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父慈女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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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什么！”宁染和都澜相拥的一幕被站在廊下的景易尽收眼底。
听到景易质问的声音，宁染有些无奈地松开了抱着都澜的手，然后微微拉开了一些与都澜的距离。
他走到宁染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我与公主虽然也想让你留下，但你留在这里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为了你的清誉，你还是早些离开吧。”景易看着都澜，神色柔和地说道。
他声音如脆玉般动听，若不是看到他下沉的眼角，宁染差点就以为他是真的在关心都澜。
“美人姐姐，你的夫君看着我的目光好凶啊，他好像不太欢迎都澜，都澜还是走吧。”都澜咬着嘴唇，低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宁染看向景易，替她说情：“别这样，她一个小姑娘出去住不安全。”
“我看她可不像个小姑娘，若染染说她出去后别的小姑娘不安全，或许我还能略信一二，不过既然染染想留，那就留着吧。”
说完，景易就看到都澜朝他做了一个鬼脸，他也不恼，仍然笑着，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点瘆人的感觉。
今日是进宫例行请安的日子，也是宁染险些被皇上赐死之后的第一次进宫。
她心中思绪万千，并未乘坐步辇，御道上各宫的宫女太监纷纷向她见礼，此时，她看到一个婀娜的身影。
迎面走来的是昭淑公主，是她的皇姐宁欢。
她步履翩跹，一身宫缎素雪娟裙穿在她的身上颇有弱柳扶风的美感，月白色的腰带凸显出曼妙的身姿。
只是她的容貌在宫中顶多算清秀，她的母妃也早已去世，若不是她柔弱娇小的身骨衬得她楚楚动人，怕是在一众公主中根本不会有人记得宫中还有一位昭淑公主。
宁欢其实早就看到她了，如今的偶遇不过是她特意制造的。
她一直看不惯宁染，同为公主，宁染自小就是个美人，在宁染面前，她永远觉得自己是蒲柳之姿。
宁染明明可以凭借姣好的容颜为自己寻一个如意郎君，像普天之下的所有女子一般，可偏偏在她看来最珍贵的东西，宁染都不屑一顾。
她居然选择就跟着镇远将军舞刀弄枪，成天跟男人混在一起，还从来不打扮自己，上天给她这么美的脸简直是在浪费。
最让她生气的是，就算宁染不施粉黛，每天扮作男人，也难以掩盖花容月貌之姿，这分明就是在侮辱她！
如果她有宁染的容貌，父皇肯定更疼爱她。
不过红颜薄命，她被谢隐当众拒婚后现在又要去北陵和亲，真是可怜，等宁染走了之后，凭借父皇对她的怜惜，她会是最得宠的公主。
换作之前，她都是躲着宁染走，如今，也该换宁染躲着她走了。
“真巧，竟然在这里碰见皇妹，皇妹应该也是来请安的吧，不如我们一块进去。”宁欢努力压下心中强烈的嫉妒之情后笑得还是有些勉强。
“皇姐，几个月不见，宫中的礼数也全然忘了吗”
宁染含笑看着她，声音轻柔，但话语中的威仪不因柔和的声音减少半分。
随即宁欢眼波含水，一副被宁染欺负了的样子，柔柔俯下身向她施礼，轻言道：“昭嘉公主万安。”
“皇姐可千万别怪罪妹妹，妹妹向来记仇，幼时被皇姐推下水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呢。”宁染也不叫她起身，只是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当时她被宁欢推下水，宫人将她救起后，她指着宁欢说出实情。
但是宁欢丝毫不慌张，而是一脸疑问地质问宁染为何要冤枉她，然后她越说越激动，直言：“皇妹若是对我没有与你一同落水而心有不满的话，皇姐愿意跳下水讨皇妹欢心。”
就这样，宁欢转身跳进了鲤鱼池。
身边的太监将宁欢救上来后，谁都没想到她身子这般弱，呛了几口水后就晕倒。
此事最后也因为她跳水自证清白后就不了了之。
宁欢面色惨白，没想到宁染会不顾皇家颜面直接说了出来，她咬了咬下嘴唇，垂下眼眸说道：“我怎么听不懂皇妹在说什么”
因俯身的动作维持太久，宁欢僵直的身子微微发抖。
“不懂没关系，皇姐只要知道妹妹我对待那些算计我的人，从不心慈手软就行了。”
宁染的嘴角露出几分讥诮的笑容，柔和的语气像是劝诫。
闻言，宁欢脸色更加苍白，连唇色也失去了红润的色彩。
她看着宁欢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不由轻笑一声，弯腰捏起宁欢的下巴：“皇姐如果怕的话，以后尽量绕着我走就是了，毕竟如果不看到你这张脸，妹妹丝毫想不起来宫中还有你这么个人。”
“还有，如果今日之后传出皇姐因为在我这里小跪片刻就卧床不起的消息，妹妹不介意亲自进宫为皇姐治疗。”
她收回捏着宁欢下巴的手，然后拿帕子嫌恶地擦了擦她手指上沾染的脂粉。
“皇姐听清楚了吗听清楚的话就随妹妹一起进宫请安吧。”也不等宁欢起身，她就先迈入宫门。
宁染走后，宁欢被搀扶着站起来，下嘴唇因为她之前咬得太用力而渗出血珠，在她唇上如绚丽绽放的花朵。
屈辱的泪水在她眼中打转，她用力撕扯手中的帕子，口中喃喃自语道：“宁染，你给我等着，终有一日我要将你踩在脚下，听你求饶痛哭。”
入内，宁染按照宫中的礼仪，恭敬地行礼道：“儿臣给父皇，母后请安，父皇，母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朕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皇上对于上次她为林圣远求情的事仍然心怀芥蒂。
按照往常，她请安过后必定会给她许多赏赐，今日只是让她起身。
“儿臣不敢。”
宁染原也不在乎这些赏赐，因此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些讽刺。
宫中之人全靠他的恩宠度日，上至皇后下至宫女太监都为讨他欢心，而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做一些令他生厌的事，她属实不是个聪明人。
宁染起身后不久，宁欢就被人搀扶着进来。
皇上看她面色不佳，关心道：“欢儿身体不适的话派人来说一声便好，朕知道你是最有孝心的孩子，不必过分在意这些虚礼。”
“皇上有所不知，公主她这几日拖着病躯为父皇和皇后娘娘祈福，为南岐国的子民祈福，奴婢担心她的身体吃不消，可不管怎么劝，公主心中都只有祈福一事。”
宁欢身边的贴身宫女向来聪明伶俐。
皇上显然因为宁欢的话而动容，他赏赐了宁欢许多奇珍异宝，还嘱咐她好好休息。
宁染冷眼看着眼前“父慈女孝”的画面，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事禀告，她早都告退了，免得被这皇宫中虚假至极的劣质亲情弄脏了眼。
与这一幕不相匹配的，还有坐在皇上身旁一直未说一句话的皇后。
她看着站在下方的宁欢，眼底都是鄙夷。
比起她的女儿宁染，这个宁欢还真是样样都比不过染儿，怎么有脸在她们母女面前收下这些赏赐，还笑得那么虚伪。
“欢儿的孝心日月可鉴，但是既然已经开始祈福，那必定要满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灵验，如果中断，神明是会降罚的。”皇后端方得体，嘴角挂着慈爱的笑。
皇后看到皇上神色没有异常，继续说道：“祈福嘛诚心是最重要的，每日吃斋念佛，沐浴焚香，还要手抄经书方显诚意。”
宁欢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皇后娘娘说得是。”
待宁欢走后，皇上便向宁染说起了正事：“景易可有向你提过和亲一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