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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岛扼守胶州湾,昔称胶澳,说白点儿就胶州湾边上的小渔村的意思。德国人开埠建城后始称青岛,仅有百年的历史。青岛因“五四”运动而闻名于世,为国人所熟知。青岛是个经历无数战火洗礼,苦难深重的城市,也是一个有无数红顶屋,人人喜爱喝啤酒的城市。深水良港人人爱,殖民者很钟意这个地方,大兴土木,留下了很多东西,有建筑,有技术,有文化,一直绵延流传至今。

回到青岛以后,怀远去了一所中学报到教历史。历史历来跟地理相提并论,史地不分家吗。中学里,语、数总是最受重视,主教历史的怀远一直游离在学校核心圈之外,心里异常苦闷。一眼望到头的人生,咋也提不起精神,一书念到底的教学,讲个三五年就彻底没了兴致。

从刚回青岛的兴奋中清醒过来,怀远觉得生活平淡而乏味。他想重操旧业,干干老本行,研究研究历史,可资料匮乏,无人指点,也只能望纸兴叹而已。家里负担这么重,每月寄给家里大半,供家人还债、生活,就所剩无几,只够维持着一个教师的体面而已。他生活得很拮据、很俭省,衣裳都没添过几件,穿的不是学校发的,就是大学时王凌给他买的。

这些都没什么,可一谈对象就要花钱,看电影,逛公园,哪怕压马路,哪一项不需要花钱。怀远看着校门口卖啤酒小吃茶叶蛋,水煮海鲜肉丝面的老头、老太太都比自个儿赚得多,心里自然失落的很。他也曾想过要不要去打个工,练个摊啥的贴补贴补,可又怕撞见熟人,拉不下脸子,抹不开面子,只好做罢。

怀远跟向东一直联系着,去京城找过几回,向东时不时也去青岛看看他。可没几年,消息就断了。放暑假的时候,怀远去京城一打听,好不容易才听邻居说向东被抓起来被判了十年去劳改了。他急得差点儿晕过去,眼泪唰刷往下流,好长时间才平复好心情。他赶紧到处找人打听看向东在哪儿服刑,走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挨了不少白眼,吃了不少数落,还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他,搞得他狼狈不堪。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地方,他专程去了一趟监狱看望他。向东盯着他一字一句冷静地说:“怀远,往后不要来了,你好好过日子,忘了我吧。”怀远嘻皮笑脸一副无赖像,慢悠悠地说:“我忘不了,你好好劳教,争取早点儿出来。都把自个儿整进来了,还逞什么能。我给你带了些东西,你好好享用,记着我的好。我如今有的是时间,隔三差五就会来看你的。哪天不出来,我就一直看下去。”向东面无表情,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只是低着个头不吭声。怀远去打听了一圈政策,留了一些钱存到账上,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群山翠绿一片,山路崎岖蜿蜒,怀远骑着花了半年工资新买的嘉陵70摩托,带着暑假过来找他的王凌,准备回老家过几天。骑了大半天才到了老家所在的镇子,加了些油,沿着山间小道,又跑了个把小时,才开进了村子。

他把摩托车在院子里停好,王凌下车四处打量着这几间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砖瓦房,院子里随意走动觅食的鸡鸭,土坯砌成的矮墙,老旧厚实的双扇大门。怀远说:“进屋啊。先喝口水,我去看看家里谁在。”

他不晓得从哪儿摸出把钥匙,打开房门,王凌跟着他进去:“今儿个天气晴好,屋子里很亮堂,很整洁,一看就晓得是户栓整人家。家具很齐全,也很简单,堂屋有张桌子,两个老式柜子分列两边,几张长板凳,一个灶台。里屋有张大床,一个书桌,一个立柜,显然就是怀远住的屋子。另一边无疑就是老人住的地方了。”

怀远给他端来一杯沏好的茶水说:“你躺会儿,睡一觉,我去找人,去去就来。晚上炖个鸡,叫两个人,一齐喝点儿酒。”

王凌也不客气,喝了几口茶水,脱了鞋子外衣,上床拉开被子盖上肚子躺下:“跑了大半天山路,身子都快颠散架了,这路比镇北的路还难走。不过山青水秀的,究竟是海边,水汽大。”没一会儿,困乏的王凌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一个奶声奶气的童声在耳边传来:“叔叔,你是谁呀,怎么睡在俺家。”王凌睁开眼睛,看见床边站着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小男娃,正一脸疑惑地看着他。王凌伸了个懒腰:“你是谁呀,俺怎么不认识你呀。”小男娃一脸不高兴地说:“你起来,这是俺小叔的床,弄脏了。”王凌故意逗他:“你不说叫什么名字,我就不起来。”小男娃想了半会儿说:“俺叫赵林,走叉赵,双木林。”王凌侧着身子说:“好巧啊,我叫王凌,好有缘分啊。”

他准备去摸摸小男娃的头,男娃赶紧退了一步躲开了。听到外面有人的脚步声传来,小男娃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小叔,你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把你的床霸占了。俺叫他起来,他就是不起来,急死我了。”怀远哈哈大笑:“小林,这是你王凌叔叔,叔叔的好朋友。你爸妈哪儿去了。”小林说:“爸妈去镇上卖菜去了,爷爷去地里干活了,奶奶去东头晓东家串门去了。”

怀远抱着娃娃进来,王凌还在床上躺着。两人坐在床沿上,怀远说:“叫叔叔。”小男娃从怀远的怀里探出个小脑袋瓜,眼晴溜溜转了两圈笑着说:“叔叔好,俺叫人了,有点儿啥奖励吗。”王凌被娃娃逗笑了:“有,什么都有。你想要什么啊。”小林挠了挠头想了半会儿说:“真的什么都可以要吗。”王凌说:“都可以。”小林说:“那就要一块巧克力吧,叔叔说巧克力最甜了。”王凌说:“一块啊,两块行不行啊。”小林一脸认真地说:“一块就够了,太贵了,别乱花钱。一块俺就能吃好长时间,每天舔一舔,俺就能开心一整天。”王凌听得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心中长叹了口气:“怀远家还是第一次来,这么些年过去了,没想到日子过得还是这么窘迫啊。”怀远尴尬地笑了笑,没吭声。

他坐起来从怀远手里接过小男娃抱着说:“小林,叔叔有很多很多巧克力,往后你每天都能吃一块。没有了,你就给叔叔写信,叔叔给你寄过来。”小林高兴地说:“真的吗。”他猛地在王凌脸上亲了一口,湿湿答的,弄得王凌一脸尴尬。王凌不依不饶,也在小林脸上来了一下,还了回去。小林一脸嫌弃地说:“有胡子,扎人,不理你了,一点儿也不乖。”他说着就一脸不高兴地挣扎着要从王凌怀里挣脱,怀远把他抱过来,两个后生面面相觑,哈哈大笑。

王凌穿好衣裳,从背包里拿了一整块巧克力剥开包装纸递给小林咬了一口,又把剩下的塞到他手里。小娃娃开心地咀嚼着嘴里的巧克力,一脸陶醉地笑了。他把手里的巧克力视若珍宝,郑重地放在自己的口袋里,又轻轻地拍了拍,才放心地下地玩去了。

“爷爷,奶奶,你们到哪儿去了,怎么才回来。家里来了位新叔叔,他可喜欢俺了,给了俺一块大大的巧克力。爷爷,你吃一口,可甜了,乖,吃一口吗。奶,你也吃一口,可好吃了。叔叔说他有很多很多,俺每天都能吃一小块儿。”

王凌跟叔叔、阿姨照了个面,打了个招呼,叫怀远打了盆水洗涝了一下,感觉清爽许多,一路颠簸的疲惫也慢慢消散了:“这一家人真叫人羡慕,温暖可亲。就是这儿太穷了,难怪怀远这些年这么俭省。怎么帮帮他们呢,得好好想想。”

王凌跟怀远一家人吃完晚饭,在村子里随意转了转。怀远叫上他哥跟几个后生,晚上在自个儿屋子开了一桌。他哥弄来些下酒的凉菜,怀远把带回来的酒打开,一伙后生甩开膀子喝酒,海阔天空瞎吹。喝高兴了,天气有些热,大家伙儿都脱了上衣,只穿个大裤衩子海聊。一直喝到天黑定了,五六个人干掉三瓶二锅头,一个个才醉打马虎各回各家。

王凌睡不着,借着透窗的月光打量着睡在身边的好兄弟心酸不已,感慨万千:“怀远太难了,上学难,上班更难,一辈子都没个痛快时候。他人长得栓整,浓眉大眼,人品又好,心地善良,为人义气,不怕事儿,可如今连个婆姨都瞅不下,这些都是叫穷字闹的。听说这边彩礼要不老少,靠海的人家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顿正经海鲜,尽吃些便宜的咸鱼、小虾,窝头如今倒是能管饱,听说过去连这都吃不饱,饿得娃娃嚎哇哭叫。”

他看着睡梦中紧皱眉头,难以舒展的这张脸,摸了摸他坚硬的胡茬,暗自下了决心:“苟富贵,勿相忘。这个兄弟帮定了,他的事儿就是自个儿的事儿。要做就做一世好兄弟,永远不离不弃,同甘苦,共富贵。”

望着窗外的明月,他又想起了家乡,恍惚间仿佛又回到镇北的那个家,那个为他遮风挡雨,呵护他成长的地方。

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怀远带着王凌在家里呆了几天,下地干了几天生活,心情舒展了许多。王凌说:“哥,你在学校干得开心吗。”怀远边锄地边说:“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就是一份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已。我是农村来的,城里的姑娘看不上咱,农村的姑娘彩礼重,也没个中意合适的。家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也想好了,不急着成家,在城里头好好干几年,站稳脚跟再说。”王凌说:“如今单位分房啥的,都得成家的才有。有妻才有家,先找个对象再说。结婚需要什么,我给你置办齐活,不用你操心,找个可心、贤惠、持家过日子的栓整婆姨就好。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不要胡拧次,再敢拧次兄弟都没得做,看我不捶死你。这是大事儿,要放在心上。过两天就抱上小林跟我去一趟上海,叫娃娃见见世面。整天呆在这个乡山圪崂,长大能有个甚出息。”怀远再没敢吭气,只是自顾自锄着地。

没过几天,两人就带上小林坐上摩托车出了村子,去了青岛。在青岛吃了一顿海鲜大餐,两人带着娃娃就直奔火车站,上了开往上海的火车。

怀远在上海呆了十天半月。有小林在,他不敢多啰嗦,也害怕王凌又训刮他没出息。老人家特别喜欢小林,整天没事儿就逗他玩,还不时眼巴巴地瞅王凌两眼。王凌当然晓得爷爷奶奶的心思:“这事儿急不得,也急不来。缘分到了,分分钟的事情。缘分未到,心急也没甚用项。咱这样的,还愁寻不下的可心的栓整婆姨。”

怀远也想通了:“老大不小了,人在单位,身不由己,是需要好好用心找个媳妇了。凌子说的对,一世好兄弟,银钱算个甚。他家里不缺钱,又是老地主,又是老资本家的,还有香港富豪亲戚。如今政策好,全当借他的,先把亲事办妥当,再说其他的。”

回去不到一年,怀远就谈定了对象:“人家提出的要求一一照单全收。多少条腿一条也不会少,多少响多少转,想要多响就多响,想要咋转就咋转,咱就这么豪横。反正债多不愁,虱多不痒,管他呢。凌子说了,心放到肚子里,甚时候还都行,不还更好。早日生个胖娃娃才是正经事。”

成亲的时候,王凌专程提前赶过来帮忙相烘布置新房:“家具一应俱全,全部到位,三转一响齐活,三大件齐活。新房布置的满满当当,喜气洋洋。酒席也在招待所铺排开一二十桌,大操大办了一下,男女双方的亲戚六人都特别有面子。”瞅着怀远一脸愁苦,王凌说:“哥,钱能解决的事儿那就不叫个事儿,我还等着喝你的满月酒呢。我这个伴郎帅不帅,赢不赢人。”

这次过来,王凌专给小林带来一大箱好吃的、好玩的。他跟怀远家人商量,正式认下了这个干儿子。连个对象都没正经八百谈过的单身光棍汉王凌居然一下子升级,成了六七岁小娃娃的爹:“世事就是这么奇妙,这么有意思。”

王凌坐在开往上海的火车上想到了这么几句话:“没钱的时候,钱最重要。有钱的时候,人最重要。”

李晓跟王凌两人见面多了,自然熟络起来。每次听王凌讲起镇北的生活一脸陶醉的样子,她就感觉特别放松,不用用心去仔细听才能听明白、弄清楚他说得话。她轻松又自在,不知不觉之间,心里就有了这个后生的影子,盼望跟他相跟上压马路,看电影,喝咖啡。爱的种子一旦种子,那就离开花、结果不远了。

王凌爱看电影,打小就爱看,上了大学,《大众电影》每期必买,常拉着怀远去看电影。回了上海,他这买《大众电影》杂志、看电影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变过。最近放的电影很有意思,只要有空,王凌就带着李晓看电影,压马路。有两部片子,他印象较为深刻:“一部叫《少年犯》。看的时候,全情投入,实在太真实,太感人了。李晓哭得稀里哗啦,自个儿也不由自主流下眼泪。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这可是大人们常教照的。好多年没流过泪了,这是这些年的第一次。”出了电影院,王凌一如既往跟李晓压马路,他说:“《大众电影》上说那些少年犯都不是专业演员,都是在押的劳改少年演的,连唱歌的也是个知名犯人,叫迟志强,人人都是好演员啊。”李晓紧跟在他侧后悄声说:“挺感人的,好片子,都用心了。我看着看着都快化身成那个女记者谢洁心了。”王凌嘻皮笑脸说:“我也是,我觉得我化身成了一个少年犯,在跟他们共同经历那些事儿。你猜,我化身成了谁。”李晓白了他一眼说:“我看你一准化身成了沈金明,看着挺文气的,其实骨子里流里流气的,成天心里不晓得想些甚瞎事情。”王凌脸红了红说:“才不是呢,我最喜欢方刚了,长得又帅,又爱打架斗殴,敢爱敢恨好男儿。”李晓说:“还是当你的沈金明吧,稳当,不惹事生非。你要成了方刚那样儿,还不叫人操心死。”

没过几天,两人相跟上又看了个片子,名字叫“画皮”,王凌觉得这部片子太好了:“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片子简直绝了,简直就是给我量身定做的。这想法太猥琐了,可不能叫李晓知道。当片子演到高潮的时时,她吓得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一刻也不敢松手,闭上眼睛,睁也不敢睁。我把她的手偷摸了好几下,她都没察觉,乐得我心里当时就开了花,比三伏天吃了冰激凌还爽三分。”出了电影院,她跟他压了不少时间的马路,吃了宵夜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厂子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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