几个盆栽准备放在前面亭子里。说这水仙在中国寓意团圆，思念，正适合。”John接过话说。

“是吗？”艾非突然拉长声音，嘴角升起一抹奸笑，“我怎么感觉老爷子有其他意思在里面啊……”

John皱皱眉思考，“他没说啊，还有什么意思？”

艾非看着他那迷惑的表情，笑，“亏你还是美国人，没有听说希腊神话里怎样说水仙的吗？”

John摇头，又很做作地学着古人行礼的样子，作揖道，“还请艾总解惑啊。”

艾非看他那西装革履，倒学起别人长袍加身的人学行礼的滑稽样子，一笑，“别在这侮辱智慧无穷的古人，中华几千年博大精深的文化都被你们这些无知的登徒子给糟践扭曲了。”

John一笑，正经站好。

坐到喷水池旁，指尖轻抚了一下花瓣，说，“水仙花英文称是NarcissustazettaL知道吧？”

“嗯。”John很认真地回答。他很喜欢听艾非给自己闲聊，虽说自己比她大，却不如她知识渊博。

他是从艾非父亲接管艾氏才来艾家的，艾非回到这里的时候还是个黄毛野丫头，他算是一直看着她长大的。本来艾非是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但是好动，动不动就让他教着学散打，射击。

艾非天生伶俐，学东西很快，那个时候天天缠着他比试，比试中难免磕磕碰碰，John怕伤到她拒绝，但是艾非无所谓地一扬脸，“打伤了，不让你赔就是了。”

John当时很喜欢那个没有一点架子，但又有点嚣张的小姑娘的。

只是，一场变故，一夜之间就将那样的女孩子变成了现在这样冷酷无情，长袖善舞的女总裁，还真是命运弄人。

John没能接着想下去，就被艾非的故事打断，“其实，原本Narcissus是希腊神话里的美少年。他的父亲是河神，母亲是仙女。”

艾非收回拂花的手，收进长衣的袖子里，接着说。

“Narcissus出生后，母亲得到神谕：纳西塞斯长大后，美貌将为世间第一，然而，他会因迷恋自己那绝世容貌，郁郁而终。

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快乐。为了逃避神谕的应验，母亲刻意将Narcissus放逐山林间长大，远离溪流、湖泊、大海这些可以产生倒影的地方，为的是让Narcissus永远无法看见自己的容貌。

Narcissus如母亲所愿，在山林间平安长大。而他亦如神谕所言，容貌俊美卓然，成为天下第一美男子，见过他的少女，无一不深深地爱上他。然而，Narcissus生性高傲，不愿施舍一点爱恋给倾慕他的女子。他只喜欢整天与友伴在山林间打猎，对于倾情于他的少女不屑一顾。

山林女神Echo对Narcissus一见钟情，但是苦于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只能简单地重复别人的话音，Narcissus当然对她的痴情不理不睬。Narcissus的铁石心肠使她伤透了心。”

“女人一旦被伤透心做出的事情可是很可怕的，”艾非说着揶揄地看了一眼旁边的John，“小心可不要伤了倾心你的女子的心，要不然会遭报应的哦。”

John一笑，请她继续讲。

艾非好整以暇地继续说，“她便跑去请求爱情女神Aphrodite（阿弗洛狄忒）惩罚Narcissus，让他承受痛苦的熬煎。但是没随她的愿望，从忧郁到期盼再到一无所获的巨大落差，使她离开了她往昔的小伙伴，漫无目的地走进了森林。

在那里，她的忧伤有增无减，昔日的容颜憔悴。她从山林消失了，但是，她那柔美的声音始终萦绕幽谷而不去。如果你漫步在寂静的山林，她会回应你的声音。这就是山林女神厄科-Echo（回音）。

Narcissus的冷面石心，伤透了少女们的心。报应女神Nemesis（娜米西斯）看不过眼，决定教训他。但爱神怜惜Narcissus，把他化成水仙，盛开在有水的地方，让他永远看着自己的倒影。

那丛奇异的小花，清幽脱俗而高傲孤清，甚为美丽。为了纪念Narcissus，仙女们就把这种花命名为Narcissus，也就是水仙花了。而这亦是水仙为何总是长在水边的原故。”

艾非讲完，又叹息般的说，“‘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没想到西方神话里自恋也是一种罪。”

说着又转头看向John，“我讲的故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