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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看着殿内的僵局,又往前一步,语气坚定: “陛下,纳兰世媛是靖安军功臣, 去年在边境击退土司,救下流民数千, 如今又为了维护镇国公府的安宁,反击恶霸。 若是严惩她,只会让边关将士寒心,让百姓失望! 臣恳请陛下,从轻发落!” “从轻发落” 明承恩猛地拍案,龙椅都跟着晃了晃, “杀了九个人,还要从轻发落 林卿,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治她的罪” 林青躬身道: “臣不敢!臣只是觉得,国法虽重,也该分是非。 纳兰德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纳兰世媛为民除害,虽有不妥,却也不该严惩。 若是陛下能念在她有功于国,从轻处置, 既能彰显陛下的仁明,又能安抚人心。” 明承恩看着林青,又看了看下面的勋贵, 朱景明正用眼神示意其他勋贵继续施压,张远则盯着他,等着他下旨严惩。 他心里一阵烦躁, 严惩纳兰世媛,会得罪林青,还会让百姓和边关将士失望。 不严惩,又会被勋贵们说纵容权臣,说他没威严。 纠结了许久,明承恩终于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罢了!纳兰德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纳兰世媛虽属自卫,却也私自动刑,不合国法。 着令纳兰世媛罚俸三个月, 镇国公府的事,就此了结,不许再议!”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勋贵们愣住了,他们以为至少会革了纳兰世媛的职,没想到只是罚俸三个月。 一众大臣也愣住了,他们以为陛下会至少给个公道,没想到连为民除害的名分都不肯给。 林青和海岳则互看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失望。 “陛下!”朱景明还想再说,却被明承恩打断: “此事朕已决断,无需再议!退朝!” 说完,明承恩站起身,转身就往屏风后走, 龙袍的下摆扫过龙案,把上面的卷宗都带在了地上。 太监们连忙跟上去,脚步声慌乱,像是在逃避殿内的目光。 官员们陆续走出金銮殿, 朱景明走到林青身边,冷笑着说: “靖国公,你倒是好手段,连陛下都得给你面子, 不过,别以为这样就能护着纳兰世媛,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林青眉头一皱,有些狐疑,又有些诧异, “成国公是什么给你的勇气这么与本公说话” 朱景明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退缩, 这些日子的风波,他险些忘了林青还是二品的武夫! “本公一时妄言,还请靖国公别往心里去。” 林青淡淡瞥了他一眼,转头就走,只有淡淡的声音传来: “成国公府侵占的田亩,今日太阳落山之前送到都督府,若是没有...本公亲自去查。” 说罢,林青的身形消失在大殿之中, 朱景明身体僵硬,而后猛地一拍大腿,心中懊悔, “我闲着没事去招惹他干什么” ......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里,纳兰世媛正坐在书房里,看着父亲留下的兵书。 王伯走进来,递上一杯热茶: “小姐,宫里的消息来了,陛下只是让您罚俸三个月。” 纳兰世媛抬起头,眼神里没什么波澜: “我知道了。” “小姐,您不生气吗” 王伯忍不住问, “您为民除害,却只得到这样的处置,那些勋贵们还在背后说您的坏话...” “生气有什么用” 纳兰世媛放下兵书,走到窗边,看着庭院里的老槐树, “陛下有陛下的难处,他只能这么敷衍。” “王伯,你去把纳兰德强占民田的文书整理一下,送到都察院, 让海大人交给百姓,就当是...给他们一个交代。” 王伯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纳兰世媛看着窗外的夕阳, 心里清楚,这次的事,只是个开始。 勋贵们不会善罢甘休,陛下也不会一直敷衍, 往后的日子,只会更难,更加激烈的争斗还在后头。 ...... 夜漏三更,京城彻底沉进墨色里。 巡城军卒提着灯笼走过街面,烛火晃出细碎的光, 把影子拉得老长,又很快被身后的黑暗吞噬。 西市的狗吠声早歇了,只有偶尔从深巷里飘出的梆子声。 镇国公府的朱红大门关得严实,两盏灯笼灭了一盏, 只剩东侧那盏还亮着,昏黄的光洒在门前的石狮子上,让狰狞的石狮多了几分温顺。 庭院里的老槐树叶子纹丝不动, 连风都只敢贴着地面轻轻溜过,没碰响一片叶。 都督府后堂的烛火却还燃得旺。 两盏白烛立在案头,火苗稳得没一丝晃动。 林青盘膝坐在蒲团上,玄色劲装紧贴着脊背, 衣料下能隐约看出常年征战练出的紧实线条。 他双目轻阖,指尖悬着一缕淡玄色气力, 像有生命似的绕着指尖打转,时而聚成点,时而散成丝。 周身的气流更盛,案上的宣纸被吹得微微卷边,却始终没被掀动半分。 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刚到下颌就被周身气流蒸成了雾。 林青的神识早已散开, 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整个京城都拢在里面。 寻常二品武夫的神识撑死了覆盖三里, 可他不同,如今在京城这熟悉的地界,神识更是如鱼得水。 可就在这时,一缕异样的气息闯了进来, 不是巡夜军卒的沉稳健朗,不是百姓家的烟火气, 是带着血腥气的冷冽,还掺着江湖武者特有的野路子。 林青指尖的气力顿了顿,眉心微凝。 他细细分辨,六个气息都裹着黑衣,贴着南城的城墙根往西南角走。 脚步落地时连瓦片都不碰,只踩在墙缝和树根上。 他们走得极快,避开了城防军的巡防路线,绕开了街角灯笼,目标明确,正是镇国公府的方向。 林青眼睫颤了颤,睁开眼时,眸子里的玄色瞬间敛去,只剩一片沉冷。 他一起身,整个人就像一片羽毛似的飘了起来,脚没沾地,径直从半开的后窗掠了出去。 夜风裹着他的衣袍,玄色布料在月光下泛着暗纹, 衣摆猎猎作响,却没带起半点风。 他脚尖在院墙上轻轻一点,身形骤然拔高, 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