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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照民冷下脸,已经十分不耐烦。
“给他留下活命的机会,你觉得他会让你活么?我警告你苏瑞,这件事你不要插手,对薄南风你就死了那份心。就算他不爱江南,跟她是仇人,他也不会喜欢你。你现在在他心目中的角色定位和江南是一样的对立面,别脑子发热。看看江南什么后果,也该有个思量。”
扔下这一番话上楼去。
留下苏瑞一人焦头烂额,知道苏照民这样的命令一下,黑白两道一夹击,薄南风就只有死这么一条路了,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苏瑞头脑中一些东西被颠覆了,乱得很,好多事情想不明白。头疼得厉害,起身冲进茫茫夜色中。
她从来没敢想过,薄南风竟然是不爱江南的,他不爱她……
觉得这一点,是对她最大的安抚和说服,即便薄南风有天大的过,她也愿意原谅他,何况她一刻不曾停止对他的爱。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世界已然另一番模样。
景阳集团一夜之间轰然倒塌,以往神秘莫测的集团总裁不仅成了在逃的通缉犯,连身份也随之曝光。成了各大新闻媒体的头版头条,偌大的标题醒目鲜明,花样倍出,哪一个都是关涉景阳集团的。
媒体力量强大,而且素来无孔不入。薄南风的真实身份一经曝光,黑道的身份紧接着浮出水面。连同跟江南的婚姻问题,纷纷成了热点话题。
问题一再再升温加热,仅用一天的时间,不禁连同江南出道时一炮走红的案子也提上桌面,翻查出当时的被害人就是薄南风的父亲薄明哲。这样尴尬的身份碰撞,致使各种猜想纷至沓来,薄南风跟江南的结合是否因为报复?
这样的猜想越演越烈,明眼人已经能够肯定,薄南风定然是别有用心。而江南如今的落没,或许就是最好的证明。
甚至已经有媒体大胆断言,薄南风这个血腥强大的黑道份子,来到S城的目的就是为了了断恩仇。
几乎一夜之间,薄南风不仅同世界反目,更同江南反目,成了千夫所指的恶人。许多不明所以的人回过味来,一阵恶寒,竟不知薄南风有这样繁复不清的背景。被媒体问到的时候,纷纷表示匪夷所思。甚至一再撇清关系,说只是正常的商业往来,而且都是合法的商业交际,并没有任何私交。
离正扬揉碎手中的报纸,焦灼不安的靠到椅背上。头疼得厉害,太阳穴似要爆裂般跳个不停。
从昨天到今天他一直关注外面的动态和事情的进展情况,到现在还没有薄南风落网的消息。不过如今S城盘查紧密,想逃出去,甚至出境,只怕很难。据他所知薄南风的各种证件还扣留在公方手里,便是连个护照都没有。
不知道他现在藏身何处,是不是还逗留在S城。毕竟他抽身的时间太晚了。
至于薄南风的真实身份,离正扬以前虽然不知,可是看到了,也没有多少惊诧,毕竟一早就想过的,早预料到他不简单。现在一想,有黑道背景反倒合情合理,能解释他过往的异常行径了。而阮天明,定然既是他的兄弟,又是他的手下,终于算是想明白了。
只是关涉江南的那一段,离正扬最是难以置信。所以不愿去想,真想当面质问薄南风一句,是真是假,如果真如传言所说,那么,他怎么对得起江南?还算是个人么?
门板被破开,黄宇叼着根烟进来。
“江南被逮捕了。”
离正扬蓦然站起身,导致行动猛烈,大脑一阵供血不足,晃了两下才站稳。
“怎么回事?不是还在医院?”
本来昨晚知道薄南风出事之后,两人当即联系江南。电话是纪梦溪接的,那一会儿江南已经被送到医院了,还在晕迷中。才知道昨天开庭也出了差子……
离正扬和黄宇赶过去时,江南还没有醒过来,与此同时,江南事务所当晚来电话要紧急将她召回,并已经向法院方面书面通报,解除江南对钟庆丰公司的代理。
江南的电话一直在纪梦溪手中,一切事宜都是他亲自打理。江南那个时候哪里也去不了,纪梦溪卖了脸面四处打点终于将事情暂时安抚下。
等离正扬和黄宇看过江南从病房里出来,便说:“最晚不过明天,江南即便不被逮捕,也得刑拘。”抬起头,俊眉紧锁:“我找同事通融一下看看能不能缓一缓,你们先照看着。她情绪很不稳定,醒过来可能会闹,看好她。”
离正扬点点头:“放心吧,这边有我们照顾着,你去忙吧。”
结果江南一直睡得很安稳,半夜醒来一次,没哭没闹,半点儿反常的情绪都没有,只说她口渴。
离正扬倒了水给她,站在床边看着她喝下去。
等江南把杯子递给他,弯下身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江南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那个时候已经很晚了,天自然已经黑透。没说其他,也没有问起任何人,摇了摇头:“不饿。”
便又躺下了。
离正扬看着她那个呆怔的模样,心疼不已。知道没什么比现在更反常,如果她肯哭一哭,他反倒会安心许多。
帮她盖好被子,转身要走。
江南叫住他:“离正扬……”
离正扬转过身,看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明亮,一点儿困倦都没有,莫名的透着股茫然。温温的扯动嘴角:“怎么了?”
江南平静的躺在床上,只问他:“外面还下不下雪了?”
离正扬一伸手放下杯子,走来过将她当孩子一般哄骗。
“下着呢,一直没有停下来,好好睡,明天早上能堆雪人了。”
江南双手握着被子,便不再说话。甚至这么晚了,离正扬会在这里她也不惊不诧。
离正扬心里酸到极至,垂在身侧的手拼命的想要抬起,抚到她光滑的额头上,把她那几丝乱发捋顺,告诉她:“不用害怕,还有我在。”
掌心布了层细密的汗,连毛细血管都要炸裂开了,终于抬起来,摸了摸她的头发。告诉她:“好好睡,我和黄宇一直在外面。”
江南望了一会儿天花板,半晌“嗯”了声,很快就睡着了。
离正扬站在床边打量。
直到黄宇抽完烟从外面回来,推开门问他:“怎么?醒了?”
离正扬出去跟他说话。
“嗯,喝了点儿水又睡了,什么也没有说,太平静了。”
黄宇半晌,就只想出这么一句:“哀莫大于心死。”
两人在走廊上守了一夜,平静得不太像话,心里从来没有那么空落过。一种哀伤自心底蔓延出,话都不想说,只想闷着头不停抽烟。便不停倒换,轮流着出去,再回来都是一身烟味。
知道这是最后一个宁静的夜,回过反照的宁静,一旦过了今晚,就什么都不一样了。江家的人到现在还不知道薄南风和江南都已经出事了,还有那些狂轰乱炸的媒体……
所以想让她就这样,好好的睡一觉。
早上纪梦溪过去之后,两人才离开的,都想着回去找人疏通打点,没想到现在就听到了江南被逮捕的消息。
离正扬拿上外套跟着黄宇一起出来。
问他:“江家人知道这些事了吗?”只怕场面就要乱套了吧。
黄宇痛心疾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来的路上刻意给江南的朋友打了通电话,那个宋林爱的打不通,孙青的通了,说她已经去江家了。这回南风虽然逃了,可他的财产肯定要冻结没收。我早听说,只查出一栋房子和银行存款,再者就是景阳集团的股份,怕他转移资产,江南是他老婆,估计也得查。可真他妈的热闹了,你再听听外面更是一锅粥,我纳闷了,事情怎么被爆得这么彻底?”
离正扬看了他一眼,一起步入电梯,这回事他几乎不用想也知道。
“有人刻意为之。你想啊,景阳倒下,南风就是被人给坑了,看来那只黑手是想将他一下毁彻底了,明显对他方方面面的底细都查得很清了,只怕就等这一时呢,如今这个时候一下全爆出来,南风可真是半点儿翻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这样复杂的身份,一旦被社会广泛关注,哪还有再立足的余地和可能性,即便法院不想判死刑,舆论的压力都挺不住。除非逃到国外去,远走高飞,再也不被抓回来。
盯着跳动的数字,心乱如麻。按了按太阳穴,又如何逃得了?
黄宇又闷着头点燃一支烟,划动火柴的那只手隐隐是打着颤的。没有看离正扬,吐了口烟圈,嗓音沉闷:“你信么?”
离正扬愣了下,抿紧唇,侧首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电梯门已经打开。快他一步走了出来,明显是有意避及。知道黄宇跟他在意的一样,就是关于薄南风和江南的那段传言和揣测是真是假。
难得有他离正扬那么害怕一件事,想不出答案,又不想去证实,便像这样,连同人讨论都失了勇气。
边往大厅外走边说:“你先去看一下江南,疏通一下见一见她,安抚一下她的情绪,我想她一定吓坏了。”
黄宇问他:“那你呢?”
离正扬没回头,已经打开车门。
“去找钟庆丰。”从昨晚就一直打钟庆丰的电话,可是打不通。问过他的秘书,只说连夜去国外出差了。哪有那么赶巧的事,他离正扬又不是三岁小孩儿。江南这个跟头就栽在他这里,离正扬想,总得有个说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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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现在的心情想了下,周迅的《飘摇》最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