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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天宫出来,洛倾携众人直接去了后山桃林。正在桃林收拾的红漓有些愣怔,抬袖擦了擦眼,再瞧一眼越走越近的一行人,这才侧身行了一礼,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尊上,不到半日,您怎的就回来了?”
洛倾朝他摆了摆手,捡了个位置坐下,自袖袍中拿了几个桃放在石桌上,笑道:“左右不过吃个桃,哪来诸多讲究。你知晓我素来不爱这些,拿去同他几个分来吃罢。”
缩在角落的轻灵错愕的抬眸,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洛倾看。天啦!如此平易近人对待属下视如己出的果真是方才字字珠玑的洛倾真神么?
“轻灵...轻灵?”
“啊?”轻灵回过神来,见洛倾正注视着她,有些赫然的垂眸。
“既是跟了我,便无需这般拘束。”洛倾无奈的摇摇头,又朝着红漓抬了抬下巴,笑道,“这是阿漓,你且随着他下去歇息,日后就跟在我身旁便是。”
轻灵应一声,向着红漓行了半礼,这才跟在他身后离开。
“瞧着一副呆傻模样,无甚头脑,你留着她作甚?”远望着轻灵一路几个踉跄,好几回还撞在红漓背上,颜止微微蹙了眉头。
洛倾轻笑一声,不以为意道:“或许留了她招摇也热闹一些,先不说她了。”
自袖中掏出那枚蛋来,竟是又大了不少,她满是期待的递给颜止,喜道:“这家伙在我身旁生长得如此之快,也不知究竟是何物!你说你有了新法子,可是能助它早些诞出来?”
颜止摩挲着那枚蛋,看不清情绪。自怀里掏了株小苗来,淡声道:“此乃仙灵草,将它种在神池旁,便能自行结出网来将蛋包裹住,你日后只需每日里到它旁边打坐两个时辰,就能助它生长。”
“唔,办法倒是个好办法,也省了不少麻烦。”洛倾摩挲着下巴,瞧着那枚脑袋大小的蛋碎碎念。
“唔,我倒是曾听闻过,此草柔韧极好,除非里头那皮猴子自行破壳而出,否则定不会摔碎了它。”莲肆懒洋洋地椅在围栏上,单手支头,吐掉口中的草屑,挑眉道,“谁知道你这玩意儿会长成什么模样,难不成整日里还得扛着它不成?”
洛倾点点头,跟着同颜止一起将仙灵草种在神池旁,眼瞧着枝叶将蛋包裹住,悬在空中。伸手一戳,那枝叶竟还生出刺来,颜止阻止不及,那刺已将她手指刺破,滴出血来。
他皱眉将她的手指含在口中,眼看着那滴血落在蛋上,然后渐渐消失不见。洛倾傻愣愣的看着他,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湿湿软软的触觉,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颜止吸允一阵,又将她的手指拿出来细细瞧了一番,见不再往外渗血,这才自责道:“怪我大意,竟忘了叮嘱你它一旦有了保护之物便会生出刺来。”
洛倾脸红心跳的看着他不断摩挲着自己的手指,也不知是该收回手还是不收,也不敢抬眼看他,只木讷道:“无...无事,是我鲁莽了。”
余光中瞥了眼安坐在亭中喝酒的莲肆,她啊了两声,结巴道:“莲...莲肆又在偷喝桃花酿,我...我且去瞧瞧。”
说罢,竟是风一样的溜走了,独剩颜止立在原地笑看着她。
洛倾飞速奔至石桌旁,抱起一坛酒便咕噜咕噜灌了下去,直看得莲肆目瞪口呆,然而还不待他反应,洛倾又启开一坛酒,正准备豪饮,莲肆赶紧伸手拦下,责道:“你当我这桃花酿是清水呢?如此牛饮,像什么话!”
洛倾瞪大了双眼看他,不满的嘟起了嘴,正要同他争执几句,又听得一旁传来唯唯诺诺的声音:“尊...尊上......”
她抬眼瞪过去,吓得轻灵一个激灵,险些哭将出来。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后脑勺,她挤出一抹笑来:“何事?”
轻灵又是一个激灵,低下头小声道:“天帝,天帝派人前来,邀您同颜止真神前往天宫一聚。”
洛倾微皱了眉头,这厮究竟想作甚,她不过将将自瑶池归来,他又遣人来邀。
见她眉头紧皱,轻灵赶紧解释道:“清俊仙君言,天帝在天宫择了两处仙宫,赠与二位真神居住,毗邻而居,日后也能时常叙旧。”
洛倾心下一动,悄悄瞟了眼已走进亭子的颜止,故作镇定道:“既是天帝相邀,我等必不能落了他的颜面去。你且去知会那清俊小仙一声,就说今日有些乏了,待明日我再同颜止前去。”
轻灵道一声是,便行礼退下。
莲肆把玩着酒杯,低垂着眼眸,闷声道:“若是住进了天宫,你这招摇山待如何?”
洛倾摆摆手,不甚为意道:“不过是去做客几日罢了,留间仙宫住着也自在些。”
“也罢,你这蛋也需人照看,我且留下。你二人早去早回。”莲肆忽的笑开,好看的桃花眼弯起,如沐春风。
翌日清晨,洛倾率轻灵同颜止去了天宫,刚踏上南天门便瞧着一身黄袍的苍宿。还未等她开口,苍宿便笑着迎上来:“得知你应约今日前来,我喜得一夜未眠,总算是盼着你二人了。”
洛倾轻飘飘扫他一眼,哂道:“如今贵为天帝怎的还是这副德行!当心给你那群仙人瞧了去,又有得奏本头疼。”
苍宿苦了一张脸抱怨:“那可不,成日里累得喘不上气,你也不说帮我分担些许。”
同他相处了数千年,什么样的德行没见过,她懒得同他纠缠,捋了捋袖袍,淡声道:“既是择了仙宫与我,怎的还在此磨蹭,莫非又不舍得了不成。”
苍宿一怔,尴尬地抠了抠头皮,领着他们便往里走去。洛倾走了一阵,总觉着有什么不对劲,回头一瞧,轻灵那丫头竟还傻愣愣的立在原地,她低喝一声,却见那丫头又是一个激灵,哦哦两声跟将上来。
越过南天门,一行人直往东去,路遇几波宫娥打招呼,苍宿又是那副威严做派,甚至还能瞧见那些个宫娥身子发抖的模样。路过一条走廊,再经过一片花园,越往后越是清静,就连洒扫的宫娥都瞧不见了。
又是兜兜转转一阵,终是到了苍宿所言那处仙宫。洛倾抬头看去,爬满墙头的仙藤开出点点紫花小花,楠木小门上头,悬着一块乌黑的牌匾,龙飞凤舞的题着洛水居三字。
苍宿见她面色疲惫,赶紧解释道:“我知晓你二人不喜吵杂,特意择了这边的仙宫,此处乃是替洛倾准备的,往右挨着的颜闵殿便是颜止的住处。如此也能有个照应。”
洛倾微微垂眸,掩住心中的雀跃,故作镇定道:“既如此,我且瞧瞧你替我准备的洛水居如何。”
说罢,抬袖一挥,木门应声而开,她率先走了进去。
院内,青石铺就的小道纵横交错,一簇又一簇的繁花将院子点缀得犹如幻境。中央有一方亭子,题名流觞亭,四角朝上弯起,系一个铃铛,微风一吹,那铃铛便发出清脆的声响。
洛倾快步走进亭中,四处观望一番。南面是一塘睡莲,如今那睡莲开得正好,朵朵红花在晚霞的照应下尤其迷人,引得水下鱼儿争相环绕;西面是大片的草坪,中间穿流一条小渠,渠水款款,奔流而下;再往那北面看去,中间零星几颗桃树,粉色花瓣迎风招展,偶尔几片随风扬起,倒也甚为可观。桃树后面便是宫宇,横排着数间房屋,自打开的窗口看进去,里头数个宫娥正忙忙碌碌地打扫着。
跟在后头的苍宿见她一直不吱声,不由问道:“你觉着如何?”
洛倾眼角扫他一眼,微微颔首,又摇摇头,略有遗憾道:“景致倒是不错,就是门前的桃树少了些,不若我那后山的桃林......”
不等她说完,苍宿便是大笑出声:“哈哈哈哈......你当这洛水居是空有虚名呢?你再自宫宇旁的小道穿过去瞧瞧。”
洛倾将信将疑,干脆飞身而起,直接站在屋顶上。自屋顶向下看去,大片的桃花映入眼帘,中间弯弯扭扭数条渠道,在晚霞中闪着点点星光。再往后一些,似还有一座阁楼,只被桃树遮住了些,看不太真切。
她满意的回眸一笑,直看得下头几人愣怔出神。自屋顶下来,她学着血凤的模样双手环抱在胸前,抖了抖脚尖,痞笑道:“瞧着你替我精心择的宅子,倒也不枉费我二人数千年的交情。甚好,甚好!”
苍宿回过神来,干咳一声,只说你喜欢便好。
屋内的宫娥听见响动,纷纷放了手中的活计,出来行礼。起初各自在屋里呆着还不觉着,如此一排排站开,洛倾便有些傻眼了,这红红绿绿的一大团宫娥,少说也有好几十号,再那整齐划一的恭祝洛倾真神安康!无端端的令她生出鸡皮疙瘩来。
她抖了抖身子,赶紧对着苍宿摆手道:“明知我不喜嘈杂,弄这些个宫娥过来,这不是让我难受么!快快领走,快快领走了,我这有轻灵伺候着便已足够。”
苍宿无奈的摇头,只得遣走了宫娥,待一群人都走了,原地却还站着一粉衣宫娥,微皱了眉头,厉声道:“本帝让尔等散去,怎的还留在此,莫非聋了不成!”
那宫娥身子一缩,吓得跪在地上,抬头望了一眼苍宿,似害怕又似不甘,豁出去般爬至洛倾身旁,狠狠磕着响头:“求真神垂怜,留下婢女罢!留下婢女罢!”
洛倾一怔,有些不悦道:“本尊素来喜爱清净,你这般不听命令却是作甚!莫非你觉着本尊还得受你威胁不成!”
那宫娥一听,更为惶恐,磕头的声响越发大声,那额头都渗出血来,声音恐慌至极:“真神恕罪。婢女本是青瓷下仙宫中的洒扫宫娥,可那青瓷下仙着实太过歹毒,稍有不顺,便拿宫娥出气。婢女,婢女听闻天帝择了仙宫赠与真神,想着或许能借此逃离她的魔掌,这才冒死混进打扫宫娥的队伍,望真神成全。”
看着她额头不断往外渗的血珠子,再瞧了眼牵动中露出的满是淤青的手臂,洛倾有些不忍得制止她,叹道:“既如此,你便留下吧。”
那宫娥一听,喜得又要磕头谢恩。洛倾只得施力将她拖起,无奈道:“既是留下,便是新生,本尊便赐名你轻羽,望你能在洛水居安心修行。”
那宫娥行了一礼,恭声道:“轻羽谢尊神赐名!”
洛倾点点头,看了身旁的苍宿、颜止二人一眼,吩咐轻灵、轻羽二人去搬些酒来,誓要同二人在阁楼里把酒言欢。
待那二人远去,洛倾便往阁楼而去,路上苍、颜二人皆是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洛倾满是没心没肺的笑意,似乎并未将方才那事放在心上,颜止不由责道:“你明知那宫娥乃是青瓷宫中之人,何以还要躺了这趟浑水!”
知晓他是担忧自己,洛倾心中微微泛了些暖意。神秘一笑,指着前方道:“虽说桃树遮去了大半身影,然一直走下去,又怎愁瞧不见那阁楼的真实面貌?你们无需担忧,我定会小心。”
颜止闻言也不再说甚,或许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已不是六万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姑娘。若真有差池,他在一旁瞧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