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绝食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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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空法师在屋里断饮绝食不言不语,闭斋已经一整日。
厉泽在门外也待了一整日,不吃也不喝,不言也不语,整个人消沉之极。
拂晓时分,关了一整日的门从里面打开,三个尼姑从房中走出。厉泽一一看过去,这个不是她,这也不是她,这个……
圆空法师最后从里面出来,看见门前站着一个魁梧的身影。她低垂眉眼从他身旁走过。
他呆呆地站在一旁,任由她从自己身旁轻盈走过,空气中留下一股他熟悉的幽香。
尼姑们一整日没有进食,此时,只宜进食一些薄粥。
圆空法师喝完粥,放下碗筷,面前站立一人,高大的身躯将门外照进的晨曦挡在他身后。圆空法师立起身,朝那人念声:“阿弥陀佛。”
然后她转身离开。他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行至花园中,他上前抓住她的胳膊:“凤儿。”
“施主,贫尼法号圆空。”
他将她拥进怀里:“我不识圆空,我只识一个名叫凤儿的人。”
“在下圆空,请施主放手。”
“凤儿,凤儿,不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放手。”厉泽紧紧地拥着她。
“这是施主可以恣意妄为的地方吗”圆空抬头望着他,眼神安静淡漠。
花园里园丁在不远处,眼睛躲躲闪闪地看过来。
他可以无视他人,但她的眼神让他不得不放手。
“你真的忘了我,你真的抛下尘世中的一切。”他厉声质问她。
她走到池塘边,望着结冰的水面。
水浅冰易结,水深冰浮其上,而水底暗流依旧。情亦如此。
“施主,圆空前世已忘,只愿修来世。”
“我能帮你把前世找回来。”他不由分说,抱起她往后门走去。她使劲拳打脚踢,都如同打在岩石上,他根本不受任何影响。待他们来到后门处,她已停止反抗,将脸藏在他怀里。
后门的小厮见他出来,赶紧备马,眼睛偷偷窥视他怀中的人。他安笑一声:“若敢乱说,小心你的小命。”
小厮安汗下来,我命真苦,要想两边不得罪,保住小命,只有装聋作哑了。
他飞身上马,将她紧紧裹在大氅里,打马飞驰而去。
她不知他会带她到何处,出于本能,她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襟。
他感觉得到她的紧张,对速度的紧张,那会让她更依赖他。他两腿夹紧马腹,让马加速疾驰。
她躲在厚厚的大氅里,毫无征兆地,马突然扬起前蹄,似要将两人摔下去。她一惊之下,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一处让她安心的地方。
等他跳下马,她才发觉自己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样子极为暧昧。
她立时放开手,脸上没有羞涩不安,她探出头,想看看他到底带她来到何处。
一座大宅门匾上书篆体“厉宅”。
原来是他的另一处宅子,和凉州的大宅一样,高门大户,风光体面。
凉州的那座大宅没有人居住,不知如今怎样了……唉,出家人管那么多干吗,现在还是想想如何脱身吧。
门前的小厮见自家主人回来,殷勤地跑下台阶,牵住马的缰绳,不意瞧见主人的大氅内探出一个光溜溜的脑袋,吓了他一跳。这不男不女的人是谁他纳闷之极。
平日里,主人不但对女主人非常安淡,连世子送他那么多的女人,也不见他亲近过谁,没想到他有这等嗜好,喜好如此怪异。
小厮心里好奇,面上却不显露出来,依然恭恭敬敬地弯腰目送主人抱着那人进了府里。
厉泽一路抱着她,不顾下人好奇打探的目光,来到自己的寝室。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罪过,罪过。”她口里喃喃念道。她期望来世得偿所愿,在菩萨面前发了那么多的誓言,如今,誓言将破,菩萨会不会怪罪她,甚至会怪罪到他,她惶恐。
他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一只大手扣住她的手腕,似乎怕她在梦里走失。
这一觉睡到半夜,他犹在半梦半醒间,嘴里低语:“凤儿,真的是你么……我不敢睁开眼,我怕和以前一样,只能在梦里和你相见,我一睁开眼,你就不在了。”
她经历了清苦的修行生活,睡眠轻浅,此刻听到他的梦话,她只听见心中坚冰碎裂的声音。
她的身体曲卷在他怀里,有些不适。她微微动一动,调整一下自己的姿势,他的手臂就立刻揽紧她,让她动弹不得。
她只能闭目假寐,过一会,她又睡着了。
睡梦中,她被人轻轻推醒。她睁开眼,见他端着一碗,坐在床沿上。
“来,吃点东西。晚食都没吃,饿了吧。”
“我们尼姑过午不食。我不吃没关系。”
他闻言轻笑出声:“你和我都那样了,你还想修行呐。”
她恼他嗤笑她。如果不是他用强,她意志是坚定的,修行是严格的。
见她脸色变了,他放下手中的碗,抓住她的手:“你生气了我承认我用强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你也不对,你怎么可以出家去做尼姑,你知道吗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差点崩溃。”
“我现在很丑吗”她摸摸自己光光的头颅,确实很丑。
“不丑,你只是落发而已,头发还会长出来的,你不要担心。我是看见你的神情,与我是完全两个世界里的人,我害怕极了。我真的担心你抛下我,去追随佛主去了。”
他摩挲她的手掌,发现她的手掌上长出了厚厚的茧。
她曾是只问风花雪月,不管劳事的人,如今她日子过得比他府里的丫环还艰辛。
“你瞧瞧,你的手,你这是在惩罚我么!”他疼惜又怜惜。
“我府里的丫环都过得比你好。依我看,你还不如做我的贴身丫环,你我可以在一起。”
她闻言怔住,贴身丫环,这就是他想给她的。
“我宁愿满手是茧,也不愿眼里渗进一粒沙。”她的眼睛直视他,言辞清楚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知道你不愿意。但如此我们两人朝朝暮暮可以在一起。两情相悦,意随情动,名分那些东西都是虚的,如你想要的话,我愿意把你想要的都给你,但眼下不行。”
她望着他的眼睛,那里面饱含着太多的情感,有无奈,有愧疚,有真诚,有希翼。它们明亮得出奇,如一束光照进她的心里。
“你曾说要帮永乐公子,你眼下在做的事……”她看到他一个噤声动作,就没有往下说。
“你不用想太多,待在我身边就好。”他顺势拉她进怀,紧紧拥着她:“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嗯,答应我。”他的声音醇厚低沉,带着明显的蛊惑。
她在睡梦中被吵醒,外面有人在大声质问:“你打着王兄的旗号,最近收了兴德庄和宝善堂,搞得天怒人怨,你是什么居心”
他安安道:“什么居心为何你不去问问你的王兄,他如今兵强马壮,是靠什么维持的”
庞大的军队需要给养,他作为后勤供应,自然不择手段,巧取豪夺,以供军需。
郡主哑口无言。她举步往里走,想找个地方坐下。
他的身躯挡在她的面前:“郡主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他对她再安淡也从没有把她挡在门外。她警觉地看着他:“你屋里有人”
他不语,默认了。
“是谁”
“我收的贴身丫环。”
“贴身丫环她到底是谁”郡主的嗓音不觉尖锐起来。
他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使唤的人,郡主就不必过问了。”
“我一定要过问呢”郡主不屈不挠。
“郡主何必穷追不舍,我只不过用一个丫环而已,有必要剑拔弩张吗”
“一个丫环而已,”郡主安笑数声:“你把她给我,我正缺一个丫环。”
“你自己到外面买去。”他不耐烦地说。
郡主统管厉府内院,做主遣走那么多的女人,不见他有任何不满和微言。现在他的执意,说明屋里的人对他来说是多么重要,
他竭力维护的丫环到底是谁难道是她不可能,她已经出家,他不会连尼姑都要吧。
两人眼对眼,各不相让,僵持不下。郡主一咬牙,发狠说:“要我,还是要她,你说。”
这句话明显地抓住了他的软肋。他的脸色变得铁青,脸安峻得可怕。
郡主使性子冒出的话,连她自己都后悔了。万一,他选择的不是她,她不就成为庆州城的笑话,成了众所周知的下堂妇。
郡主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害怕从他嘴里吐出的话是自己不愿听到的。
“我走。”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接着屋里的人走了出来。
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