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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嫣心里无声的一叹。看来太医署此行定是不甚顺利。
正想着,钱正元迎面而来。
“师叔,父亲回来了,请您过去!”钱正元躬身施礼道。
祁嫣点了点头,快步跟着钱正元来到前院。
钱世鈞正站在院中背手望天,若有所思。
“少夫人!”见到祁嫣过来拱手施礼道。
“师兄,太医署怎么说!”祁嫣问道。
钱世鈞摇了摇头一叹道。
“和咱们事先料想的一样。我同徐先生在外面足足等了两个时辰。才得以召见,本以为那太医令贾祥德有什么要紧的事,进去后才知不过是正在宴请赵家的药房的赵咏春。如果不是我和徐先生一直不肯走,恐怕这一面都难见!”
“只是见了也是白见,没等我们说完就斥责我们,妖言惑众扰乱人心!最可恨的是那赵咏春。居然说咱们蛊惑民心,予以牟利。实在是岂有此理!!”
钱世鈞气愤非常,祁嫣沉默不语。
“少夫人!”默了一刻钱世鈞接着道。
“回来的路上我和徐先生商议过,咱们自己防治不是不可,怕只怕有小人会借此事大做文章!”
钱世鈞忧心的道。今日那赵家的嘴脸他可是看的清楚,正愁找不到祁家的麻烦呢。
“劳烦师兄明日一早去知会徐先生,防治疫情之事不可延误。所有药物有咱们全部提供,百草堂和回春堂明日开始义诊。施医赠药,防治时疫霍乱之藿香散和紫金丹分文不取!”
祁嫣毫不犹豫的道。
钱世鈞一惊。
“少夫人,这如何使得!这可是上京城,赠药之数何止千百,纵使有万贯家财,只怕也……!”
“师兄以为万贯家财与万条人命孰轻孰重!”祁嫣无奈浅笑。
如此做祁嫣自然也心疼自己白花花的银子,可是有办法有药物在手,却视万千性命于不顾,她祁嫣实在做不到。
“好在藿香散和玉枢丹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几日之内我还应付得了!”
沉吟了一刻祁嫣接着道。
“如果不出我所料,不出三日,京城疫情就会初现端倪,到时必定会引起朝廷重视,师兄你我身为医者也算无愧于心了!”
祁嫣悠悠道。
“少夫人,在下明白了!”钱世鈞拱手施礼退了出去。
祁嫣踏着夜色缓步往后院走。
“少夫人!!”将刚才的话都听进去的红绡欲言又止,少夫人如今虽然不缺银子,可那些药材毕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少夫人不心疼她可是真有些心疼!
“舍得!舍得!人生有舍有得,最重要的是无愧于心!”祁嫣淡然的道。
红绡也不再说话,红绡自幼长在老夫人身边儿,自认心胸眼界还算开阔,可和少夫人比起来却还是相去甚远。
跟着少夫人越久,越是心生敬佩。
两人回到后院梳洗歇下,一夜无话不提。
翌日一大早,祁嫣也早早起来,和众人一起忙活防疫之事。
先是命俏月带人回河间取药,最要紧的是再请莫云制几个木质压力喷雾桶。
药房内原本有几个,祁嫣命人都摆在在百草堂门前临街的台阶上,早中晚三次喷雾,消除秽气。
想要救人自是先要保护好自己的人,再制几个自然是给回春堂准备的。
祁嫣将防治时疫事项教于众人,居然有人用一早上的时间编成了朗朗上口的童谣,这着实让祁嫣甚是意外。
看来这古人自有自己的宣传方法。
一切准备妥当,可来领药的人却并不多。
虽然人不多,但祁嫣依然反复交代,推广防疫之事一定要耐心细致。
祁家大药房一大早忙而不乱,元平候府却一石激起千层浪,泛起轩然大波。
“丢出去!通通给我丢出去,给我送药,这不是摆明着咒我,毒妇!!贱人!!”
东院紫云院抱厦内,云郡主浑身发抖。面色青白,指着面前的东西声嘶力竭的骂道。
周嬷嬷连忙上前抚胸抹背,嘴里连连道。
“我的祖宗,身子要紧!!”周嬷嬷心里发苦。
也难怪郡主生这么大的气,自从祁氏离开侯府,侯爷对郡主一直不冷不热,对梧桐苑那位倒是亲近了不少。十天倒有八天宿在那里。
还允她参与几个儿女的亲事。这不是明着落郡主这个当家主母脸面。
也到此时周嬷嬷才看明白,自家郡主明着是胜了,可真正得意的却是那个祁氏玉娘。
恨只恨郡主经得少。没看明白,她这老婆子在大宅门儿里呆了一辈子,却也没看透这一层!
站在外面正欲进去给云郡主请安的郑擎听到里面的动静,脚下一顿。眸色一沉,默了一刻转身离去。
屋内。
姜丹凤扭着腰肢向前走了两步。
“要我说呀。今儿这事儿就是有人诚心给您添堵!”
姜丹凤一行说一行小心的观察着云郡主的神色。
“阖府上下谁不知道表姑母你最忌讳什么,昨儿先是闹了那么一出,今儿一早又派人巴巴的送来这些东西,不是成心又是什么!”
姜丹凤说着用帕子拭了拭唇角。
“要我说这人呐!就是不识恭敬。她是方家人,咱还是孟家人呐,她家的是皇后。咱家的还是太后呢!”
“方家又如何!如今西南战事已平,她方家人还有何依仗!中宫多年无出。太后早就不满,这皇后能做几天还是说不准的事儿呢……!!”
“住口!这样大不敬的话你也敢随便说,也忒没规矩了!!”
云郡主没说话,周嬷嬷已经厉声斥责道。
这姜氏实在是让郡主惯的不成样子了,什么话都敢宣之于口。
这姜氏嫁进侯府这么多年,什么性子她又怎会不清楚,对着云郡主笑脸如花,嘴甜如蜜。
背地里嚣张跋扈,脸急手狠,而且最是记仇。
东西两院的下人稍有不称其心意,便非打即罚,弄得人人避她如蛇蝎,敬她如鬼神,避而远之。
各房的人也是碍于云郡主,或敬或怕或让,没有人与其计较而已。
只是如此一来,这姜氏如今反而俞发托大了,从前在人前还知道装上几分,今日却敢当着人前编排方氏和方家。
难道是因为前些日子方氏搅了姜丹蔻和三爷的亲事!
提起这事儿,周嬷嬷又是一肚子气看不惯,这姜丹蔻本来是奔着世子来的,住了些时日,眼见着无望,又把心思打到了三爷郑威身上。
说出来也不怕丢人,六品同知家的庶女嫁进侯府,还要做四品将军的正妻!
亏得她们想的出来,说的出口,偏偏郡主还纵着她,惹得侯爷对郡主的不满又多了层。
周嬷嬷哪里知道,姜丹凤记恨的可不是这一桩,在她心里还有一个大忌讳。
“要我说凤儿说的也没错,方家的人又如何,自古皇后可替代,太后却不可,原先以为她是个懂事的,方家又正得势,自是不必和她计较,却不想如今越发糊涂了,也是时候该好好敲打敲打了!”
云郡主眉眼一厉一仰首傲然道。
“这些东西也不必丢出去了,凤儿一会儿替我原封不动的送回去三房!”
“那……!”姜丹凤一抿嘴似笑非笑的问道。
“若是三房问起来,凤儿怎么说呀!”
“你想怎么说怎么说!”云郡主懒洋洋的往旁边一靠道。
“那凤儿就明白了!”姜丹凤笑容渐渐变大。
周嬷嬷的心却越来越沉。
“总归是妯娌,如此只怕不好,还是……!”
周嬷嬷劝解道,可是未等说完,姜丹凤已将话头抢了过去。
“哎呀!嬷嬷!要我说您就是太过心慈手软了,才纵的这东西两院有些人如此张狂!不将表姑母放在眼里!要我说有些事哪用表姑母亲自说话,你就该都给料理了,你看我的院子里,虽说通房姨娘有几个,可哪个敢跟我扎刺。不肖我说话,我身边的刘嬷嬷就替我收拾了!!,”
周嬷嬷一愣,不曾想这姜丹凤竟敢当着郡主的面编排起自己来了!
“嬷嬷!凤儿说的有道理,这些年如果不是咱们手懒,梧桐苑那小娼妇何以今日这般猖狂!!”
云郡主斜了一眼周嬷嬷,甚是不悦。
周嬷嬷唇角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自家这个主子这一生实在是太过顺遂,任性自傲,可是论心机实在是……!
“那表姑母。凤儿就先回去了,顺道把东西给三房送回去!”
云郡主点头抬抬手,姜丹凤让贴身的大丫头端起东西,福身退了出去!
出了东院儿。日头渐大,长长的夹道上只有姜丹凤和翠喜主仆。
“奶。您今日可是把周嬷嬷彻底得罪了!!”
翠喜见四下无人,凑到姜丹凤跟前儿小声道。
“得罪了又如何!”姜丹凤一撇嘴,摇着帕子懒洋洋的道。
“一个奴才主子,奶奶我还怕她不成!她若真是个不能轻易得罪的。梧桐苑那位哪有今日风光,也不过是个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
“奶,依奴婢看。那件事三夫人也未必知道,你何必急着在侯府树这样一个强敌!”
翠喜接着道。
姜丹凤侧脸儿斜了她一眼。翠喜自知说错了话,连忙将头低下,心里正在忐忑之际。
只听姜丹凤轻嗤了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