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天真的胡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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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汀芝今日穿了一身浅蓝色长裙，上面绣着点点玫瑰，腰间更一条同色腰带束起，更显得纤腰不盈一握。她只挽了一个普通的发髻，斜插了一跟碧玉钗。如此简单清雅的装扮更衬的她肩若削成，腰若约素，眸似秋水，袅袅婷婷。
卿卿扶额，美人就算裹一身麻袋也是美的。
胡汀芝浅浅一笑，“卿卿来了，随我去见母亲。”
卿卿心中并不奇怪胡汀芝现在表现出的优雅娴静，她本就是勋贵贵女，如此端庄大方才更适合她的身份。
她也回之一笑，“甚好。”
卿卿原本以为卫国公胡夫人应该是个端庄大方，雍容华贵的贵妇。想不到第一眼望去，竟然如同少女般，容颜年轻也罢，浑身都透着一股天真无邪的娇憨。
没错，就是天真无邪，尽管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一位三十上下并育有八个孩子的的妇人有些奇怪。
胡夫人含笑的目光也在打量卿卿，听跟去阮将军府的小丫鬟说，自己女儿和面前这个少女很是投缘，只见她圆圆的小脸还未完全张开，但是眉目精致，一笑起来露出两个讨喜的小梨涡，看着着实让人喜欢。
胡夫人拉着卿卿坐到身边，从袖子中掏出一对玲珑剔透的玻璃球，足有半个拳头般大小。玻璃球里面镶嵌了用彩玉雕刻的蝶恋花，随着玻璃球在胡夫人手中滚动，蝴蝶仿若在围着花儿翩翩起舞，十分有趣。
胡夫人笑着说道：“阮小姐，这两只玻璃球原是我那对三岁小儿喜欢玩的，如今便送与你了。”
闻言，卿卿的眼角抽了抽，笑容也停滞了一下，呃，她看上去很幼稚吗，还是会让人产生她和三岁小儿有共同语言的错觉？一般长辈赠予小辈见面礼无非是首饰或笔墨纸砚，怎么到胡夫人这里就变成了需要拿儿子的玩物来借花献佛？
卿卿不由得朝胡汀芝看去，只见她正低头品茗，一副别问我我不认识她的模样。
她只得摆了摆手，推辞道，“胡夫人，这哪成，君子不夺人之爱。”
胡夫人完全是中原人长相，不似胡汀芝五官深邃，她生的珠圆玉润，皮肤光滑细腻地好似少女般，眉目疏朗，好似一点忧愁都无。
只见她听到卿卿的拒绝，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好似受了委屈般，瞧得卿卿有些不知所措，她又看了一眼胡汀芝，却见她还是那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尴尬间，只听到门外一阵登登登的脚步声。
“娘。”
“娘。”
两道满是稚气的声音从帘外穿透进来，卿卿敏锐地注意到胡夫人浑身一颤，似乎打了个机灵。
只见两个垂髫小儿一前一后地冲进屋，直奔胡夫人而去，后面跟着两个跑的气喘吁吁的奶娘。
两个小白胖子眼尖的看到了胡夫人手中的玻璃球，两人先是一愣，其中一个穿着翠黄衫子的鼓起白生生的嘴巴，歪着头不解地问，“娘亲，你不是说两只玻璃球滚到狗洞里了吗？怎么现在又在这儿？”
“这个……”胡夫人面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另一个穿着翠绿衫子的白了自己兄弟一眼，稚声稚气地说道：“这你还不知道，娘亲哄我们没了，然后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占为已有了。”
肆无忌惮，占为己有，乖乖，这成语用得多顺溜，瞧着笃定的语气，已然不是初次。
卿卿撇过头，不忍去瞧胡夫人此刻的神情，她都有些替她尴尬起来。
“哦，原来如此，娘亲你怎么可以这般地心狠，这两只玻璃球可是徐家哥哥送与我们的。”说着，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伤心，用力扯着胡夫人的衣角。
另一个见状，也加入兄弟的阵营，嘴中还念叨着，“就是，就是，娘亲忒心狠了。”
胡夫人的脸涨得通红，偷偷瞄了卿卿一眼，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本来掉进了狗洞，为娘又掏了出来。”
卿卿假装没看到眼前这副场景，学着胡汀芝的模样，端起面前的茶来喝。
突然扑哧一声，似乎是布帛撕裂的声音，卿卿强忍住好奇，继续低头饮茶，心中暗自庆幸，没有接受胡夫人的见面礼。
“还不走干嘛，小心做了被殃及的池鱼。”耳边传来胡汀芝的警告，她赶紧起身，跟着胡汀芝朝外走。
身后传来胡夫人的河东狮吼，“你们两个兔崽子……”
“胡夫人和你两个幼弟挺有趣的。”卿卿斟酌着词语，说道。
胡汀芝的面上似笑非笑，“有趣？”继而叹息一声，似乎满是无奈。
卿卿又问道说道：“你信中说的是何事？”
胡汀芝静默不语，只是将卿卿带到了自己的闺阁，大致摆设也与其他大家千金的闺阁别无二致，唯一吸引卿卿眼球的是屏风后面那张长案几上摆着的厚厚账本。
察觉到卿卿诧异的目光，胡汀芝淡淡解释道：“母亲素来不打理这些，弟弟们又太小，我只能帮她分担一些了。”
她虽然是轻描淡写地说着，但卿卿还是从她得话语中感受到了无法言状的无奈和疲惫。
见她不欲往下说，卿卿也不好再问下去。
秀云端了茶水进屋，叶秋也捧着小食盒进来，见胡汀芝的目光望过来，卿卿卖着关子说道：“这可比你上次说的泡椒凤爪好吃多了，绝对不让你失望。”
只见胡汀芝眼睛一亮，微微上挑的眸子里顿时华光异彩，脸上早没了方才的端庄高贵，只是一副对美味垂涎三尺的神色，伸出手就欲掀食盒的盖子。
卿卿打掉这只不安分的手，挑了挑眉，说好的重要消息呢？似乎担心面前得美人偷吃，吩咐了叶秋先拿下去。
胡汀芝咽了咽唾沫，收回手，喝了一口花茶来压制内心的小馋虫，这才肃了面色，说道：“卿卿，你知道我父亲一直颇受圣眷，一方面靠的是祖荫，一方面是爹爹向来能体会圣意。”
卿卿颔首，认真聆听胡汀芝接下来的话。
如今大朝国朝中文武不和，以左相统领的文官和右相统领的武官为首。文官看不起武官，觉得只会打打杀杀，胸无点墨。武官则觉得那些御史大夫只会动动嘴皮子，就享受高官俸禄，实则不公。文武不和，内患无穷，宛若左右手不能共事，此乃在位者最为忌惮。于是就想出一个法子，赐婚，将那些彼此看不顺眼的文官和武将们联姻，结成了儿女亲家，看他们还斗不斗的起来。
卿卿听完胡汀芝的这一席话，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脱口而出道：“这难道与我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