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云非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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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忘记了肖云是个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

回想起被星舰上被捅成筛子的星盗，那副惨状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祁淼急忙收回手，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然而等了半天，肖云也还是没说。

本来人就多，心里还烦，和他才说这么一会儿的话，祁淼的额头上就已经渗出了一层薄汗。

好想逃离这个地方……

最后，等人群都散得差不多了，肖云如愿领到了和祁淼数字相邻的号码牌。

没有什么特别的，十分普通的圆形塑料牌，半个掌心那么大，是很容易丢的设计。

祁淼是279，他是280。

参加比赛的选手总共不超过三百人，两人已经是十分靠后的数字了。

祁淼倒无所谓，松了一口气，随手把号码牌揣进兜里，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房间。

肖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和她一起上了电梯，同处在狭小的空间里，幸亏这一趟只有他们两个人。

自从发现他类似于有洁癖的日常习惯后，祁淼总是经常性地换位思考，担心肖云在公共场合会有不适应的地方，也更担心这份不适是否会来源于自己。

肖云对她挺不赖的，起码明面上是这样。

但怎么看肖云都像是不简单的人，矫健的身手，未知的第二性别，偶尔间疯狂的举止，还有他目前所交代的，军火交易的职业。

祁淼对于太高深莫测的人，往往都有一种抵触心理，趋利避害的天性，让她下意识地远离看上去危险系数很高的人物。

他就是那位神秘的军火商吗

种种的线索指向，祁淼真的很难不将那两把能逃脱过安检检查的电子脉冲枪，和他的身份联系到一起，就算肖云不是星际军火商本人，也一定跟他有些关系。

出了电梯之后，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各回各的房间吧。

可祁淼看肖云一直跟着自己，因为不知道他房间的大概方位，起初她还以为是很凑巧的两人同路。

当她在自己的房门前站定的时候，肖云也跟着不动了，尾随这种出格的动作被他做出来，却更像是忠诚的侍卫。

祁淼手撘在把手上，没有立即开门，回过头问道：“你的房间号是哪个”

肖云给她报了一串简短的数字。

默默梳理了下酒店的格局分布，祁淼发现她们两个房间所处的位置，完全是两个相反的方向，她警惕地看向对方，“……你是还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吗”

两人身处的这一侧走廊，是背光的。

他眼尾略微上挑的丹凤眼，到了光线昏暗的地方，乌木般的眸没有任何反射而出的碎光，声线安静温和，像那毫无波澜的湖水，却凭空多出几分凌厉和乖张来。

肖云长着最拽的酷哥脸，对祁淼说着最柔和的话：“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不要怕我。”

“只是想告诉你……回去之后，记得看终端，我会把笔记发给你。”

如果他不提的话，祁淼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了解伽马15星的地形地势，在野外生存时的确会起到一定的作用，虽然她是随遇而安的佛系派，但资料这种东西，可以不看，但不能没有，聊胜于无。

“嗯，好的，谢了。”

祁淼抬眼看他，秀眉轻挑，静待肖云转身离开。

在那样的目光之下，肖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堪堪忍住没有回头，进屋之后，他背靠在门上，缓和自己不争气的、又开始怦怦跳的心脏。

他将能说给祁淼听的，尽数说讲于祁淼听，不能说的，就直接闭口不谈。

十分矛盾又奇怪的做法，是个人都会觉得他唐突且无厘头，祁淼会防备着自己，也丝毫不意外。

相反，这种合乎情理的防备，反而更让肖云感到安心。

多怀疑他一分，被认出来的可能性就小一分。

在祁淼面前，他的所有身份都是偷来的，是伪装的，若是她打算细扒，根本就不堪一击。

多亏了这对信息素敏感的体质，肖云甚至还能感受得到祁淼留在他肩头的山茶花香。

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让他感到温暖安心。

被祁淼碰过的这件衣服，他决定收藏。

本来乘坐星舰时的那一身也会成为他的藏品，可那该死的星盗，身上散发着的腐臭味儿，彻底盖住了祁淼残留在他身上的气息。

肖云一想到这儿就气极了，双眸像寒潭底幽暗的石子，眼尾也因激动的情绪泛起一层水红，恨不得将星盗碎尸万段。

冷静下来之后，他不禁开始幻想起来，祁淼如果能……再多碰碰他，就好了。

最好是直接把他拥入怀里，要用很大的力气，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像小时候他抱着祁淼的裙子睡觉一样，他的头会埋在她的颈间，用耳朵听她脉搏跳动的声音。

如果能融进她的身体，变成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那该是多么美妙啊！

只要能时时刻刻都被祁淼抚摸着，哪怕让他变成一具空荡荡的傀儡，不具备独立的人格，没有任何思考能力，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活着”……只要能和祁淼时时刻刻不分离，那什么都是值得的。

猛然想起的诺言，打断他病态的思绪。

肖云将自己精心制作的笔记通过终端发送给祁淼。

对话框中只存在着他发出的讯息，这却不是他们二人之间第一次用书信的形式对话。

昨天的夜晚实在是太漫长了，他绕着酒店的周围跑了许多圈，可无论跑了多久，都浇不灭心头的火，暖和不了如坠冰窟的四肢。

凌晨，他趁着月光最亮的时候，回了酒店，在将将只够一人站着淋浴的小小隔间之中，将自己的皮肤搓得发红，手臂都在颤抖，指尖的皮肤也有长时间接触水，而变得泛白发皱。

被别人碰了，要洗干净，不然祁淼会不喜欢。

房间中的灯亮了一夜，他湿着头发，坐在窗前写字，整理伽马15星的地理条件。

肖云喜欢写字，更喜欢笔尖摩擦纸张的感觉，写字的时候，他的心总是格外的静。

以他的头脑，一心二用是很简单的事情。

运笔不见停顿，他的心思却并不在眼前的笔和纸上。

有那么多的人可以和祁淼近距离接触，她甚至在杭亭的房间里待了一下午。

怎么就……唯独他不行。

那些人都干净吗都像他一样，身心只有祁淼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