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固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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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塑料垃圾桶不大，跟脸盆差不多，小舅子人很瘦，所以刚好就能把他给套进去，这厮估计打死也料不到我会有这一手，被垃圾桶罩着之后开始拼命挣扎，又喊又骂的，双脚还乱踢，我心说这是好机会，于是用尽全力保持着垃圾桶的平衡，不让小舅子挣脱，同时让李律师赶紧过来帮忙，先把小舅子手上的棍子给抢下来再说，只要他没了这武器，我一打一也未必会输给他。

李律师的肩膀之前挨了一下，应该很痛，也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骨头，反正看样子她的一只手是使不上劲了，所以她只能用另一只手去夺小舅子的棍子。

垃圾桶里面很黑，啥都看不到，更用不上力，小舅子刚开始并不愿意把棍子松开，结果李律师上去就往他裤裆来了一记撩阴腿，这孙子乖乖就把棍子给扔了，用双手捂住老二，慢慢跪了下来。

说实在我当时是一肚子火的，心想老子不去找你，你反而自己找上门来了？正好现在你被罩住，老子不如就直接弄死你得了！于是把他的棍子从地上捡了下来，抬手就往垃圾桶上敲了一棍，虽然不会直接打到他，但上面的震动跟里面的回音，也足够他吃上一壶了。

接着我又敲了第二下，第三下，发现不过瘾，又往小舅子露在外面的双手敲了一棍，这王八蛋一下跌倒在地上，不断翻滚着，发出凄厉的惨叫。

我担心他翻着翻着把垃圾桶给挣脱了，于是上去踩住，抡起棍子又准备往他身上招呼，但却被李律师给拦住了，她说教训得差不多就算了，别打得太严重，万一出了人命的话就不好了。我气笑了，说算了？就这样的人渣，死上十次都不嫌少的！说完再次举起了棍子，但仍旧被李律师给拦住了，我就有些火大，说你别再拦着我，这王八蛋把我家的财产全部骗光，搞得我爸妈以后连养老的钱都没有，我一定要杀了他才能解恨！

李律师就大声说，你杀了他钱就能回来了吗？到时候你得给他偿命，亏的还不是你自己？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你有想过你爸妈吗？他们年纪大了，而且就你一个儿子，你死了的话让他们怎么办？

小舅子也顺势坐了起来，顶着个垃圾桶向我求饶，说是啊姐夫，我就是个贱人，不该骗你家的钱，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绕过我吧！还说只要我绕过他的话，他从此滚得远远的，另外他妈那里还剩下十几万块钱，他也会去要来通通还给我。

我当然不相信他的话，小舅子是什么人我清楚得很，这孙子里外各一套，一旦我放了他，他立马就会翻脸不认人，更不可能会还钱给我的，我实在是被他害得太惨了，就有些铁石心肠，硬是不肯让步，并且再次把棍子举起来，打算先把这人渣的手脚全部打断再说。

但我低估了李律师的决心，她这一次仍旧拦住了我，并且还张开双手挡在小舅子面前，很坚定的对我说：“我身为律师，为了你同时也为了我自己，我不能让你乱来！或许这个姜东该死，他也确实骗光了你家的钱，但这件案子我一直在跟进，只要找到足够的证据，我一定会帮你向法院提交诉讼的！你要相信法律，相信咱们国家，相信坏人自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我气得不行，大声说你讲的这些都是废话，你明知道我家的钱已经要还不回来了，我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拿我家的钱去逍遥自在！李律师抿着嘴，那清丽的脸上满是严肃，说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用私刑，你怪我也好，恨我也罢，身为律师，我一定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这样，我霍地把棍子对准了李律师，大吼道：“你给我让开！别以为你帮了我，我就不敢打你！姜东害得我差点家破人亡，我必须要杀了他！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懂，一旦他今天跑了，第二天他就会来报复我的，你知不知道！”

无论我怎么说，李律师就是不肯退让半步，我看着她坚定的脸，渐渐感到有些乏力，就说你这么固执干什么？你跟我一伙的还是跟他一伙的？李律师回答说，我跟你是一伙的，这一点不用质疑，但我却不能纵容你去杀人，因为那不仅害了别人，也害了你自己，我必须要对你父母负责。

我无可奈何的把棍子放下，叹了口气，说李律师，我看得出来，你出身于富贵家庭，没受过苦，一百万对于你这来说算不了什么，但对于我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这是一笔可以彻底改善生活的巨款。我爸妈已经老了，他们就我一个儿子，好不容易供我读完大学，可惜我太蠢，娶了个绿茶老婆，所有积蓄还被人骗光了。我现在什么手艺都不会，没有资金做生意，只能去打工，一个月两三千块，连自己都养不好，你让我爸妈怎么办？

李律师说人是活的，钱是死的，无论多少钱也没有一条生命宝贵。你控制住自己，别再冲动，这个姜东我会移交给警察部门的，我手上的摄像机已经把刚才的事情都录了下来，应该可以用人身攻击的名义把他告上法庭，他会因为今晚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你要相信我！

我无可奈何的放下棍子，心里是真的无力，李律师虽然固执，但她确实是为了我好，况且她帮了我这么多，难道我真的忍心对她动手吗？我爸以前经常教导我，做人要知恩图报，绝不能忘本，把小舅子这样的仇人杀了没事，但是李律师是恩人，打了她我就是畜生不如。

李律师见我放下了棍子，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对我说：“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非常恨这个姜东，但我要你清楚杀人是犯法的，而且也是错误的，我想你爸妈在这里，也一定不希望你这么做。”她说完就把手机掏了出来，应该是打算报警的，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姜东突然把头上的垃圾桶给脱了下来，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把刀，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往李律师捅了过去。

之前李律师一直跟我在对峙，神经紧绷着，好不容易放松下来，防备力就差，加上小舅子离她近，她想躲根本来不及了，只有我的注意力从没有在小舅子身上放松过，此刻看他突然发难，情急之下只能用力把李律师推到了一边，小舅子的刀尖堪堪擦着李律师的手臂过去，这王八蛋见偷袭落空，顿时红了眼睛，干脆调转刀子，狠狠往我扎了过来。

当时我离他很近，根本避无可避，尽管我用手挡了一下，但刀子还是捅进了我右边的腰上，没入大概有半根手指头，鲜血飞溅而出。

这一刀虽然不致命，但那钻心的疼痛几乎瞬间就蔓延至全身，让我丧失了抵抗力。李律师张大了嘴巴，满脸的无法置信，而小舅子则一脚揣在我脸上，然后用力把刀子从我腰上抽了出来。

我无力跪倒，身体弯成了弓形，死命用手去捂着伤口，仍旧抵挡不住汹涌流出的鲜血，把我的衣服染成猩红。

我整颗心都凉透了，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于是艰难的抬起头，对还愣在一边的李律师低吼：“赶紧走！”

话还没说完，小舅子已经再次举起了刀，狠狠往我胸口捅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