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破琴（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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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绮姚跟随秋溪，绕过几处阁楼，终于来到一间看似平静的宫殿，看来这乐工局也够大的。

秋溪推开门，凌绮姚跟着走进去，发觉这是一间练琴房，偌大的房屋里，只摆了两张搁置古琴的矮桌。桌前摆放着曲谱，其中一个桌上搁置了一个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古琴，猜得出来，这必定是秋溪的乐器了。

凌绮姚瞅了瞅四周，空荡荡的没有多余的摆设，同时也是空荡荡的毫无一人，便道：“这里就是新人的训练房吗”

“这是国主安排的，要将你单独训练，怕人多的地方你会分心，又怕太多的摆设你会无法专注。”秋溪缓缓说着，已经坐在了她的那张矮桌前。

凌绮姚象征性的擦了下额头，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可真是不必分心了。”

她又环顾了一圈这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叹口气，心想要是放到用地紧张的21世纪，就算学校下了血本也不可能一个学生占据这么大的教室，自己可真算是有幸体会了。

“想什么呢快坐下来吧。”秋溪冲她笑着，指了指身前的那张矮桌。

凌绮姚连忙点头应声，将背后的破琴接下来，放到了桌上。

当坐在桌前时，她看着这破烂丢丢的琴与华丽高贵的矮桌实在不相称，浑身只感到怪异。

又瞅瞅秋溪的那架古琴，华丽又不失低调，风韵在每一根弦上隐现，真是太惊艳了，而且连琴身都比自己的大。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前的破琴，凌绮姚就感觉怎么也不想抬头了，只能兀自在那垂头丧气。

“抬头看着琴谱的第一页，我们开始学习。”秋溪将曲谱翻阅着，纸张发出清脆的响声。

凌绮姚也捏起桌前架着的曲谱，上面密密麻麻如同乱码的东西，让她一阵头疼，翻过来又翻过去，“姐姐，哪边是第一页啊”

这样问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在凌绮姚的印象中，古代的书有的不跟现代一样，也许会从反方向翻阅呢。

但是这句话却将秋溪噎了个正着，俯身轻咳几声，整个肩头轻轻颤抖着，让人又泛起一阵怜惜之情。

凌绮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干笑着。

秋溪正襟危坐，将琴谱拿起来给她示范。凌绮姚大彻大悟般点着头，却看着眼前如同天书一样的琴谱，只能在心中感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如何才能学会啊。

不过秋溪教得认真仔细，从第一个音符开始教起，直到傍晚时分，才勉强可以收工。因为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这方面学识的人，要想让她融会贯通确实不是件容易事。

“还不错，起码能够记住音符的位置了。”秋溪温婉的笑着。

凌绮姚只能尴尬笑笑，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她只是依葫芦画瓢，跟着秋溪姐弹奏的，若要记住这些乱糟糟的音符，起码还要好多天的时间。

秋溪紧接着又道：“明天再练习一上午的音符，下午我就带你去鸣音阁，跟着所有的新进乐工一起合奏练琴。”

“什么合奏”凌绮姚张大了嘴，“太快了吧，我都没有准备好，而且我刚刚学习音符啊，至少还要练习一段时间才能去吧。”

“这是对你的历练，技艺只有在历练中才能成长。”秋溪歪着脑袋看她，“以后呢，每天上午我教你琴艺，下午就带你去鸣音阁历练。”

“什么每天”凌绮姚的嘴又大了一圈，她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嘴巴到底有多大，“可不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练习一下音符什么的。”

“不出去见识一下，只能是闭门造车，你的训练进度会被放慢，这可不是你想看到的吧。”秋溪的语气认真起来。

“我……”凌绮姚一时不知该怎么说了，就算说自己尚且一窍不通，她认为秋溪姐也只会安慰的说句表现其实不错。

早知道就应该大智若愚，装作怎么也学不好的样子，这样可能就不用去鸣音阁了，可是时间不能倒流，更不能重新穿越回今天早上，因此凌绮姚只好接受现实了。

凌绮姚只好默默地背起了破琴，心情忐忑的前往华音殿存储乐器。

好歹今天的课程已经完成，可以轻松一下了。

这个时候正是歇息的时间，因此前来华音殿的乐工人数众多。此时的华音殿上，已经摆满了乐器，一眼望去，金碧辉煌，耀耀生辉。

凌绮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空位，打算将破琴解下，搁置在上面。谁料刚刚躬下身子，一直伸直的胳膊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的琴也配放在这里”一个极不友好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凌绮姚挺直身子看去，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乐工，便直直看着她，道：“这是放琴的地方，哪里有什么配不配华音殿又不是你家开的。”

“可是你看看，周围的琴无一不是奢华高贵，而你的豁然出现在其中，难登大雅之堂，未免碍眼了。”那乐工义正言辞的道着。

凌绮姚有些不耐烦，道：“那好啊，麻烦你给我找个合适的地方。”

乐工摇手一指，道：“那个角落，应该最适合你。”

凌绮姚寻望过去，发现那是一个堆砌废弃乐器的角落，只有被丢弃的乐器才会堆放在那里，等待被处理或修整，然而她的古琴并无损坏，竟然当作了垃圾。

登时一股懊恼与羞怒冲到头顶，凌绮姚怒然转头，狠狠地盯着那乐工，“你欺负人！”她的声音虽然愤怒，但也充满了几许委屈和无助。

“不要怪别人欺负你，要怪就怪自己不争气！”那乐工振振有词，理直气壮。

凌绮姚干脆把破琴竖起抵在桌上，另一只手扶在上面，慢条斯理又故作随意的道：“本来我不想难为你们，可是现在，我就想放在这里，因为这张桌上没有写着谁的名字，是公用的。”

乐工干脆推了她一把，她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刚要挺身再度反驳，可是却见满堂的乐工都放下手中乐器，齐刷刷看向了这里。

似乎是感受到这里的争执，所有人都凑了过来，在凌绮姚面前围成一堵密不透风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