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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地上的雪很厚。
两匹棕色的马拉着重重的棺材走在官道上，马车上坐着几个人。这几个人看起来毫无精神气，他们的脸上露出疲惫。高兴拿着皮鞭架着马车，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只有马儿不知疲倦地走着，马车在厚厚的积雪上走得很慢。
雪没有停，白雪在天地之间飞舞着。他们已经离开朱家镇半个时辰了。
“我记得笑面虎曾说过八年前的事”飞天狐狸闭着眼睛靠在棺材旁道。
“八年前在张家口”田海容道。
“一定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飞天狐狸道。
“这件故事说出来并不动听”田海容道。
“也许战斗太惨烈，也死了很多人”飞天狐狸道。
“不错”田海容道。
“你也一定杀了很多人”飞天狐狸道。
“只是伤了六十九人”田海容道。
“你从来不会杀人”飞天狐狸道。
“可是就在昨天我却杀了单老爷子的家属”田海容道。
飞天狐狸睁开眼睛，看着漫天雪花，她的神情有些恍惚。
“那究竟在张家口发生了什么事？”飞天狐狸道。
“我听掌门说过这件事”楚光辉居然没有睡着，他把一口酒灌进嘴里。小狗在他的怀里只露出一个头，小狗时不时发出汪汪的叫声。
“紫光道长也参加了？”飞天狐狸道。
“不错”田海容道。
“我想事情总有起因吧？”飞天狐狸道。
“因为一个女人”楚光辉道。
“哦？”飞天狐狸道。
“因为这个女人的背上有一首诗词，这首诗词也是一本武功秘籍”楚光辉道。
“武功秘籍？”飞天狐狸道。
“天下无敌的武功秘籍”田海容道。
“所以你们就去抢这个女人，要他的秘籍？”高兴回头道。
“不是抢，而是保护她”楚光辉道。
“你们会保护一个毫不相干的女人？”高兴道。
“并不是毫不相干，而是紫光道长的表亲”田海容道。
“哦？”高兴惊讶道。
“那她身上怎么会有武功秘籍？”飞天狐狸道。
“其实并不是武功秘籍”田海容道。
“只是南唐李后主的一首词”楚光辉道。
“她背上的字，乃太原刺青大师肖梓默所绣，字体时而刚劲，时而温婉，看起来犹如行云流水，栩栩如生”田海容道。
“所以，那些富贾大豪，武林高手，绿林盗寇都想得到这首词，确切地说是得到这个女人”楚光辉道。
“可是就算给再多的银子，这位女子的父亲也不卖，因为他也是个小有名气的画家，他视这首词为命”田海容道。
“于是就有人散布谣言，说这是武功秘籍”楚光辉道。
“因为宁愿毁了这首词，杀了这个女人，也不想让任何人得到这首词”田海容道。
“那这些人为什么不去这个肖梓默再绣一首？”飞天狐狸道。
“因为肖大师第二天突然暴毙”楚光辉道。
“所以就有了后来的故事”飞天狐狸道。
“不错”田海容道。
“就你和紫光道长两个人？”高兴道。
“是的”田海容道。
“那对方多少人？”高兴道。
“两百三十二人”田海容道。
“那后来的结果怎么样？”高兴道。
“我伤了六十九人，道长伤了四十八人，另外一百一十五人跑了”田海容道。
“而道长表亲一家却全死了”楚光辉道。
田海容不说话，他的思绪好像已飞到八年前。
“一家人就这样无辜的死了”飞天狐狸道。
“而你们当时也受了伤”高兴道。
“是的”田海容道。
“那些跑掉的人，其中就有淮南鹰爪功单老爷子和笑面虎朱老板”高兴道。
“他们是为首三人中的两个”田海容道。
“那另一个是谁？”飞天狐狸道。
“银笛先生萧别离”田海容道。
“八年前的仇人，现在突然又出现了”飞天狐狸道
“一定有人怂恿他们来杀我，不然不会如此的巧合”田海容道。
飞天狐狸不再问，田海容也不再答。
马车缓缓地走在官道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田海容又道：“你这次不杀我，你一定没法交代”。
“但是不代表我下次不杀你”楚光辉道。
“那是什么时候？”高兴回头看着楚光辉道。
“在他伤好了之后”楚光辉道。
“可是等他伤好了之后，你就不一定能杀死他了”飞天狐狸道。
“我只想要一场公平的决斗”楚光辉道。
“不是你死就是他亡？”飞天狐狸道。
“不错”楚光辉道。
“你要杀我，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因为你原本不是这样的人”田海容道。
“我说过，人都是会变的”楚光辉道。
“但是我却发现你根本不是你自己说的那种人”飞天狐狸道。
“你凭什么这么说？”楚光辉道。
“凭你在朱家酒馆没有杀我们”飞天狐狸道。
“我不会杀受伤的人”楚光辉道。
“如果紫光道长泉下有知......”飞天狐狸道。
“那个楚光辉已经死了，我现在是个无名无姓的杀手”楚光辉道。
楚光辉灌进一口酒，他的眼里开始模糊，他看起来像是有好多话要说，但是当话刚到嘴边时，又被他咽了下去。
黄狗轻吼，他摸摸黄狗的头。
也许这一生中，只有黄狗才是他真正的朋友，只有黄狗才能和他产生最真挚的友谊。
“也许每个人都有选择走哪条路的权利”飞天狐狸又道。
“可是被逼的那种不算”高兴道。
“不错，因为被逼的人，已经成为别人的奴隶，他们没有权利选择”飞天狐狸道。
“而且时时刻刻任人摆布，叫他杀人他就必须杀，甚至至亲至爱的人也要杀，因为他没有权利说不杀”高兴道。
楚光辉紧握着酒壶，他的手在颤抖。
突然，黄狗嘶叫，它伸长了脑袋汪汪大叫。
楚光辉拍拍黄狗的脑袋，黄狗止住了叫声。
高兴止住马车，待安静之后他们听见了笛声。
严酷的寒冬，竟然有人在吹笛子。
笛声悠扬婉转，像是在演奏一道哀乐。笛声惟妙惟肖，像是离别多年的情人突然又相聚。又像是情人分离依依不舍的悲伤。
笛声，吹着生离死别的悲歌。
高兴定下心神向远处望去，一个影影约约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
这是个老人，他三寸长的胡子正在风中摇摆，他的身材伟岸又修长。
当这个老人看到马车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然后放下笛子看着马车笑。
“银笛先生萧别离”楚光辉道。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