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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肆驾着云一路西行,洛倾无聊的在云上打坐。忽然望向他,出声道:“哎,那章尾山的路你竟也识得?”
莲肆垂眸睨她一眼,抬起右手,勾唇道:“你瞧瞧这是什么?”
洛倾朝那袖袍里望了一眼,隐约瞧见一截泛着光的树枝,不由皱眉道:“你何时有了这爱好,虽说这会发光的树枝确实少见,也不至于折了揣在衣袖中罢!”
莲肆笑看着她,微一挑眉:“好歹招摇山如今也是在你名下,竟是连这迷毂枝都不识得么?”
洛倾瞪大眼,又看了一眼,惊道:“这,这传说中能指路的迷毂便是这副模样么?咦,快拿来给我瞧瞧。”说罢,起身自他袖中取出迷毂,细细端详起来。
莲肆看向前方,状似无意道:“这章尾山离着我居住的北荒甚近,不若取了这若木回来,你便随我去魔族瞧瞧?”
说完,他便忐忑等着她回话,半饷不见回应,他紧张地垂眸,却见那厮正皱眉研究着迷毂,一副甚为迷惑的模样。他不由沉了脸,凑近身子,低吼一声:“洛倾!!”
“啊?”洛倾被他突然的低吼惊得差点丢了迷毂,抬头应了一声。
见她似乎被吓着,他又有些不忍,低叹一声,似乎拿她极没法子一般,轻声道:“我说我住的地方离着章尾山甚近,不若取了若木便随我去瞧瞧!”
“魔族么?”洛倾沉默一瞬,又想起在昆仑山中的时光来,那时便常听闻苍宿和她吹嘘魔族怎么怎么样。勉强打起精神来,笑道,“早便听闻魔族人杰地灵,一直想着去瞧瞧,如今正好有机会,随你去看看也无妨。”
莲肆暗自舒了口气,心中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带回魔族。脚下不由加快速度,他一定要炼出那忘情丹来,与她在魔族重新开始。
就在洛倾无聊得在云上翻滚了无数遍,终于跨过了西北海,到了赤水北边的章尾山脚下。她伸了伸懒腰,打着哈欠,对着莲肆道:“总算是到了。这地方黑漆漆的,莫不是我们竟行了整整一日?”
“许是烛九阴正闭了眼,待他睁开眼便是白日了。不过,若是他睁了眼,也就危险了。你切莫鲁莽,跟随在我周围,小心行事。”
洛倾不以为意地嗤笑一声,道,“不就是个烛九阴么,至于严肃成这副模样。”
见他眼眸微眯,似是怒她竟如此轻率,她赶紧摆了摆手,讪讪道,“我不去招惹他不就成了,作甚一副要吃人的模样,那人可曾告诉你寻木是何模样?”
“唔......”莲肆细细回想一下,皱眉道,“说是时常变幻,并不能准确描述得出来,不过树干长千里,想来极为好找的。”
说罢,自袖中摸出一颗巴掌大的夜明珠,四处寻找起来。洛倾见此,只好跟在他身后。
四周乌漆麻黑,二人有些分不清方向。洛倾拨了拨被树枝挑乱的发丝,一筹莫展。忽闻莲肆激动的低喊一声,她赶忙循声望去,便见一根青紫交错的树木直入天际,竟有一种望不到头的错觉来,有些欣喜的往前走去,谁知脚下一空,竟向一旁跌去,慌乱之中也不知抓住个什么物什来,这才堪堪停下,有些后怕的抹了抹汗。
忽见天色一亮,她有些不适的闭上眼,却听闻莲肆惊呼一声小心,身子却已被他撸了开去。她这才想起莲肆说过,烛九阴睁眼即为白日,闭眼为黑夜。再想着方才手中的触感,惊诧的回头看去,果见一人面蛇身的怪物立在那里,正怒视着她二人,口中喷出的气息竟另周身的植物瞬间结冰。
她有些骇然的抓住莲肆的衣袖,颤巍巍道:“这,这莫不是你所说的烛九阴?”
见莲肆凝重地点了点头,她紧张得吞了吞口水,结巴道:“对,对不起。我,我方才是脚下一滑,无意中抓住了你,你......”再顺着她打滑的地方瞧去,她却再你不出来,顺着那方才摔滚的地方,竟是那烛九阴的一截身子。
烛九阴冷笑一声,道:“好久不曾有人到这章尾山打扰我修行,尔等倒是好胆识。”声音洪亮如钟,竟有震耳欲聋之感。洛倾忍不住微微皱眉。
“阁下息怒。我等并非有意冒犯。”莲肆握紧洛倾发抖的手,诚恳道,“还望阁下海涵。”
“哼,休得废话。”烛九阴不屑的扫他一眼,又问道,“尔等前来,所为何事?”
洛倾瞧了瞧莲肆的眼色,在心里细细琢磨一番,若是告诉他其实他们不过是好奇那寻木,特意前来移一棵回去观赏,那厮会不会二话不说直接与他们打起来?瞟了眼那丈高的身躯,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有些迟疑道:“我们,我们其实......”
“听闻这章尾山生有寻木,我二人特意前来寻找。”不等洛倾想出更好的说辞,莲肆便全盘托出。洛倾立即石化当场。心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再向烛九阴看去,果然,只见方才还结着冰的植物渐渐显出无数道裂痕来,瞬间破碎,化为灰烬。那烛九阴更是气得喷出一道火来,夹杂着幽蓝的火星,“吱吱”地朝着他们奔来。
莲肆见这家伙一句话不对付便出手,赶紧筑起一层结界抵挡在身前,紧紧盯着他。洛倾亦是抽出火灵鞭,注入满满的神力,蓄势待发。
烛九阴活了这数不清的年岁,见惯了那些求饶服软的,像这般敢与他对抗的,却是第二回见,至于那第一回,便是数万年前的颜止神君,可他一直归咎于是自己大意,才会输给那人。
想着当时因着被他重伤,向他拜服的惨状,再看这不识好歹的二人,他有些气闷,怎么着也得将那丢了的场子找将回来,既然不曾再见颜止,便杀了这二人立立威,看以后还有谁胆敢前来冒犯于他。
想到这一层,他不禁冷哼一声,嗤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看本尊不将你二人打得魂飞魄散。”
说罢,甩起巨尾便向二人挥去。
洛倾二人不敢怠慢,对视一眼,便朝着左右两边飞去。那一尾甩在方才二人站立之处,竟是深深裂开二尺来宽。烛九阴一击不成,又甩尾卷起两棵大树,向着二人扔去,洛倾赶紧挥鞭将大树击碎,再看莲肆,竟是自背后凭空抽出一把血红的弯刀来,劈斩开另一棵大树。
烛九阴瞧见那把弯刀时,稍作思索,忽然眼睛发亮,问道:“这刀可是魔刀弯月?”
莲肆眼眸微眯,瞧着他那一脸的贪婪模样,怜爱地摸了摸刀身,嘲讽道:“见识倒是不错,可惜缺了些眼力见来。”
烛九阴狂笑出声:“虽说这世间有那十大神器,可仅有那灭世剑与魔刀弯月能入得了我眼,哈哈哈,果真是天不负我!”
说罢,将蛇尾盘起,自口中喷出一股水来,又在空中分散成数根水柱,朝着莲肆的方向砸过去,莲肆赶紧飞身躲避,那些水柱砸在地面,竟瞬间凝结成冰,深深嵌入土中。
烛九阴见水柱奈何不了他,冷哼一声,又喷出一股水来,再次在空中分散成数根水柱,只水柱中心竟夹杂着紫黑的毒气。
莲肆不敢大意,赶紧挥刀劈向水柱,一道道血红的刀刃之影劈在水柱上,自水柱中心穿过,竟是将毒气吞噬干净。没了毒气的水柱,并不能对二人造成任何威胁。
洛倾嗤笑一声,挥起火灵鞭劈出一片火墙来,将水柱全数抵抗在外。只见那些个水柱撞到火墙上,吱吱几声,冒出浓浓白雾来,不一会儿便消散殆尽。
烛九阴见二人不仅如此轻松便抵挡了去,还蔑视与他,心下大怒。长啸一声,直震得大地摇晃几番。又巨尾一甩,卷起一股飓风来,朝着二人而去。
洛倾二人纷纷祭出武器抵抗,刚躲避过去飓风,又见数根冰锥子扑面而来,顷刻,只见着一红一紫两道身影不断在天际划过,却看不真切。烛九阴冷笑一声,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娃子,竟也胆敢在他面前撒野,当即也不停歇,运足本源之力,化出无数道火球朝着二人而去,又化出一条水龙来,对着莲肆张口便要吞,莲肆赶紧面向水龙,挥动着魔月弯刀与水龙战在一处。
就在洛倾奋力抵挡天火之际,烛九阴趁其不备,忽地喷出一股水柱来,又分散成无数块冰锥,其中还夹杂着幽蓝的火星,铺天盖地的袭来。
面对着烛九阴的莲肆大惊,暗叫一声不好,想要提醒洛倾已是来之不及,赶紧拼劲全力往洛倾背后扑去,在冰锥袭来时用后背将将挡下,又被水龙趁机穿腹而过,顿时喷出一口鲜血,吃力地将洛倾往前一推,这才任由身体缓缓下落。洛倾盯着莲肆逐渐下坠的身体,呆愣在那里,脸色惨白,见他脸朝上,一直笑看着她,还不断比着口型说着什么,看着他那两片唇瓣不停的一张一合,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落。她赶紧伸出衣袖抹了抹,飞身上前接住他下坠的身子,感觉到手心有些湿意,打开一看,竟全是鲜红的血,只因着莲肆穿着一身鲜红的衣袍,若不是这一摸,她根本不能发现。
思及此,她顿时有些慌神,紧紧抱住脸色苍白的莲肆,抖着手抚上莲肆的脸,半天才说出话来:“莲肆,你莫要吓我。你晓得我养尊处优惯了,经不起惊吓的。”莲肆的嘴又张了张,她倾下身去,离得近了,这才听清他的话来。他道:“洛倾,你无需担忧,不过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洛倾又是一阵落泪,他嘴上说得虽是这般轻巧,可她能感觉到他说这些话时已是逞能,她假装并未看见他攥紧的拳头,哽咽道:“嗯,我晓得的,你那么厉害,谁能把你怎么样。”莲肆正要说些什么,忽见又一阵的冰锥袭来,中间的火焰竟似比方才更甚,他立时变了脸色,可再想起身去挡已是没了力气,他只能竭尽全力大吼一声小心,奈何等洛倾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只见一颗冰锥直入她背心,那力道之猛,竟让她身体向前扑去,将他摔在一旁,吐出一口血来,而后便不见了动静。他骇得瞪大眼,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在此时,似乎听闻烛九阴诧异的咦了一声,道了句“既有颜止的本元神力结界相护,我便饶你们一命,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你们走罢!”便不再言语,天色忽地转为黑夜。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二人已身处西北海彼岸。他本想起身查看洛倾的伤势,奈何他早已是强弩之末,忽然眼前一黑,便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