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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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山间的小路里就出现了两个人影，是要回门的常平宁，还有陪着她回门的郭伯默。

郭伯默手里拎了一桶海鱼海货，常平宁手里拎着昨天叶秀英在镇上买的五花肉和二两酒。

前一天常平宁在镇上看到婆母买的酒和肉时，还以为是当天的海货赚了钱，买回去给郭家改善伙食的。没想到今天在她和郭伯默出门前，叶秀英让他们两人带上已经买好的礼。

常平宁当时很惊讶，前一世的董母防着她往常家拿东西，叶秀英却截然相反。常平宁心里想着，往后一定要好好孝敬婆母。

郭家村和常家所在的曲源村相隔一座山的距离，常平宁和郭伯默走了好一段时间才到的常家。

常平宁刚走进常家院子，就看到爹和哥哥各自扛着锄头准备去田里。爹一看到她，嘴上虽然说着：“怎么来的这么早。”但是眼里笑意明显。

常平宁和郭伯默听了这话，笑着跟爹还有大哥寒暄了几句。郭伯默把带来的酒肉还有海味递给岳父常金生。

常母何广芬听到院子里的声音，从厨房走了出来，看到女儿女婿，笑得很开心，拉着两个孩子去堂屋里坐着说话。

常平宁跟着娘走进屋子，看到郭伯默跟爹和哥哥说着话，听上去打算跟着一起去田里帮忙。常平宁笑着调侃他，不仅会赶海捕鱼，还会种田。

常金生对第一上门就这么主动找活干的女婿很满意，不过田里没多少活，是他和儿子想着今天家里有贵客上门，提前去田里看看，很快就能回来。

听到常平宁回家的动静，常家院子里很快热闹起来。常平宁的嫂子和妹妹都从里屋走出来跟常平宁说话。只剩下郭伯默一个人在常家院里劈柴。

常平宁注意到了在院子里独自一人的郭伯默，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他主动要跟着爹和哥哥去田里做活。

嫂子何娇娇和妹妹常平燕也注意到了这个新上门的姑爷，只做事不说话。两人都觉得这人比之前的董书生好多了。

“我去厨房给姑姑打下手。”何娇娇说着，不经意地扶了扶腰，“宁宁带新姑爷转转，哪有一上门就劈柴的。你大哥跟我回门的时候，都跟你舅家里那帮猴孩子闹到一起去了。”

何娇娇和常母何广芬是表姑侄关系，两家在结亲前就有过走动。常平安当时跟何娇娇回门的时候，没有郭伯默这么拘束。因此，何娇娇善意地提醒常平宁带着郭伯默转转。

小妹常平燕也是个有眼力的，听到嫂子这么说，也应声道：“姐姐和姐夫出去转转吧，我还要去把以前从先生那抄的书页给小侄子找出来。”

“小侄子”快要走出堂屋的常平宁转过头。

“娇娇姐姐和大哥呀。”常平燕冲着厨房方向努了努嘴，然后推着常平宁往院子的方向去，“不过，要是个小侄女的话，我也可以去教小侄女识字。”

常平宁看着眼前不到自己一半高，行为却像个小大人似的妹妹，忍不住笑了笑。看着院子里劈柴的郭伯默，从井里打了一碗水放到他面前。

两个人闲聊起来，常平宁带着郭伯默在曲源村周围转了转。

曲源村里住的人家比较杂，不像郭家村，大多数姓郭。两个人走出常家院子之后，常平宁就跟好几个不同姓氏的婶子大娘打过招呼。

在闲聊中，常平宁笑着跟郭伯默提起了妹妹常平燕要给未出世的侄子准备礼物的事情。

郭伯默也很捧场，不时地问上两句。惊讶常家会送常平燕识字，明明常平宁的妹妹看上去跟郭铃安年纪差不多。

常平宁笑着说起常平燕小时候的事情：同村的玩伴被送去村里的先生那开蒙，常平燕没有玩伴，索性自己把头发剪短，跟着玩伴一起去学堂。

当天就被教书的先生发现，以为是哪家交不起束修但好学的孩子，就让她去学堂外面听先生讲课。没想到过了几天，在娘给她洗澡的时候，发现头发剪得像狗啃的，一问才知道燕燕去学堂偷学去了。

常家那会儿因为地里丰收，家里稍微有点余钱，送燕燕去学堂待了小半年。后来还是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又给接回来了。

郭伯默没想到常家还这么开明，想到跟在三弟和四弟身后到处跑的郭铃安，动了送她去学堂的心思。

“燕妹子虽为女子，但好学的态度令在下敬佩。不光村里的先生总是夸奖她，在下的同窗对她的评价也很高。”

听到董修远的声音，常平宁皱着眉当作没听见，抬起头询问郭伯默：“相公，娘的中饭还需要我去打下手呢，就回吧”

常平宁看到郭伯默转头看了一眼董修远，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没有接董修远的话，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常平宁以同样的力度握回去。

常平宁听到身后传来不屑的哼声。

在郭家带着媒人上门的时候，常家就当着媒人的面说了董修远的事情。在常家的版本里，一直是董书生纠缠常家的女儿。

因此郭伯默对董修远也没有什么好的态度，如果今天不是媳妇归宁，不想闹得难看，他早就动手赶人了。

“董书生，有时间跟着我妹妹妹夫，不如去给你们家田除杂草，你家杂草长得比田里作物都高。”常平安嘲讽的声音从更远些的地方传来，“该不会你家今年就种杂草吧”

常平宁高兴地看到扛着锄头准备回家的爹和哥哥，高兴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一旁的郭伯默也很恭敬地喊了岳父和大舅哥，还主动地想要接过岳父肩膀上的锄头。

董修远看到常家这帮人的态度，心里虽然很生气，但是脸上仍然保持着笑容，还冲常父行了个礼。

“常大叔、常大哥。我刚刚听宁宁说——”

“你应该叫我夫人‘郭娘子’。”扛着锄头、比董修远高半个头的郭伯默说。

“郭大哥说得对，刚刚是我失利了。”董修远仍然保持着脸上僵硬的笑容，“刚刚听郭娘子说起了自家妹子曾经求学的经历，不免想到了自己。”

“在下很快会去镇上的私塾求学，如果常家小妹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在下，在下一定帮常小妹解答。”董修远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骄傲。

常平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连童生都没考中，就想要去镇上了

“不过眼下囊中羞涩，记得曾送给过郭娘子一些草编的小玩意，还请郭娘子还给在下，方便在下换些银钱。”董修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