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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身后的萧渐秋速度依旧让她绝望。
姜淮受不了了,声音凄厉地大吼道:“萧渐秋,你跟赵定边去塞外牧马放羊去吧,我不要他了!”
没想到,说完这句话,身后的动静还真消失了。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脚下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径直朝西陇关逃去。
不远处。
一个身材高壮的黑脸汉,猛然勒住火麟马脖子上的缰绳,满脸都是犹疑的神色。
“这声音,是姜淮的?”
“那个疯女人还没死,怎么还说起了我娘的名字?”
“我娘!我娘回来了?”
“不对!刚才只有姜淮一个人的气息。”
“估计这个疯婆子又发疯了!”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这件事情都是她暗中捣鬼?”
“我爹呢?”
一连串的问题从他脑海中冒出,就像毛线一样缕缕缠在了一起,结果就是一个问题也想不明白。
但很快。
他发现了问题的关键:“牧马放羊?那我的牛呢?”
黑脸汉在原地愣神了好一会儿,才甩了甩脑袋,将这种被抛弃的感觉暂时甩了出去。
他这次,主要是为了驰援老爷子。
别的什么都是次要的。
于是他轻轻一夹马腹,火麟马再次腾空而起,朝望归山的方向赶去。
……
望归山上。
场面十分尴尬。
赵定边浑身染血,染的都是冲和道人的血。
圆真和尚锃光瓦亮的脑袋上有一个血手印,也是冲和道人的血。
冲和道人身上血流如注,几道贯穿伤对寻常人来说已经致命,他却还是面色红润,精神奕奕地冲圆真和尚骂骂咧咧。
赵定边摇了摇头:“大师,真人,你们还是拿出真本事吧,一味示弱,赵某并不会放过你们!”
若双方都没有任何兵器法器,他自信能轻松胜过两人。
刚才,这两个人的狼狈应该也不是假的。
但狼狈不代表没有留手。
他的妻子就是宗门之人,他当然清楚宗门之人有何等通天的手段,尤其眼前的道人与和尚是整个魏国的佛道两家的门面担,若真是全力施为,不可能一个照面就完全落于下风。
久经沙场,他能清楚地察觉出来。
一开始,圆真和尚和冲和道人对他的杀心极其坚定。
但当巍峨平川大阵瓦解,只掉下来几千废掉的骑兵时,他们两人的杀意转瞬消融。
然后,两个绝世高手,就变成了两个唱戏的。
原因无他。
皇朝与宗门,终究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魏国皇帝想让他们与自己同归于尽,他们也想将两万魏国精兵敲骨吸髓,让他们给自己造成最大的伤害,那么他们就能以最小的代价坐收渔人之利。
因为,武者的限制就是这样。
没有宗门之人那通天彻地的大神通,武者单体实力再强,最多也就是万人之敌。
自己情况有些特殊,两万精兵差不多也已经是他的上限。
即便真把这两万精兵全斩了,自己势必也会进入到油尽灯枯的状态。
结果不曾想。
自己那孙子真的够阴,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坏了那巍峨平川大阵,两万精兵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圆真和尚和冲和道人再想和自己过招,每一招付出的都是自己的代价。
他们心疼。
果然,这些宗门之人,就是爱惜羽毛。
圆真和尚轻轻咳了一声,脸上露出慈悲而不失尴尬的微笑:“赵施主,你我在此会面是为缘分,有缘者切磋,讲究的是点到即止。施主武道造诣登峰造极,贫僧深感高山仰止,既已窥得山之高,何必躬仰苦求之?不如我们今天到此为止,若真是缘分未尽,下次重逢再一起坐而论道。”
赵定边看向冲和道人:“道长,你的意思呢?”
冲和道人一边用针线缝着自己身上的贯穿伤,一边笑哈哈道:“今日与赵兄切磋一场,的确是酣畅不已,不过赵兄你也看到了,贫道可能要忙一段时间针线活,不如改日再一起论证武道。”
果然。
赵定边缓缓摇头:“若我今天一定要与你们论道呢?”
圆真和尚和冲和道人面色皆是一变,没想到赵定边竟然如此咄咄逼人。
但他们还是没有立即发怒。
圆真和尚笑眯眯道:“施主何必戾气这么重,非要闹到双方两败俱伤呢?”
赵定边神情冷峻。
他是杀伐果断之将,却也非战斗狂人,并不是逮着高手就一定要分出一个高低。
更何况,来人是魏国寺庙与道院的住持与掌教。
平日里,这些人没有魏国皇帝的册封,只能通过洗脑百姓来蚕食魏国,却很难对荒国造成什么影响。
按道理来说,他没有道理跟他们死磕。
但赵定边实在太了解这两家对国家的危害了,当年大汉神朝分崩,就少不了这两家的影子,如今中原五国更是被蚕食严重,若真有哪天皇权崩塌,重新让宗门之人掌了气运,对百姓绝对是毁灭性的灾难。
偏偏,赵定边的妻子原本又是宗门之人,知晓这些人的恐怖之处。
而他也不忍心逼迫萧渐秋将宗门的底牌交予自己,所以只能从圆真和尚与冲和道人身上下手。
只要不停把他们朝死局里面逼,他们就会将兜里的底牌一张一张掏出来。
有了这些信息。
那就是惠泽万世的大好事。
至于谁输谁赢,能不能杀了他们,这些倒都是次要的事情。
于是赵定边摇了摇头,抚须笑道:“不是两败俱伤,而是两死一伤。”
听到这话,圆真和尚与冲和真人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
他们看了一眼这困山大阵,本来是两万精兵与赵定边的困兽场,现在却成了关门打狗,他们不由心中问候姜淮了无数次。
毒妇!
真的毒妇!
真是钱多得没地儿花了,用这么多天材地宝布置大阵,是害怕被赵定边破开,还是害怕被我们破开?
以他们两个的阵法修为,的确能够解开大阵。
但赵定边明显不会给他们解开大阵的时间。
毒妇啊!
毒妇!
你究竟能够害死多少人?
一僧一道对视了一眼,皆是目露凶光。
看来今天不付出一些代价,恐怕很难走了。
冲和道人眯了眯眼,当即将缝在伤口上的线,一根一根地扯了下来,周身真气狂涌,鼓动着血液从伤口中喷了出来。
同时,周身弥漫起玄青色的光。
以身作符纸,以血代朱砂,刻录了上一个个玄奥的道家箓文。
他全身血气弥漫,宛如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诡煞,配着他身上的道袍,看起来更是诡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