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凤梨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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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很久不见…吧？”
该死！就算是下意识的回答也能不能再结巴一点再没有底气一点啊！
少女讨厌身为杀手的自己变得在说谎和老实交代之间纠结不定，另一种奇怪的感觉代替了丢人占据了她的心。
十年前的并盛中学体育馆，那里才是和六道骸初次见面的地方，虽然见到的是存在于平行世界里的他，虽然她清楚地明白眼前的六道骸想要确认的事情并不是指这个，但自己这么机智的回答应该也算不上是在欺骗吧？
对自己反复说着没关系这三个字，其实少女心里明白只是在找借口而已。
“十年没见到活生生的骸大人本人了啊！”
完全是忠犬既视感，少女怎么有种六道骸的属下想扑过去蹭蹭主人的感觉呢，自己身为女朋友似乎应该表现得比他还要激动才合情合理吧？
“由依。”
面前的人忽然异常平静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什么事？”少女一愣，脸上的表情也平静不下去了，原来激动这种情绪不用假装也可以如此自然地表露出来。
六道骸从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到现在一直都在注视着少女，仅仅注视着她一个人。
他在想什么？他想要说什么？他和由依之间的那份思念自己是否承受得起？
思绪越来越慌乱，少女的脸颊在莫名地发烫，那抹忽然染上的红晕一定也被清晰地捕捉到了。
好丢人，这才是世界上最丢人的事，比起任务失败被长毛队长抡墙还要丢人一百倍！
即使是看透了少女全部的小心思，六道骸也没有再扬起他那标志性的笑意，他只是有些疲惫地慢慢眯起眼睛，“对于你能来救我这件事情，我很高兴。”
“唔——师傅又在糊弄人了，明明嫌弃妖怪姐姐去劫狱嫌弃了十年，师傅，变来变去的个性是不对的。”
反正现在软绵绵瘫在床上的凤梨头师傅才没力气拿出他的鱼叉子乱戳人，弗兰本来还打算把握机会再认真‘教育’一番，结果被人更加嫌弃地喊了闭嘴。
“闭嘴弗兰，不管怎么样我都必须要救六道骸。”
“所以我才会感到高兴。”六道骸接过少女的话，可屋里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嘴角有丝毫向上的弧度。
他没有感到安心，没有高兴。
少女也没有移开视线，隐约能够察觉得到隐藏在他面无表情之下的担心，她也大概能够猜出他放不下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订明天前往日本的机票。”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要保护尤尼，要除掉白兰。
可是对于六道骸来说应该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他一定很想知道她在哪里吧？
夜幕降临，少女坐在六道骸的床边，无论如何今夜她都不可能睡得着，明天的一切都是无法预料的，白兰该死，违反了世界法则的自己也许同样会遭到来自这个世界的惩罚。
没有开灯，月光朦胧了六道骸的脸，精致却迷离如雾一般。
由依的话一遍遍地在耳边响起，就像此时此刻她真的存在于这里。
“没事的，我相信你会喜欢上他的，因为你就是我。”
“我就是你么？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在哪里遇到他，都一定会爱上他么？”少女在轻声自言自语着，“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杀掉白兰，只是为了完成另一个自己的愿望而已，和喜不喜欢一点关系也没有…”
少女摇着头，却已经不自觉地伸出双手握住了床上六道骸的手。
“为什么？”
双瞳放大，她感觉得到，六道骸也在慢慢握紧自己。
“喜欢。”这两个字终于还是脱口而出。
少女不懂为什么短短一天事情就会变成这样，这是她做梦也想象不到的，就像她见到由依的那一刻正在望着天空思考着为什么世界会变得如此残破不堪。
“由依，我也很喜欢由依啊。”
在告白还是在诉说着一个事实？六道骸的声音很平淡，却在少女听起来是那么的飘忽不定。
少女垂下了头，“由依也喜欢你，由依她最喜欢你了，可是…”
话僵在了最难开口的一句上，还没有理清楚该怎么表达‘你很喜欢的由依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六道骸的另一只手已经搭在了少女的头上。
“哦呀哦呀，别露出那种难看的表情，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少女被这么淡定的反应吓呆住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一句，“六道骸，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六道骸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默认一般地在传递着全部的意思。
“是么。”全部么？少女脸上满是要笑又笑不出来的表情，那么请也一定把那句‘由依也喜欢你’理解成‘我也喜欢你’吧。
少女没有说出口，根本没有解释清楚由依到底指的是谁的必要，六道骸也没有表露出来淡然之外其他的情绪，差点让少女错以为他并不像想象中的十分在意，直到她第二天亲眼看到六道骸不带任何犹豫地点燃了彭格列雾之指环。
三叉戟的尖端指向白兰，强大到无法衡量的幻术让在场的自己人都心头一颤。
下一秒大家却听到了极其华丽的笑声，被完全命中却毫发无伤的白兰笑眯了眼睛，“怎么一上来就用这么粗暴的方式打招呼啊，骸君～”
“由依在哪里？”六道骸一身纯黑风衣，依旧是闪电分叉的凤梨头，只是束起了后方至腰的长发，他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站在他身边的少女能够清晰地看到他握住三叉戟的力道越来越重，重到连三叉戟本身都在微微颤动。
他想知道答案，也一定能够猜到答案，却又害怕让那个由依已经被白兰杀死的推测变为事实。
“明明我也知道她的事，整整一夜却没有问我一个字…”少女瞥过头去没有再看六道骸，会令他心痛的消息，也许更想从敌人的口中听到吧。
恨意，可以掩饰住悲伤？
“师傅，me知道您老人家被泡了十年脑袋已经不灵光了，可是犯傻也是要分场合的，妖怪姐姐不就杵在您老人家的旁边么。”
“是啊六道骸，你怎么会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时光穿越出现在这边的十年前纲吉正扑闪着大眼睛，六道骸的眼神不好吗？活生生的十年后由依就在此处啊！
里包恩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少女，“嘛，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救出尤尼，除掉白兰。”
“里包恩，但是六道骸他…咿！”纲吉还没发表完观点，从地狱指环衍生出的新的一轮幻术猛地袭向白兰。
“我在问你话。”六道骸一字一顿，好似全世界也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喂。”冷冷地嗓音传来，看到了这么具有攻击性的一幕，十年前云雀终于还是忍不住地面朝高出自己一头的六道骸架起了浮萍拐，“我有批准你抢我的猎物么，咬杀！”
“云之守护者，不要内讧，你和六道骸都是阿纲的守护者啊！”少女赶紧跑过去挡住云雀，一直有所耳闻彭格列的十代云守是个极其孤高中二讨厌群聚喜欢咬杀的不折不扣的战斗狂人，可是对自己人亮出武器这种亮瞎双眼也难以理解的事情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这种打招呼的方式明明就是常态吧，纲吉自己小声叨念着。
不过，真正出乎纲吉等人预料的是，云雀并没有一拐子抽向已经‘垂涎’很久的咬杀对象，他微微皱眉，少女的那一副根本没有参与黑曜战的既视感令他十分不爽。
对于由依这只惯于溜走的草食动物，云雀恭弥仅仅接受两个称呼——‘委员长大人’和‘云雀’，而她刚才喊出来的那五个字，很明显违法了并盛中学的校规！
“云之守护者？”见云雀架着双拐定住了，少女不清楚会引起什么找死后果地抬起右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嗖’的一声，云雀挥拐子的速度快到了连带动起来的风声都无比清晰。
少女下意识地伸手去腰间抽短剑，拿好武器之后才恍然发现拐子早就已经朝着白兰飞去了。
云雀仍然是一脸面无表情到了冰冷的程度，问出了就连六道骸也会感到惊讶的一句话，“由依那只草食动物，她在哪里？”
“哈哈哈～”白兰自顾自的忽然大笑很好地把他维持在了崩坏与邪魅之间，“你们都这么关心她啊，如果被我杀掉的小唯地下有知，我想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对不起，唯姐姐，大家。”被困在大空防护罩内的尤尼露出了悲伤的表情。
在那一刻，在场的许多人表情都比尤尼更加难看，彭格列十代家族和瓦利亚的成员没有一个是傻子，什么也不需要解释，少女也只能呆呆地注视着xanxus快要扣下扳机的手，听着贝尔咧嘴笑出声音过后的一阵沉默。
“由依，就算如此，我也必须要找到她。”
少女闻声抬头，六道骸指环上的深紫色死气之火模糊了她的视线，再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了，却知道他没有看向自己。
原来如此，他的眼里只会印出由依的存在，就算自己是存在于平行世界里的她，也始终没有办法让他挑起一抹微笑吧。
“是呢，我不是你的由依，也不是这个世界里大家的由依。”少女感到了来自心底的一丝悲伤，不过表情却显得淡然，毕竟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啊，她淡淡地开口，“六道骸，即使她已经不在了，你也会想要和她在一起吗？”
“我不会抛下她的。”短短几个字却很坚决。
原来由依的死带给六道骸的并不是悲伤，而是更加坚定了他喜欢她、他爱她的决心。
“好幸福啊，由依～另一个我～”少女揉掉了眼里的泪水，她是含着微笑说的。
这是少女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在那过后，她也点燃了雾之指环，和大家一起联合攻击白兰，这也是她来到这里必须要做的另一件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