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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在心中叹着不值，皇帝同样认为不值，但事情已经发生没有追悔的余地了。
“侍卫何在！将这何驰押出宫去，打入大牢！”
两名千牛卫押着何驰出宫去了，司隶府丞跟在他们身后眼睛一刻也不敢从何驰身上移开。尤朗被送回家中还吊着一口气眼看就要不行了，鲁禁刚才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到了回家也是个急火攻心，呕出一口血痰才撕心裂肺的哭嚎起来。
闻政殿外何劳禄等着天子传召，这何驰进贡院十天，他作为老子的能不知道尤、鲁两家占了房子这件事，天子越想越气干脆让何劳禄在门外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
“何劳禄，你到底怎么想的。常顺见不到朕，你见不到朕吗”
“回禀陛下，臣的确对陛下有所隐瞒，但臣认为犬子不可能一直如此幼稚，有些事必须让他自己去处置。”
“他不是幼稚的问题，这……”
“臣自知教子无方，犬子现在闯出滔天大祸，臣也理应伏法。”
“那何驰闯的滔天大祸只这一回吗朕要杀他劫法场那次他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何劳禄啊你什么时候才可以不这么呆，你们父子两个果真是一个样的。”
发火解决不了问题，大行皇帝喝光一盏温茶才勉强压下心火，他看了一眼何劳禄的官服，双眼一闭说道。
“何劳禄教子无方，朕驳去你的官职回家务农去吧。赐你庐江永业良田五十亩，余生你好自为之。”
“谢陛下！”
“曹纤已经有身孕了，开春再走。”
“谢陛下。”
何劳禄退下，一个侍卫急急的赶来，贴耳言语两句，皇帝嗤笑一声说。
“气死了活该！朕都快被气死了，堂堂司空怎么管教的儿子，发回原籍殡葬，今晚就让他们走。”
尤朗被气死了，就在他回府后本来还吊着一口气，全府上下正准备张罗白事，门外却传来敲锣打鼓之声，还有人往尤家院子里丢彩球。门外挂起的灯笼也被人捅掉了，出去驱散人群的家丁还被石子丢瞎了一只眼睛。这轮番急火攻心之下，尤朗一口气没吊住，活活气毙在床上。
“糠大兄弟！”
“吃大兄弟！”
“没想到我们一年之后还能再见。”
二月二十，何驰被押入大牢，回想一年前他是来探监的，而一年之后张晴不在了，坐在牢里的反而是他。
犯罪现场保护的极好，何驰递上人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六扇门便拍马赶来，仵作验过十五具尸体，除了鲁岳身上有多道伤口，其他人几乎都是一剑毙命。司隶衙门收敛了尸身，并将鲁岳和尤简的人头缝合回身体，等到忙完的时候那两家人也哭着来提丧了。
事情已经逐渐闹大，司隶衙门不得不逐一询问涉案学子，除了四个重伤的还在昏迷，身上凡是带伤的他们一个也不放过。一晚上没有松懈，二十九人忙到三更天才问完了五十份口供。最后连夜凑了一份调查报告，在朝会之前递了上去。
皇帝召常顺问话，常顺并非知情不报，只是他平时在市井之中，啄春园中若无急情是不能进宫的，宫内对他保持着单向联系，他要进宫递话要每月底交钱时才行。想来鲁、尤两人也是看准了这空隙，常顺也只有个身份并没有多大的权利，啄春园里他自然最大，但出了啄春园别人不认这身份，他也就没有办法了。
“鲁岳、尤简带家丁十三人，身配短剑擅闯民宅，恐吓、勒索、无故殴伤留宿学子七十多人，其中重伤四名现在依旧昏死。”
“司隶衙门在干什么，京中治安不是你们在管。伤了七十多人，重伤四个，你们的人在哪里”
“回圣上，有府中差官隐瞒不报，现已经被下官处置了。”
司隶府府尹机灵的很，拉了一个顶罪的哄了出去，那四个被打成重伤的就是来司隶府告官的人。鲁、尤二人闹这么大司隶府尹怎么可能不知道，就连六扇门都装聋作哑，只是他们没想到何驰会闹这么大，本还想着打圆场时再赚上一笔，结果这一下就惹出天大的祸事。
“无能！天子脚下会试学子被殴伤，司隶府是聋子，六扇门是瞎子。两个人带着十三个配着短剑的家奴占着朕赐的房子，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朕！”
“陛下息怒！”
齐王想了一天，今天才算隐约知道何驰为什么要杀鲁、尤二人，京城出这么大事，根本不是两个公子哥能办到的。常顺无法上报情有可原，但是司隶府和六扇门装聋作哑，无视御赐闯夺官员家宅，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不赦的大罪。
“来人！把这司隶府尹拖出去，杖三十，降三级，罚俸一年。再去拿了六扇门的人来问罪！”
百官肃立，何驰这一杀之后会有多少人陨落尚未可知。
“好啊，真是好啊。朕的府衙又聋又瞎，你们也是又聋又瞎，哪天叛贼来到这洛阳城下，打进这皇宫之中，朕才配知道吗！”
“……”
“会试举子都是有功名的举人都能被殴成重伤，那些没功名是不是就直接被打死了，你们是不是已经习惯了，是不是也想陪何劳禄一起回家种地！”
“臣等万死。”
李福回乡了，换了一个太监没啥眼力，皇上眼睛停在台阶下的纸折上，太监不知其意，直到皇帝用手指一点，他才明白过来赶紧把那调查报告捡起来递到皇帝面前。
“少玄英！”
“臣在。”
“刑部尚书暂缺，朕封你为刑部尚书彻查司隶府和六扇门渎职之事，凡抗旨不遵者先斩后奏。”
“臣遵旨！”
皇帝拿着调查报告走了，太监高呼散朝，许多大臣擦着满额的汗水走出宫来。
出了天机殿绕过闻政殿，皇帝径直往后宫去了，来到坤宁宫也不说话，伸手将那纸调查报告拍在桌上，皇后递来茶吹了两下便往嘴里送。
“陛下，小心烫。”
“烫死算了，满朝文武把朕当个死人般伺候着。”
“陛下息怒。”
皇后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都是朝堂上的事，但前朝和后宫什么时候真正分开过。大行皇帝后宫连皇后只有十个人，单单这些人就足够翻天了，昨天开始便有不少妃嫔秉明了皇后家中有人想要趁着春节进攻探亲，还有几个想要趁着春节出宫省亲的。这何驰一招炸得整个朝堂天崩地裂，连后宫都顺带着震动起来。
这省亲的事皇后怎么能不与皇帝说，后宫妃子出宫都必须由皇帝准许，皇帝听着心烦便交给皇后自行处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