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564:仙琅阁台 (第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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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着简陋版的敛星洞坑道的出现,容与有开始在心底祈祷,千万不要是天魔女。
因为如今整个琨城都是被殇尸蛊附体的居民,几乎没有一个活人。
那么被他们如此慎重,又小心挪过来的天魔女,难道会是那个例外么!
容与不愿意往下继续想下去。
他原本急促的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这条坑道不断向下,越极为狭长。
容与举着珍珑环走了一路,也没有遇到任何禁制的提示。
也许布局的人对自己的杀阵极为有信心,不屑于在这样的地方继续浪费时间吧。
“咔嚓”,忽然有一声轻微的声音自己身后传来。
容与在黑暗中轻轻顿住了脚,他侧起耳朵倾听。
“咔嚓”,又是一声。
仿佛有人在抠什么的声音,而且距离刚才又近了不少。容与忽然意识到,这是有人在抠墙上那些星蕴石所发出的声响。
有人跟在自己身后,并且肆无忌惮的在偷星蕴石。
到底是什么人呢
容与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候也走入这条坑道,不过他已经决心先弄死这个人。他收起珍珑环,取出辰龙之枪,暗暗运转内息转化成魔息。
黑暗当中,魔息杀人最为无形。
身后的咔嚓声越来越近,身后那个人似乎是一路走一路撬墙壁上的星蕴石。
可忽然之间,“咔嚓”声停止了。
容与在黑暗中等了很久,那咔嚓声也没有再响起。
是发现了自己还是拿够了星蕴石走了
容与不知道。他尝试用魔息往来路的通道上试探过去,可却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
容与心里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有人在更后面追上了这个小偷,然后杀了对方。
似乎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讲得通。
容与又等了一会,身后依然没有任何声息传来,他用魔息在通道上画了一个魔阵。这是有一个非常简单也没有什么功效的阵法,一旦有人强行通过,魔阵就会破碎。
而容与的魔息会感应到。
做完这些,容与就继续往甬道深处走去。这一次他维系着自己的魔息运转,就这样像通道的最深处前行。
这条通路一直往下,走了没有多久,容与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有些腐臭的味道,这股味道很淡,不像是什么动物之类的腐败味道,倒像是某些矿石混合燃烧的气味。
而容与头顶的甬道也变得狭长又高起来,从平整的甬道到起伏不平,脚下也变得有些粘腻潮湿。
这里不再是人工开凿的甬道,而是一条不知道何时形成的地下坑洞,坑洞大概有两层,往下看去,有一排手臂粗细的鲸鱼油灌注的火把,每隔数丈就点燃一根,一路通向底部。
在最下面的地方,有个圆形的深坑,周围有一圈火把在燃烧。
不过距离太远,容与看不清下面具体的情况。
在有光亮的照明的地方,有一些简单开凿出来的台阶,可以顺着下去。
其实以修士们的能力,就算是光滑如镜的山壁,也难不住他们的。容与强忍着心底的焦虑,顺着火把往下层坑洞爬去。
在火把照耀不到的对面山壁上,似乎有不少石笋一样的东西,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
在火把光影的投射下,仿佛正在起舞的妖魔一般。
容与收敛了心神,一步步往下走。
他走的不算快,但也不算慢。
区区两层楼高的坑洞,也不过数息之间就到了底。
在地下有一圈浅浅的水渠一样的沟。里面还有一个巴掌深的水,绕着坑底一整圈。水沟不算宽,不到半尺的样子,连三岁的孩童也能抬脚跨过去。
而绕着水渠,数枚小儿手臂粗的鲸鱼油火把就插在周围的山壁上。
在那圈水渠正中间的石台上,有一层一层,宛若梯田一样的台子,每一层都有细细的水流不断缓缓的流到下一层,最终流进外面的沟渠里。
而石台最上层的有蒲团大的台面上,盘膝坐着一个闭目垂发的女人。
容与对她的样子极为熟悉,正是天魔女。
容与站在沟渠外,无声的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发出声音。
眼泪不能遏制的从容与的眼中流出,滴落到了下面的地面上,深入石缝不见了踪迹。
天魔女依然六感全封,她的面容平静无恙,双腿盘膝坐在石台上,不知道那石台本身有泉眼还是下面设置了什么聚水阵法。
总之,有小股的清水不断的涌到下面的石台上,她的双膝和下半身都浸泡在石台聚集的浅水池中。
这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天魔女微微合拢放在身前的双臂上,有两道醒目、狰狞又粗大的血红色符纹,它们蜿蜒的盘旋在天魔女的双臂之上,仿佛是两条不断在吸血的蛇,微微鼓起,色泽诡异。
而天魔女腹部,高高的隆起,就好像怀胎十月的妇人那样,又大又圆的隆起。虽然在那肚皮的外面有薄薄的衣服盖在上面,可那肚皮下面不断涌动的东西,不时的就顶起了天魔女的衣襟,这里凸起一个包,哪里拱出一个团,十分明显。
容与握紧拳头,狠狠用牙齿咬在了自己的手上,用力。
一股咸腥的味道在容与的口中蔓延开来,他痛苦的难以自抑,心口仿佛被噬心蛊大口的啃食着。
容与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大宫主把天魔女,做成了蛊母。
而他,回来晚了。
难以描述的懊悔反复的凌迟着容与,他用力拉扯着自己的头发,用手狠狠的抠进自己的头皮,然后拼命的拉扯。
一大缕头发被容与硬生生扯了下来,那种头皮都要被扯掉的剧痛并不能缓解容与心中的懊恼和悔过。
自己为什么要自作聪明!
容与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大宫主的本性,当大宫主安排他去龙渊找昆仑的麻烦时,容与内心居然暗自窃喜。
他当时觉得,这是一个脱离大宫主掌控,并可以暗中给他添乱的好时机。
容与甚至筹谋良久,拿到了两枚姑射山人真令。
容与觉得自己成功了,他暗中筹划并颠覆了大宫主的阴谋,还可以在他眼皮子下金蝉脱壳,救出天魔女,逃离极堃殿。
可直到今天,直到此刻,容与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大宫主从安排他前往龙渊那一刻开始,就打算对天魔女下手了。
所谓给他机会让自己远离极堃殿,无非就是调虎离山之计,支走自己好对天魔女动手。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自己的背叛触怒了大宫主吗!
天底下有那么多女修,有那么多人,为什么一定要是天魔女,一定要是自己的母亲!
容与恨,他恨自己太过鲁莽冲动。
容与也悔,他后悔自己跑去龙渊进行了错误的选择,才让天魔女被做成了母蛊。
容与无声的哭泣着,他甚至连呼吸都是痛的。
他,好恨啊!
好恨啊!
容与用力抓挠自己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一道道重重的伤痕。
细微的血的气味在洞穴中慢慢的扩散,也许是血液的味道刺激到了什么,天魔女肚腹上的凸起动荡得越发激烈,仿佛有什么要挣扎着冲出来那样。
容与不是没见过那些母蛊的可怕之处,此刻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更不应该用鲜血去刺激母蛊。
可容与却完全不在意,他眼神冰冷的盯着那不断蠕动的母蛊,手中的星辰枪越攥越紧。
杀了它!
这是容与唯一的想法。
可母蛊还在天魔女的肚腹当中,一旦杀了母蛊,天魔女就会直接爆体而亡。
容与舍不得。
大概感受到了容与的杀意,母蛊在天魔女的腹中越发的挣扎起来,随着它的鼓噪不安,在幽黯摇晃的火把光里,仿佛有什么黑色的水流顺着石笋蜿蜒而下。
容与微微抬眸,然后眸子凝缩。
哪里是什么黑色的水流,哪里又是什么石笋。
在整个两层坑洞的周围,那宛如石笋一样层层叠叠悬挂起来的都是尸蛹,而那些宛如黑色水流一样蔓延过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殇尸蛊。
难怪这里不用任何阵法和禁制。
不需要,有这么一个可怕的母蛊,和难以计数的殇尸蛊在,就是最好的禁制,有去无回。
容与终于明白了,这满城以百万计的殇尸蛊到底从哪里而来。
原来,就是这里。
在仙琅阁台的正下方,就是养蛊地。
而他的生母,则是百万蛊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