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黑色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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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辛松猫着高大的身子从后座探到前面要查看米柔手臂的伤口，米柔嫌恶地闪开，顾辛松毫不介怀她的表情，强势地抓住她的手臂仔细查看，还好，不是很严重。眼角余光瞄到副驾驶座上的一滩腥红的鲜血，他的心猛地被重重的锤子击了一下：“秋寒受伤了？”

“嗯……。”米柔再也忍不住的呜咽着抽泣了起来，她有看到他的鲜血，还有额头痛得冒出的冷汗，但她没开口问一句，因为心底还在怨恨着他与顾辛松的奸情，他们对自己的愚弄。在他下车咆哮着要她和顾辛松、米奇先走时，淡褐色的眼瞳深深地凝视着顾辛松，里面有太多常见到的生离死别的深情眼神。米柔望着那滩悚目惊心的鲜血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她明白了。

米柔的心情转为最复杂的五味杂陈，同时又为他的舍身救主的那种精神所震慑。他对顾辛松的爱已到了一种谁也无法理解、渗透的地步。这种强烈的爱，她只在电影、连续剧里看到过，生活中还没看到在哪个人的身上发生过，包括看到阮慕香的性命，在别人接到一个电话，一句话之后，就情势忽变丧了性命。她可以猜测到电话那头曾经柔情似水的男人忽变嘴脸的无情无义。

这时候秋寒的成全算什么？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一切都在他选择他的时候变了，在他吻住他的唇瓣时变了，在看到他们俩交颈亲热时变了。一切都回不到当初了！

“停车，快停车！”看到那滩血，顾辛松犹如受伤的猛兽，大声低吼。他终于明白秋寒叫他们走时的那眼神，他还习以为常地故意忽视，回避这种深情到让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眼神。这是生离死别的最后一瞥啊！

“辛松，不能回去。厂房的楼梯底下全是枪支弹药，你不能回去。而且秋寒也知道那些军火藏在那里，他就是不想你在那里有危险。”米柔没把车停下，而是继续朝前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更应该回去救秋寒。停车！快停！”他想起那火力强劲的四个黑衣人，其中有一个就占在楼梯间，看来也不是不无道理的，那个地方宜攻宜守，还可以盯牢底下的军火。情况如果一旦不妙，他们肯定就会把那些军火全引爆炸毁，来个同归于尽。这么说来，秋寒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活着出来了。想到这，他猛然醒来，秋寒是有意这样做的，那个生死选择，有着七巧玲珑心的他还是悟出了这是一场怎样的戏。

“不，求求你，别回去。如果你回去的话，那秋寒的牺牲就没有意义了。”

“住口，秋寒不会死的，停车，你快停车，再不停车我也开车门跳下去了。”顾辛松听到牺牲两个字就暴跳如雷，赤红着眼，象头张口要撕咬猎物的狮子。

“辛松，如果你现在要回去选择和秋寒在一起，那你将永远失去我们。”其实现在已不一样了，现在已失去了。但还是再说出来，让他亲口告诉自己选择，让他残忍地再一起灭掉自己所有的希望和退路。

“米柔……。”顾辛松只能痛苦地嘶声低吼，他不能在这时候抛弃秋寒，他已给过他死亡。但米柔的用意，他明白，她是在逼自己跟她一道走，平安地离开。从来没这么的绝望过，即使受到阮慕香的威胁，他顾辛松都觉得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不象现在，绝望得没有选择，爱情和友情，在今天似乎都将要失去。

“米柔，我爱你。但我不会丢下秋寒的，我现在马上下车。你要好好地带着米奇活下去，如果我们都没回来，你……你就带着米奇和方向盘前面的仪表格上放的手表和眷恋花耳环去荣氏集团找安定邦，他会给你安排一切的。”

来之前，他有跟义父在台湾的荣氏国际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安定邦通话，也把手上的一切事情作了详细的安排。还有一份遗嘱，一份足可以让米柔带着孩子过一辈富贵荣华生活的遗嘱，当然，还有孩子以后的事情安排。

米柔知道再也无法挽救这段感情了，她已算给过机会了，不是吗？

车还没停稳当，顾辛松已提着两支手枪往回跑了。希望还来得及，还来得及赶过去救人。他没想到秋寒已受重伤，以他以往的身手，那三个黑衣人最终不会是秋寒的对手，即使是处在厂房的中间位置枪战劣势的情况下，他有绝对的信心秋寒可以完整地走出来，以他对他身手的了解。

想到他黑色的衣服掩盖了他受伤的情况，想到他用深情一直掩盖着对自己的失望和绝望。想到自己一直对秋寒用卑劣的暧昧语言态度，来获得他对自己的忠诚和痴迷，让他离不开自己，这，何等的残忍？这无疑就是一剂黑色的毒药，让他深陷暧昧中却永远也达不到真正的那种相侵相爱的地步。

顾辛松的脚步在飞快地往回跑，思绪却早掠过了万道曲径、眼中过尽千帆了。

还隐约有枪声，似乎更激烈了。

失血过多的秋寒，还击的能力越来越低，动作和反应也越来越慢，对方俩个黑衣人在楼梯黑衣人的强烈扫射下，渐渐靠近。

秋寒在子弹扫射得抬不起头，逃也无处逃，唯有靠仅存的一口气抵死顽抗。直到再也没力气抬枪，意识渐渐模糊，歪倒在设备的后面，耳边还听着枪声，但想到少爷一家人已逃脱危险，嘴边慢慢绽放出一朵绝美的花，在那清秀的脸上迸发惊人的美丽。在那双淡褐色的瞳仁快要阖上时，他奇异地感觉到全世界寂静无声，看来是要说再见的时候了。再见了，我的少爷。谢谢你曾给过我虚幻般美好的“爱”，虽然没有“情”，没有我心底渴望的那种感情，但我也知足了！来世，来世让我做你身上的一根骨头，一辈子都无法分开的那根骨头。

再见了，我——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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