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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洛倾早早便起身。看一眼依旧熟睡的颜止,缓缓从他怀中撤出,翻身下床。眷念的回头看他一眼,这才轻声走了出去。
她未曾看见,身后的床榻上,那一双缓缓睁开的眼,明净犀利,哪似有半分睡意。
关好房门,轻轻推了推坐在门槛打盹的轻灵,笑道:“招摇山可是少了你的屋子,这是到我门前示威来了不成?”
轻灵迷糊着睁眼,小声嘀咕,“人家还不是怕你同真神吵起来。好心没好报。”
洛倾轻笑一声,嘱咐她前去唤红漓过来,便径自往后山而去。
轻灵嘀嘀咕咕一阵,脚下却不耽搁。
无人瞧见,她二人走后,那紧闭的屋门忽然自里头打开了,颜止一身月白长袍,匆匆而去。
后山神池旁,浅浅的青草上头屹立着一颗半人高的蛋,周身仙藤缠绕,散发出阵阵灵气来。蛋身下头距地面约摸一尺来高,皆由腕粗的一根藤身支撑,正是颜止当初寻来的仙灵草。
初时草身呈碧绿色,数年间,也不知是这蛋养了它,还是它养了蛋,藤身逐渐由碧绿色化为紫,再化为乌黑,似蕴涵了无穷灵力。
洛倾走近蛋旁,怜爱的瞧着它,若非那仙藤护主,她真想抚摸一番。不知为何,瞧着这越长越大的蛋身,她竟生出一种亲切感来,仿若陪伴着自己的孩子成长,等待着他苏醒。突觉自己这种想法甚是荒谬,她忍不住笑了笑。
蹲身坐在蛋旁,挥手结了层结界,她开始闭眼打坐。
仙人打坐,莫过于修行,而到了她们这等境界,打坐修行所得效果早已微乎其微,不过是静心罢了。
心渐渐沉淀,便静了心。似周身万物都不能引起注意。吐息之间,但闻自然之声,耳边风啸而过,扬起片片桃花,轻姿漫舞,满世粉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再次运行完一个周期,她缓缓睁开眼眸。依旧是寂静的神池,依旧是岿然不动的蛋。她轻吐一口气,这才向一旁看去,“阿漓,来多久了。”
红漓微微倾身,递一杯甘露,这才道:“不过个把时辰,尊上打坐运气是越发神速了。”
红漓这话不假,洛倾虽生来便有神君修为,却不过都是天承,自身并无过多努力,加之生性懒散,别说修行,单单让她静下心来打坐都似要了她的命一般。幸得本身修为不俗,放眼四海八荒也难逢对手,时任神尊之位的弑天对她又是疼爱有加,颜止也就睁只眼闭只眼听之任之了。
谁又能料到,六万年之后,苏醒的洛倾真神能静得下这份心潜心钻研修行。虽说不若常人日日苦练,可这番下来,修为竟真真精进不少,对神力术法的运用熟练许多。许是失忆之故,如今的洛倾虽还保留了初时那份性子,可所言所行又不乏真神威严,着实令人欣慰不已。
许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罢。
洛倾接过甘露饮了几口,这才淡淡道,“昨日那婢女并非头回上山。”
红漓大惊,只晓得昨夜尊上等得真神归来,摸不清知道了多少,如今这是要兴师问罪不成?
惶恐中,又听得她道,“六万年前,颜止便同她有些纠葛。此事你莫要说你不知晓。”
红漓暗自捏了把汗,照这情形,莫非真神已和盘托出?小心翼翼抬头望了眼她的神色,见她沉稳如斯,只得请罪道,“尊上恕罪,只因尊上大婚将近,属下不想节外生枝,这才......”
洛倾垂眸看他一眼,心中早已慌乱,面上却不动声色,“昨夜我不好问,你且将事情详细道来,本尊也好掂量掂量该如何处置她。”
话已至此,那个她不言而喻。
红漓哪敢耽搁,只得将她出使崆峒海救下那贱婢到那场三族浩劫一一道来,甚至连她沉睡期间,那贱婢多次山下求见都说了出来。
期间他也曾多次抬头观察她的神色,却见她自始至终都未曾泄露半分情绪,那颗忐忑的心这才平静下来。他未曾看见,洛倾拢在衣袖中的双手早已攥得泛白,掐出丝丝血痕。
话毕,红漓磕头伏地,满腔愤恨,“尊上,如此阴险贱婢,属下请求前往诛之。”
谁知半饷未曾得到回应,他有些纳闷地抬头,这才看见尊上一脸惨白之色,眸中隐有悲意,他不由得有些慌,下意识唤了数声尊上。
洛倾缓缓转过身来,瞟了跪在地上的红漓一眼,视线望向别处,似喃喃自语:“竟是这样么,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红漓看着有些心酸,瞬间红了眼眶,也顾不得劳什子尊卑,只一股脑的说道:“尊上,真神对您的心日月可鉴啊。别的不说,单单您沉睡时从不离左右,况那贱婢多次跪求相见都被真神拒之门外,更因着您即将苏醒,亲自将她赶走,百里内不得出现。您......”
“那她是怎么进来的?”
洛倾短短一句,堵得红漓哑口无言。是啊,既然百里内不能出现,那她又是如何进得这招摇的,还跪在众多仙家面前。
洛倾自嘲的牵了牵嘴角,缓缓闭上双眼。任谁都能感受到自她身上散发而出的悲伤气息。那么浓,那么哀。
红漓愣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余光瞥见亭子旁有人影匆匆而来,不由得蹙眉。说实在的,如今的招摇山上,虽说人畜渐旺,可那些个东西如何能入得了他的眼。
自打跟了尊上,他一心皆为尊上尽忠,经历肉身被盗一事,他再不敢大意。如今六界分立,人心复杂,保不准就有那些个歹毒之徒。
今日之事,太过重大。且过几日便是尊上大喜,万万出不得差错。早上过来之时,他明明吩咐过任何人不得前来滋扰尊上打坐运气,此时来人,岂不蹊跷。
思及此,他不由得低吼一声,“何人放肆!”
那人影一顿,似是未从他震怒声中醒过神来。众人皆知,尊上身旁的红漓管事历来勤勤恳恳,待人和善,今日这是怎的,竟如此震怒。
洛倾缓缓睁开眼,敛起一身情绪,淡声道:“阿漓,你就是太过草木皆兵了些。招摇山内,除却你亲手授予碧灵丹,如今还有谁能来去自如。”
红漓垂了眼眸,低应一声是。在尊上跟前,他便是如此,从不争辩。尊上心善,可不代表着他便能任人妄为,有些事,还得需他们这些做属下的牺牲一些,狠厉而为。
见那人影还杵在原地,红漓不由有些窝火,“触着作甚!还不速速前来禀报。”
那人影顿时一个激灵,这才匆匆跑来,见着洛倾,躬身递上一封书信,颤巍巍道:“尊上,山下一小童送来信函,说是凤皇急件。事出紧急,属下这才冒昧打扰,望尊上恕罪。”
洛倾接过信函,瞅着信封上别着的金色尾羽,眉头不由得打蹙,疑惑地拆开信函,眉头更是越蹙越紧。
徒手将信函递给红漓,她这才问道,“轻羽,来者多大年纪?”
轻羽思索一阵,开口道:“瞧着脸面约摸十五六岁孩童模样,嗓音还带了些稚嫩。”
“这般重要信件,为何遣一小童前来?”
“那小童面色焦急,风尘仆仆,想必是急赶而来。据说红凤一族隐有叛乱之际,凤皇不敢远离,只得遣了身旁的亲信悄悄过来。”
洛倾愁眉不展,又看向红漓,“阿漓,你瞧着这尾羽可是凤音身上的?”
“金色尾羽,普天之下,除却凤爷,恐怕就属凤音了。依属下看,作不得假。只是......”
“但说无妨。”
“只是属下在想,依着凤爷的能耐,究竟有谁那么大本事能困得住他。此事着实蹊跷。”
洛倾沉思一阵,忽道:“且不论真假,本尊先去丹穴山一趟。”
说罢,也不顾二人,腾云而去。
红漓站在原地干着急。这可如何是好!尊上此行也不知凶吉,虽说尾羽作不得假,可保不齐有那些个歹心之徒拔了凤音尾羽呢!
若是尊上前去,误入歹人陷阱,他怎么同真神交代!
真神!
对!真神!
红漓猛地一拍脑袋,这才恍悟,急匆匆便往宅院而去。此事还得真神拿个主意。若能亲自前往一趟,当然是最好。
一入院内,红漓也顾不得尊卑礼教,扯开嗓门便喊道:“真神,颜止真神!出大事了。”
“真神,真神!”
“颜止真神!”
......
一路小跑过去,喊了无数声却不见有半分回应。红漓急得又去敲门,依旧无人应答。索性推门而入,屋内空空如也,卧榻之上,被褥折得整整齐齐,哪有颜止的身影。
大清早起来便不见踪影,这究竟是去了何处!
以往每回出门,他都会前来交代他些许要事。如今......这可如何是好!
红漓急叹一声,又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