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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傍晚,京郊玉春班的戏楼里正热闹得紧。 锣鼓声敲得震天响,台下挤满了贩夫走卒, 人声混着戏腔,在暮色里飘出老远。 戏台上火红的绸幔垂着,芦妲穿着一身水袖长裙, 正唱着霸王别姬里的虞姬, 一句“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唱得婉转悲凉, 水袖一甩,眼波流转间, 竟让台下嘈杂人群都静了几分。 林青穿着一身青布便服,坐在戏楼角落的茶桌旁。 他面前的茶已经凉透了,却没动一口,目光始终落在戏台上的芦妲身上。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芦妲才是真正的芦妲,不是妃嫔,也不是酉鸡。 锣鼓声渐歇,芦妲的戏唱完了。 她对着台下躬身行礼,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还有人扔上来碎银子。 芦妲笑着谢了场,转身走进后台。 林青见状,起身跟了上去, 门口戏班伙计见他穿着体面,虽不认识,却也没拦着。 后台狭窄却整洁,木架上挂着各式各样的戏服,脂粉香混着淡淡的檀香。 芦妲正坐在镜前卸妆,见有人进来,随手拿起旁边的匕首,却在看清来人时,猛地顿住了, “靖国公” 芦妲的声音里满是惊愕,她连忙起身,将匕首藏回袖中, 又示意伙计们出去,关上了房门,“您怎么会来这里” 林青看着芦妲,开门见山: “芦姑娘,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件关乎大乾安危的事,想请你帮忙。” “关乎大乾安危” 芦妲皱起眉,她一边用布巾擦着脸,一边说道, “靖国公有话不妨直说,我虽身在戏班,却也知道您近来在推行清田新政,平了不少叛乱,莫非是遇到了麻烦” 林青点了点头,走到桌边坐下, 将皇帝下旨选妃,以及勋贵们想借后宫势力掣肘新政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他说得很平静,却让芦妲的脸色沉了下来,手里布巾都攥紧了。 “勋贵们想让女儿入宫,借外戚之势搅乱新政” 芦妲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冷意, “他们忘了当年先帝是怎么被这些豪强逼得彻夜难眠的吗忘了多少百姓因为他们兼并土地而饿死吗” 林青看着她,语气缓和了些: “我与武彦哲商议,若想制衡勋贵,最好的办法是让一位可靠的人进入后宫, 不是安插新人,而是让先帝当年的旧人回去。 这样既名正言顺,又能借着先帝妃嫔的身份,在后宫立足,及时传递消息, 甚至在必要时,劝说陛下不要被勋贵蒙蔽。” 芦妲猛地抬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 “靖国公的意思是...让我回去回那个后宫” “是。”林青迎着她的目光,坦诚地说道, “先帝让你入宫,是为了保护你,但你终究是先帝名正言顺的妃嫔。 虽然让你再回去,是委屈了你。 可眼下的局势,除了你,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 “当然,若是你不愿,本公也不强求,毕竟现在局面是本公不想闹得那么难看。” 芦妲沉默了。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手指摩挲着窗棂。 “先帝当年对我说过...他说,大乾病根,在豪强兼并,在勋贵跋扈, 若朝堂上能多几个像林卿这样敢做事、肯做事的忠臣,天下百姓就能少受些苦。 如今靖国公在推行新政,为的是百姓,为的是大乾, 我岂能因为怕受委屈,就袖手旁观” 她转过身,看着林青,语气斩钉截铁: “靖国公放心,我答应你, 明日起玉春班的掌柜就会病逝, 至于先帝的芦嫔...会在合适的时候,回到宫里。” 林青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敬意,他起身拱手: “多谢芦姑娘,此事若成,大乾百姓都会感念你的恩情。” “我不是为了感念...”芦妲摇了摇头,指了指四周: “这戏班中的伙计戏子大多都是前些日子风波中的无辜百姓,他们被波及...无处可去,戏班这才收留了他们, 若任由朝堂继续胡来,这样的无辜百姓会越来越多,我不愿看到这等场面。” 林青神色复杂,眉眼中闪过一丝疲惫,轻轻点了点头。 离开戏楼时,天已经全黑了。 他骑着马,走在回府路上,心里轻松了不少, 芦妲答应了,接下来就是如何让她名正言顺地回宫。 回到府中,他立刻让人去通知海岳、武彦哲、礼部尚书陈文轩和吏部尚书牧灵和,明日清晨到都督府议事。 ...... 第二日清晨,都督府后堂,几人围坐在案前。 海岳穿着都御史的绯色官服,手里拿着一本奏折,眉头微皱。 武彦哲依旧是那身青袍,眼神里满是急切, 陈文轩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慢悠悠地扇着, 牧灵和则穿着吏部尚书的官服,神色沉稳,。 他是前宫尚书宫慎之的弟子,当年宫慎之一扫后宫之事,他多少知道一些。 林青将芦妲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问道: “如今的关键,是如何让芦嫔合理回宫。 不能说她死而复生,那样会引起勋贵怀疑,必须找一个让所有人都信服的理由。” 武彦哲第一个开口: “不如就说当年芦嫔染了重病, 宫尚书怕她传染给其他妃嫔,又念及她是先帝的人, 不忍让她病逝,便偷偷将她送到京郊寺庙静养, 如今病好了,听闻陛下选妃,特来宫中照料, 这样既合情合理,又能让她留在宫中。” 陈文轩却摇了摇头,扇子停在半空: “不妥,染病静养的理由太牵强,前些日子朝廷已经发了明令, 芦嫔是病逝,如今突然冒出个病愈的芦嫔, 勋贵们定会追问细节,稍有不慎就会露馅。” 海岳摸了摸胡须,沉吟道: “陈大人说得有道理,关键在于宫尚书, 当年清扫后宫是宫尚书一手操办,只有借着他的名义,才能让芦嫔回宫的理由站得住脚。 牧大人,您是宫尚书的弟子,不知有什么好的良策。” 牧灵和抬起头,眼神里闪过思索: “可以造一封密信,就说当年芦嫔是先帝暗中嘱托老师保护的人, 便对外宣称她病逝, 实则将她安置在隐秘之处,由专人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