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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曾经承诺要跟她白头到老的男人，如今却成为了她的过去，明明当初离婚是她先提出来的，但是心里难受的，依然是她。
泠瞿见她好半晌都没有说话，眉头不自觉地蹙紧。
“慕沁，你……还爱着他？”
“……”
她仍是一声不吭，他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你忘了吗？你忘记墨兰的死了吗？”
熟悉的名字，让她的心陷入了说不出的沉重。
墨兰，她和苏南易离婚的原因之一。如果，曾经的那个原因不再是原因，那么墨兰的死，就成了唯一的原因。
她忘不了墨兰的死，忘不了那活生生的性命坠落与她有脱不掉的关系。
“慕沁……”
“我没忘。”
她突然开口，脸靥上是一贯的平静。
“我没有忘记，也不可能忘记。”
那道心理枷锁，是她当初亲手给自己套上的。钥匙已经毁了，那么她就没有了解脱的借口。即使再怎么沉重，她注定一辈子背负，一辈子都无法放下。
她忘不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墨兰不会死。
就算是临死前，她都渴望能够跟她成为朋友。那个时候，墨兰说，如果有下辈子，希望能和你成为好朋友。而她说，不需要下辈子，这辈子就可以。
所以，她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决意要将苏南易从心里彻底抹去。
“我不爱他了，不爱了。”
然而，是不爱了，还是……不能爱？
自从那一天后，泠瞿便经常约她吃饭，更甚是经常去慕家。
慕父对他极为满意，就连慕母也是面露笑容地将他当作女婿看待，有一次还趁泠瞿没注意把她拉到厨房，严言要她好好珍惜。
慕沁没有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或许是觉得从她家人那边着手会好一些，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放下身段去讨好，耐心好到让人惊叹的地步。
不仅如此，他还带着下午茶到FA去找她，婉转地取悦了她部门的同事们。
就连May也一脸羡慕地跟她说：“沁姐，泠总对你真好！”
好么？她不否认泠瞿对她确实是极好，他接手安排好一切，不让她操一下心，每天早上必定来接她上班，还会让人送一束当天最新鲜的玫瑰花，陪她吃饭带她去玩，体贴得让人眼红。
他的眼里尽是她，似乎就连世界也是围着她一个人打转。
大家都说，如果她嫁给了他，一定会很幸福。
慕沁想，如果她嫁给他，或许是真的会很幸福。
倘若她决心重新开始，那么不可否认的，泠瞿会是她最好的选择。他对她极好，他会顾及她的心情，担心她有没有按时吃饭，关心她会不会不开心或者喜不喜欢。
他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从最初两人相识，他都没有伤害过她，反而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难受。
他说，他愿意等，等她真正放下的时候。
而她虽然还没有办法接受他，但是她在努力地尝试不再去伤害他。
日子，平淡而乏味。
这明明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可她总觉得这样的生活太过于平静，似乎缺少了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她依然会在报纸上看见关于那个的报道，每一篇幅都是他与不同的女人出入各大场所的照片，举止亲昵。
而每当他出现在报纸上，她总是会忍不住呆呆地望着照片上那坚毅的侧脸，有时候一看就是一个钟头。
那些关于他的报道，被她整理放在了最底层的那个抽屉里，叠放得甚是整齐。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私心地想要把那些有关于他的信息保存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不让任何人发现，专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
依然是下班，跟泠瞿去吃饭。她现在仍旧住在租赁的屋子里，跟他道别后，她便如同往常一样上了楼。
泠瞿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正好洗完澡走出来。电话那头，他似乎刚回到家，低沉的嗓音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小沁，明天我要回一趟美国，你早上去上班记得小心一点，还有记得吃早餐，不要饿肚子。”
慕沁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轻声地“恩”了一声。
她走到大厅，打算走到落地窗前把窗帘打开。耳边，泠瞿仍在喋喋不休地叮嘱着。
“我大概会离开一个星期，不过我答应你，我会尽快赶回来。我不在的这期间你要把自己照顾好，我可不想回来的时候看见你瘦了一大圈。”
“好。”
她应声，顺手将窗帘拉开。
当她环视外头的风景，视线往下的时候，身子猛地僵在了那里。
从五楼的高度往下望去，在离街灯较远的一处空地停了一台格外眼熟的车子，车旁还站在一个身材顷长的男子。由于那里的光线不足，暗暗的有些分辨不出来。
但是，仅仅一眼，她却认得。
那是熟悉的布加迪威龙，而倚在车旁的那个男人究竟是谁，可想而知。
她捉着窗帘的手倏然一紧，原本已经平静的心湖再次泛起了涟漪。
她突然记起了一句话。
有一种人，一眼误终生。
终究，还是因为他。
似是有所感觉，那个倚在车旁的男人赫然仰起头，望向了五楼的方向。半空中接触的目光，让她的心好像在一瞬间被狠狠揪紧。
即使距离隔得有些远，但是她还是笃定，他看见她了。
记忆中那双深邃的黑眸浮现眼前，她指关的青筋有些显，双脚如同灌了铅一样，让她无法移动。
“……小沁？小沁，你有没有听见我的话？你在干什么？”
蓦地，搁在耳边的手机传来了泠瞿着急的唤声，她赶紧收回视线，重新把窗帘拉上。
“我有在听。”
幸好两人没有面对面，不然的话，她此刻的无助失措肯定会被他看见。
听见她的回答，电话那头的泠瞿仍有些怀疑。
“真的没事？”
“恩。”
她心不在焉地哼声，有些欲盖弥彰的催促。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那我挂电话了。”
她正想挂断，电话那头，泠瞿连忙唤了她一声。
“小沁……”
听出了他的欲言又止，她微微蹙起了眉，随口地问道：“怎么了？”
像是犹豫了好一会儿，他试探性地开口。
“你……放下了吗？”
握着手机的手一紧，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放下了吗？放下那个她应该放下的男人了吗？
脑子里浮现她方才所见的画面，她不懂，她和那个男人已经隔成了两个世界，甚至是没再有过联络，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她的楼下。
他在做什么？他在想什么？
她心乱如麻，电话的另一端，泠瞿将她的沉默当作了回答，半晌，他才轻声地说话。
“小沁，我还是那句话。我会等你，一直等你，等你放下他为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