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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你去一趟绿柳庄。让她们准备下,七日后认师,以三年为限!”时季昌看着不远处的山峦慢声道。
第二日五月初七,绿柳庄郑家祖宅。
祁嫣正在内院看药厂的账目。绿萼匆匆走了进来。
“少夫人,小七回禀柳林庄时家老管家求见!”
“小七人呢?”祁嫣起身边说边往外走。
“外面候着呢。”绿萼跟在后面道。
“请少夫人的安。”两人说着话儿已经走到了门外。小七忙上前请安。
“来者神情如何?”祁嫣问小七。
“笑容满面和和气气的,求见少夫人甚是恭敬!”
小七脆生生的回到道。
成了!祁嫣心里暗喜,对跟在身后的绿萼道:“去请嬷嬷和薛姐姐到前厅来。”
说着头也不回快步向前面走去。
绿萼应了一声去请姚嬷嬷和薛氏。
前厅,老管家和常忠正在厅外相对叙话。见到祁嫣进来一起施礼。
“老奴见过少夫人!”老管家笑道,上次并未上心,今日一见这祁家女儿真是好颜色!
如今老管家看祁嫣是怎么看怎么顺眼!
“老先生客气。先生请!”祁嫣笑吟吟礼让。
两人进了正厅一起落坐,常忠出去张罗奉比茶。小七站在门外听候吩咐。
“少夫人抬举,这声先生老奴可是实实不敢当,贱名邓宽,少夫人唤我名字即可。”
老管家邓宽拱手笑道。
“您老人家自谦才是,能跟随时先生这样的大儒左右,我们这些俗人唤您一声先生,您自然当得!”
祁嫣巧笑嫣然,奉承话儿说的贴心入耳,毫不突兀。
老管家邓宽心里听着受用,却笑着连连摆手,“少夫人抬举,可老奴只是个奴才实实不敢当!”
祁嫣知道时人重规矩,故笑道:“那我以后就叫您宽叔!”
“少夫人给脸,老奴不能不接着!”邓宽拱手笑道。
邓宽在时家虽是下人,府里的人对他却颇为尊敬,时季昌的子侄见了他都要叫一声宽叔,礼敬三分,祁嫣这声宽叔更是让他备感亲近。
“时先生可大安了?!”祁嫣笑着把话题转到了时季昌身上。
“承少夫人妙手制的神药,药到病除,病痛全消!”老管家连连拱手表示谢意。
“宽叔不必如此,炼药救人医者本分而已,既机缘巧合让我遇上,断不会袖手旁观,让人平白承受病痛之苦!”
“只是!”祁嫣顿了一下接着道:“我这身份,赠药之事,除你我时先生望无第四人知晓!”
老管家知道祁嫣的身份颇多顾忌,听了连连称是,也可谓正中下怀,自家老爷好颜面,颇忌讳此病,听祁嫣言下之意此事与无他人知晓,心里颇安。
两人刚说完话,姚嬷嬷和薛氏匆匆走了进来,互相见过礼老管家把来意说明,姚嬷嬷和薛氏自是喜不自胜,连连道谢,薛氏把鸾哥也唤了出来。
姚嬷嬷对老管家左右拜托,以后在时季昌身边受教,自然得托人多照应着。
鸾哥粉嫩乖巧,知理礼恭谨,老管家自是喜欢。
看着鸾哥颇为感慨道:“这孩子是个有福的,先生虽门生众多,可能幼年就承教左右的却寥寥可数!”
祁嫣此时对此话并未多想,月余之后祁嫣才知道,让时季昌这种大儒启蒙一个幼子,她和姚嬷嬷只能用一句话概括,无知者无畏。
送走了老管家邓宽。薛氏犹自沉浸在不敢相信的喜悦中不能回神。
姚嬷嬷却已迫不及待的拉着她和祁嫣商讨拜师事宜。
“这时先生虽不爱黄白之物,但礼不可废,束修就先封白银千两,其他的嬷嬷看着准备就是!”
祁嫣拉着鸾哥坐下,递给了他一块点心,对着姚嬷嬷道。
鸾哥的事一了,她也该去京城一趟。有些事不亲眼所见终究不放心。
“千两白银!”薛氏回过神来正听到这句话。惊的茶杯险些掉到地上,她当年出嫁时嫁妆满打满算也就一千两,这些年也已经所剩无几。
“姐姐不必担心。这厢我早已为鸾哥准备下。”祁嫣知道薛氏没什么体己,连忙道。
“这如何使得,那可是千两白银!”薛氏为难,千两白银。普通人家一辈子也赚不来,这天大的人情让她如何还!
“怎么使不得?!”祁嫣嗔怪的看了薛氏一眼。“有道是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为了我们鸾哥再多也使得!”
祁嫣说着俏皮给鸾哥一个你说呢的小眼神,鸾哥笑眯眯的点点头。稚嫩的眼神充满不符合年龄的别样情绪。
“可是……!”薛氏依旧有些为难,想推辞又怕耽搁儿子学业,可是这天大的情分要她如何还。
“姐姐如若觉得过意不去。以后药厂和两个庄子上的账目都交由你管,我可听说姐姐是管账目的好手。这些账本看得我头疼,红绡又分身乏术,您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如此正好两相宜!”
“这……!”薛氏还欲再说。
“就这么定了!”祁嫣见薛氏还在犹豫连忙道。
然后低头对着鸾哥道:“咱们去下五子棋?!”
鸾哥点头,祁嫣拉着他往外就走,嘴里还念叨着:“快走快走,一会儿你娘反悔了,咱们就玩不成了!”
走到门口对着绿萼道:“把那些账本都给薛姐姐送去,以后别拿来烦我!”
说着提着裙摆一溜小跑离开前厅,生怕别人反悔的模样,惹得鸾哥和绿萼格格笑出声。
“嬷嬷,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少夫人偷懒耍赖时比我还赖皮!”绿萼笑嘻嘻的道。
“没规矩!”姚嬷嬷假意斜睨了她一眼,训斥道。
绿萼不以为意,也笑嘻嘻的跑来了。
“嬷嬷您看?!”薛氏看向姚嬷嬷。
姚嬷嬷拉着她薛氏的手拍了拍叹道:“你的心思嬷嬷知道,可她是真心实意,真心疼爱鸾哥!”
姚嬷嬷把祁嫣前些日子说的话和薛氏说了一遍,末了叹道:“老夫人西去时不是不惦记你们娘家,可是七股肠子八股扯,着实顾不过来,本以为你有鸾哥这么个依靠,日子总能过下去,就舍了你,难得你是一个温厚的这些年没有一丝怨怼!”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性子,娘家又没个依仗,老夫人就是就是留个金山银山给我,我也未必守得住,那样可能是是祸非福?”薛氏苦笑着道。
老夫人若真把体己留给了她,西院儿那几只狼还不把她们娘俩生吞活剥了。
姚嬷嬷无声叹息,这掌家者不贤偏听偏信,才让这些小鬼横行。
可是这已经不是她老婆子能管的事儿了。
“你和少夫人都是苦命人,难得少夫人也是个宽厚的,我老了,陪不了你们几年了!以后你们姐俩相互扶持,日子才能过下去!”
姚嬷嬷拉着薛氏继续道:“为了鸾哥,你也该好好打算起来!”
薛氏看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眯了眯眼,认真的点了点头。
夜晚,听荷轩西厢内。
“母亲母亲,您再陪我玩一局吗!”鸾哥拉着薛氏的衣袖撒娇央求,这五子棋他刚入门,正在兴头上。
薛氏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孩子自从到了这里变了好多,如今越发像正常的孩子一样,偶尔还会撒娇耍赖。
“鸾哥如今就要进学了,这样贪玩儿可是不好!”
薛氏抽回袖子看着他道。
“姑姑说不碍的,先生讲的时候认真听,功课做完了就可以玩,不能读死书。不然就变成书呆子了!”
薛氏一愣,这说法儿她还是头一次听到,不过这祁妹妹想法有时候的确异于常人。
“鸾哥喜欢姑姑?”薛氏问道。
鸾哥看了看母亲,用力点了点头,“姑姑对鸾哥好!”
小孩子语气稚嫩,却也真挚无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