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人固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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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邑军距我城还有多少里”裴永年声音沉稳。
“还有三里。”
话音刚落下，士兵们明显紧张起来，互相看了看身边的人。
“怎么怕了！转过头看看你们身后！就是他们平日为我们缝衣做饭！如今敌国来犯，你们如果怕了，退缩了，敌人的铁蹄就要踏在他们身上，敌人的长枪就要没入他们的胸膛！”
“作为将士，我们没有退路，既如此，何不随裴某人杀出一条血路！”
“我愿誓死追随将军，守卫庸州城！我愿誓死追随将军，守卫庸州城！”士兵们纷纷高喊，
声音回荡在风中，却仍铿锵有力。
“公主，害怕吗”裴永年的眼神此刻有了动摇。
“没什么好怕的，人固有一死，如果是死在战场上，我觉得值了。”
“我曾对父皇说我不愿和亲，要用自己的方式守护家国，当时偷偷出宫，本就打算来庸州城参军，没想到兜兜转转，我真的握着长枪站在百姓身前，也算如愿了。”
只是……景易，还能再见到他吗
宁染心事重重得看着远方，心中默默祈祷：如果上苍能听到我的声音，我愿用我的性命换他平安。
“公主，我不走了，我也要留在这里与庸州城的百姓共存亡。”身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芸”宁染看着眼前之人，有些不可置信：“战场不是儿戏，你不会武功，留在这里就是送死。”
“我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可以将城中可以用的物资集中到一处以供调配，还可以发动身强力壮的百姓参战，然后再制作一些小机关，让他们进入城中的话有来无回！”
宁染点点头，“好，那后方就交给你了，快去准备吧。”
离去前，小芸凑近她偷偷说道：“万两黄金我已经兑换成了银票，埋在了我那草屋中的树下，等我们打了胜仗之后就去挖出来，然后用这些钱买好多好多首饰。”
宁染心情复杂，哽咽道：“好，我们一起买好多好多首饰。”
敌军停在了离城门二里的地方，将投石器推到最前方架了起来。
好在庸州城地处两山之间，易守难攻，西邑军只能从正面进攻。
裴永年声音高亢得喊道：“所有人下城楼，抵住城门！”
士兵刚撤下来，巨大的石块从空中砸下来，砸在城墙上发出“轰”得巨响，石块从城墙上不断掉落下来。
西邑军看城墙上无人，便专攻城门，城门被数千士兵层层抵住，西邑见无效，便在城墙下面搭起爬墙梯。
裴永年趁机命人用石头砸向墙梯。
久攻不下，西邑军将先锋队兵分三路，一组专攻城门，一组不断投石，还有一组不断顺着墙梯往上爬。
如此迅猛的攻势，西邑军的先锋队死伤无数，却也有部分士兵成功登上城墙。
“末将带一队兵上去杀了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公主留在这里，一旦城破，可正面佯攻，侧面突击。”
“将军放心。”
天色完全黑了下去，如此鏖战了几个时辰，西邑军也未攻破城门，索性偃旗息鼓，在庸州城下安营扎寨。
裴永年的手下陈副将甚是不解：“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就不怕我朝援军赶到之后来个两面夹击”
“还是说根本不将我们南岐的军队放在眼里。”
宁染永询问的眼神看向裴永年，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
裴永年并没有把不会有援军的事告诉军中其他人，所有人都以为会等到援军的。
“公主先去休息一会吧，后面还有更激烈的进攻等着我们，我和陈副将守在这里就行。”
宁染点点头，离去之际忽然停下脚步又返回来，“裴叔 ，你说西邑军这般有恃无恐，就不怕景易故技重施，杀到他们后方吗”
“是不是景易……”
裴永年打断她：“公主不必忧虑，我虽对北陵的太子没有太多了解，可单凭我纵横沙场二十几年的经验，看他上次出兵的谋略，就知道他是难得的将才。”
“虽然这次西邑趁我朝内乱，集结三十二万大军进犯，凭太子殿下的才能，他的十五万大军在对战西邑二十二万军队时定能取胜。”
“依我看，西邑军此举不仅是为了扰乱我军心，更是知道我们孤立无援，准备通过持久战来消耗我们。”
宁染赞同道：“裴叔不愧得了林老头的真传。”
她拧眉思索了一会说道：“既然他们要打持久战，那我们就奉陪到底，这样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裴永年眼中闪过希冀的光芒：“怎么说”
“谢隐不会派兵援助已成事实，速战速决是死，被西邑军耗死也是死，不如给士兵们希望，让他们坚信景易会派兵来救我们。”
“而且，我相信景易会来救我们，接下来，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稳住军心，然后尽量拖住他们。”
“公主所言既是，只是我们能想到的，他们未必想不到。”
宁染深吸一口气，黑夜中，她琉璃般的黑眸格外明亮：“人一旦在绝望的时候有了希望，便有了信念，正是信念，可以让人支撑到最后。”
“传令下去，北陵的援军正在赶来庸州城的路上，只要坚持住，我们一定会大获全胜。”
一时间，将士们如释重负，士气高涨，有的甚至高呼、大笑起来。
喜悦的气氛在军中没有蔓延太久，就被最新传来的情报打断。
“报——西邑的国主率领五万兵马御驾亲征，明日就会抵达庸州城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