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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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加仑镇——学长应该还记得吧”
“嗯，你说过那是你出生的地方。”
“那是一座十分宁静的小镇。同时也是...”
话只说到一半，莫言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略带着一丝苦笑接着说道：
“也是...我和父母一同生活过的地方。”
“...”
（父母吗。）
刘浩哲的确记得此前梅有前曾经有提到过莫言变成孤儿的契机，而当时莫言的反应也相当激烈。
在那时他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莫言的逆鳞。
而如果莫言退学的理由和这件事有关的话...
一丝不祥的预感在刘浩哲的心底滋生过后，莫言也再次开口。
“在我父母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像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小孩。我会傻乎乎地对着某个完全看不出乐趣所在的事物傻笑，也会拉着妈妈诉说着一天里发生的所有琐事...即使当时我说的话含糊不清，也完全听不出任何逻辑...但她还是会带着温柔的笑容听我讲完，然后会轻轻地拍我的头，夸奖着没有做任何事的我...即使是现在，我也依旧——抱歉，我似乎走题了...”
“如果记忆起这件事会让你感到幸福的话，那就没必要停止。”
这并不是客套话。
在说起自己的母亲时，莫言脸上所展露出的笑容是刘浩哲从未见到过的。
那一定是只有真正从心底感到幸福的人才能够拥有的笑容。
“不。”
莫言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对于妈妈的记忆并没有那么丰富。况且...只要是想起我的爸爸妈妈，最后就一定会想起那件事。”
“...”
“那天...我们一家人约好了一起去镇子里游乐园玩。那天所收获到的欢乐直到现在我都历历在目，大概那就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了吧。只是在即将回家的时候，我们发生了一些小矛盾。”
“小矛盾”
“嗯，真的是非常非常小的矛盾。我看中了游乐园中某一处角落所贩卖的我连样貌都回想不起来的玩偶，而我的爸爸妈妈并没有同意。”
“确实是...很常见的小矛盾。”
“总之、虽然那一天我们在游乐园玩的很开心，但到了最后回家的时候，我反而是闷闷不乐的。现在想想，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情。在那游乐园中贩卖的玩偶又不是什么限量款或是非卖品，况且溢价又那么高，明明只要以后再买就好了...但我那时却无法想到这一点。反而一个劲地在心底埋怨着我的爸爸妈妈，甚至...还希望他们不是我的父母。而就在这种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之后——”
“——事故发生了，是吗。”
“...”
莫言没有说话，而是稍稍点头确认了刘浩哲的猜想。
在她的脸上已经看不到半点笑意，眼角处也变得湿润起来，仿佛下一秒就会哭成一个泪人似的。
但最终泪水并没有脱框而出，在用鼻子吸了一口气后，莫言接着说道：
“等我再次醒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听围在我床前的警察们说，我们是被一辆严重超速超载的货车撞上了，我还能够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但是...就算我活了下来，我们家也没有愿意照顾我的亲戚存在——我就这样成为了一名孤儿。”
“...”
（原来如此。）
早在故事的一半刘浩哲就大致能够猜到这个故事的结局，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何莫言会因为这件事而想要退学。
那便是——莫言认为那场车祸是因为她年幼时偶然触发的技能所导致的。
“莫言。”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学长。”
“...”
“我知道，你也许想说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错，那只不过是一个偶然发生在我们一家人身上的悲剧而已，但是...但是啊，学长。即使是在我进了孤儿院以后，一些细小琐碎，但又确实存在着的悲剧也依旧不断的在我周围重演，比如哪个孩子在和我玩的过程中受了伤，谁谁谁又因为和我说话便生了重病——他们都说我是恶魔的孩子，我的存在只会带来不幸。”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是啊，都已经过去了。那些曾经喊我作恶魔的孩子们要么被人领养，要么成长到完全不记得曾经发生过这事儿，我对他们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他们也并没有说错。”
“莫言——”
“——你能解释，为什么出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就连那该死的货车司机都在车祸中身亡了，但我却毫发无损吗”
“我...”
“果然不能吧不止是学长不能，调查事故现场的警察，为我做体检的医生，想要探寻所谓事情背后真相的记者，甚至是身为事故唯一幸存者的我自己也不能...你知道吗学长。我在奥伦学院的这段时间里过的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我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放下过往发生的事情，从奥伦学院毕业，成为一名优秀的猎人，为我曾经无意间造成的伤害赎罪。但当我得知自己曾经那么期待的技能竟然是藉由自身负面情绪所带来的厄运之时，我真的感觉自己的世界崩塌了。学长，是我——是我杀了我的父母。”
2
是我杀了我的父母。
莫言在昏睡过去前的最后一句话依旧回荡在刘浩哲的脑海中，在说完这句话后她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了梦乡。
在将莫言的身体轻轻地平放在她卧室的床上后，刘浩哲从窗口跳出了她的卧室。
“该死...没想到问题居然会这么棘手。”
“主人要放弃吗”
“不，怎么可能。以她现在这个状态，如果同意了她的退学，还真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干什么。”
（有八成的可能性会寻死吧。）
虽然刘浩哲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成真，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存在便让他的心情感到不悦，两眉的间距也随之缩短了不少。
为了能让自己的思考变得更为顺畅，他挑选了一棵能够看见莫言卧室内景象的树爬了上去，背靠着树干坐在一根足以支撑自己体重的树枝上，摆出了自己思考时的姿势。
而这一行为自然也引来了小黑好奇的目光，但她很有眼力的没有出声干扰刘浩哲的思考，只是静静地在一旁飘着。
然而——
“啊呀你没和那谁在宾馆呀”
“说的什么鬼话...你真的是圣剑吗”
光听内容便知道开口说话的人是谁，刘浩哲甚至懒得扭动自己的头去瞪出现在自己身旁的阿剑。
“哼...看来你的心情不是很好啊，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你看着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哦。而且你为什么要睡在树上呀而且还正对着——”
说话的同时，阿剑转动自己的小脑袋。
而在她看清刘浩哲正对着的窗户里有一位女性正在睡觉后，从她的口中发出了相当嫌弃的“噫呃”声音。
“怎么回事...我不记得我有把你养成这样的呀...”
“不管你在想什么，事情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你为什么...”
“情绪不稳定的人什么都有可能做得出来。我可不是那种觉得人睡着之后就万事大吉了的傻x。如果她半夜醒来做出什么事来怎么办等到第二天再来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不在了或者出了什么事故，我可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我咋听不懂嘞。”
“...不用你听懂，正好你现在回来了，你就负责让我不要掉下树去吧。”
“欸让小黑做不可以吗”
“人家今天跟主人奔走了一天，很累了嘛。”
“我今天教人练了一天剑，我也很累啊。”
“你们两个别吵了。”
“明明我才是最累的。”刘浩哲很想这么说，但他现在实在是无心和两剑争吵。
（该死...到底该怎么办...）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这个问题，刘浩哲也逐渐进入了梦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