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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玛并没有反驳查查克彭金，他始终在打量的，是曹薇薇。用鄙视的视线。
曹薇薇一瞬好像理解了为什么他们都说“西玛不喜欢少年型恶魔”的这话了。
因为，西玛自己就是极端少年的形象。
淡褐色的短发，娃娃脸，褐色的眼珠子，少年人透着沸腾青春的模样。
他讨厌自己的模样，所以连带对其他少年型的恶魔也就极为厌恶了？
“本魔君呢，很伤心。”西玛突然说，似乎是直接忽视了过于卑微的曹薇薇。“好好的，去了一趟黑曜城，回来竟发现我亲爱的伊莱好不容易起了情/欲，对象却不是本魔君，而是一个奇怪的能量体，卑贱的小恶魔，还是少年型，呵呵……”
曹薇薇冒汗。恶魔果然简简单单就能看穿她奇怪的地方。
“就连本魔君可爱的宠物们也都死光了，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分明是语调柔和的说着上面的话，完全听不出生气或难过，可明显威严的气氛却十分压迫人。
查查克彭金和以瑟似乎都没打算回答。
西玛又笑了一笑，冷哼一声，像是料到他们的沉默。
“本还想，谁胆子这么大，敢动脑筋动到本魔君的头上，随随便便就想来偷渡，”他说，“最后发现竟是你们两个……完全提不起劲啊，一点都不吃惊，应该说，心里就想‘啊果然是你们’，以瑟和伊莱……说起来会那么喜欢你们两个，就是因为你们竟从不忌讳挑衅本魔君呐。”
查查克彭金回道：“不，很忌讳啊，您想错了。”
西玛也笑：“伊莱，我的好伊莱，你就没有忌讳的东西，全魔族立于最边缘的一个，你忌讳什么呢，连恶魔最讨厌的孤独，你似乎都没有。不是么，永恒的传承里，始终只有唯一一个恶魔的大族——伊莱一族……连个伴都不曾有过，没有军队，没有亲信，一个朋友都不曾想要交的伊莱，永远只有你自己一个……”说着，他扫了一眼他身边的曹薇薇，“明明就连树叶飘落肩头都会遭你嫌……”
又来？= =
西玛转了话锋：“唉，好像自从那个人类死后，就没有发生过好事啊。”他说。
哦哦。
觉得她活着才会有好事么？
“不，不对，应该是自从那个人类出现后，就全是一些烦躁的事。”忽然就换了语境！
喂！
西玛摆摆手，一副再厌烦不过的样子，道：“已经够了，伴侣什么的，果然还是得灭掉上面那些蠢货才能安宁。”
是指天堂么……？
“您去了黑曜？”问这话的是以瑟。曹薇薇终于发现，不管是面对谁，以瑟都是一副微蹙眉的样子，完全没有恭敬感，即使嘴里说的是“您”或“大人”的敬称，可神色不见一丝屈服之意。
这样就让人有种感觉，蘑菇头——魔王禁卫军军长，存在感很强，或者说，似乎实力就很强的样子。
否则奥尔伦杜为什么会对以瑟特别对待，让他可以对谁都不用下跪。
“去了哦，黑曜。”西玛答。
果然很习惯以瑟的不卑不亢。
“奥尔伦杜的人类伴侣死了，本魔君太开心，就开了通道跑去看他。”西玛说，懒懒的语调，“你们都知道，不，是全宇宙三界都知道，本魔君最爱最敬的，向来只有魔王陛下，发狂地敬他、爱他，无论奥尔伦杜的精神或*……呵，怎么能忍住呢，唯一具有通行无阻传输阵能力的我……于是开了通道，本魔君直接去了他的卧房。”
曹薇薇眼睛发亮，完全被这话题吸引，迫不及待想听后面。因为她完全不知道，在她死后黑曜城堡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呢，才不会告诉你们。”西玛阴险地笑。
曹薇薇囧了。
查查克彭金倒不甚在意的样子，只是接着问：“是谁动的手？”
西玛答：“米凯鲁。”
一阵沉默。
啊呀，是在说动手杀她的事情么，犯人是那个米凯鲁，怎么好像大家都很惊讶的气氛？
一阵后，终于，以瑟道：“陛下把他怎么样了？”
西玛颇嗤之以鼻：“你以为我会关心这个？”撑着头，西玛敛起了眼睫，神色一下黯然，“我关心的当然只有魔王陛下。”
“陛下怎样了？”以瑟问。
西玛睨他一眼，就连曹薇薇都看得出，他似乎一下心情坏了起来。
“好得很。”他凉凉说。
什么叫好得很？
曹薇薇无法反应这句话，也无法理解这话里面的深意。
是真的好，还是反讽？
囧。
恶魔连说话都这么艺术么？！
不过查查克彭金和以瑟似乎跟她一样，并没有真正理解这句“好得很”里面的意思。
“你们知不知道，陛下的伴侣是跟《恶魔圣典》一起被找到的？”西玛问。
两只魔都摇头，连带一条巨龙辛巴，也摇头。
曹薇薇擦擦鼻尖的汗。
“是跟《恶魔圣典》一起出现的哟，但是就在少女伴侣死后不久，《恶魔圣典》便消失了。”西玛说。
咦？
啊，是这样么？那本厚书没了？奥尔伦杜曾亲手交到她手上，说《圣经》都是人类杜撰的，而他不能让她离得更远了。
“据说陛下是将《恶魔圣典》放在少女的枕边，因此圣典消失，陛下就下令将黑曜堡内所有奴仆全都杀光了，并且不得复活。”
咦？
咦咦？！
“因为怀疑有恶魔曾靠近过伴侣的尸体。”查查克彭金说。
“嗯。连这个他都无法容忍呢。”西玛笑。
两魔接着竟聊起来。
“不过也有可能是圣典凭空消失吧，以前就有过，一消失就好几万年，这次可能性也很大。”
“是啊，大家都知道这点，陛下当然也知道。”
“但是仍然不管不顾做了屠杀。”
“所以说，奥尔伦杜赛西做做屠杀这样的事，其实不反常，但我只见过一次他这样的状态，就是在砍米迦勒的时候，不过这次可没当时这么简单。”
“比当时还过分？”
西玛点头：“他单枪匹马，跑去灭了米凯鲁歌迪亚全族。当然，都不得复活。”
“……”
“那可是米凯鲁歌迪亚，懂我的意思吧？”
查查克彭金笑了一笑。
“我的魔王陛下果然够残酷呢。”西玛也笑。
“他没杀米凯鲁。”
“虽然如此，但包括亲信与禁卫军，全族的尸体就扔在圣骸共鸣院，米凯鲁被关押的黑水池子里，堆在他的脚边，让他看。”
“哦呀。”
“嗯，就是在离开的这段时间，恶魔圣典消失了，他回来后，毫不迟疑就下令屠杀了全堡内仆役。呵，短短两天，因为一个区区人类少女的死，魔界简直一片腥风血雨。”西玛调笑。
“他们几个呢？”问这话的是以瑟。
已经浑身冰凉的曹薇薇却听懂了，以瑟问的是菲南和其内尔他们！
西玛慵懒答：“啊，都活着。陛下没动他们。”
以瑟明显松口气。
曹薇薇感觉自己跪着，已经腿软到要站不起来了，不是累的，是被吓的。
为什么内容分明是屠杀，几只魔谈起来却如此云淡风轻。还有……
做了这些的，真的是奥尔伦杜吗？
西玛的描述，听着跟她所知道的奥尔伦杜，完全不一样，根本就是两种性格吧！
不对，一定不是。想想奥尔伦杜，他对她笑的样子，说话的样子，表情，动作……不对，跟屠杀什么的一点联系不起来啊。
完全联系不起来……
曹薇薇发现自己连嘴唇都在抖，才急一口咬住，试图压下疯狂攀上的恐惧和……罪恶感。
魂淡，她才是被害者啊，为啥人都被捅死了，还要为恶魔产生罪恶感！
“这么想一想的话，人界这次完蛋定了吧。”西玛说。
“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