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染尘旧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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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在林嬷嬷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辰辰还是回了京城。
在马车即将启程之前，征得钟隶同意下，辰辰大声跟林嬷嬷保证到冬日下雪的时候还会过来庄子，这才让林嬷嬷的不舍消散了一点。
京城没什么太大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不过，相比于第一次来京城时的好奇和怕被钟隶撞破异世人身份的些微忐忑，此刻凌绛倒是觉得十分游刃有余，甚至还有了些许熟悉感。
路过跃仙楼时凌绛在晃动的车窗帘间依稀可见到门前的熙熙攘攘。
她不由看了眼时间。
现在这才早上十点多吧，这么早就有人来跃仙楼排队了
在她离开京城去庄子这段时间里杜掌柜和徐先生还真是兢兢业业在赚大钱钱啊！
这个时间吃饭太过于尴尬，早不早晚不晚的，她也不好带辰辰去吃午饭，见马车是直接拉回安王府且没有一丝半途停下的迹象，凌绛也就歇了去跃仙楼的心思。
回到安王府后，辰辰直接跟在凌绛身后，转身就想跟她回风荷院，一副乐不思思梅院的样子。
钟隶不由提醒他，“辰辰，后日陶夫子还是按原定时辰去思梅院，你的功课是否温习好了”
言下之意是想让他回思梅院住着。
不料辰辰没听出这层意思，还一脸肯定地点头，“嗯嗯！王叔放心，功课我已经补完啦，不过明日我还可以再温习一次。”
“……”钟隶一阵沉默，“嗯。”
“那王叔，我先跟姐姐回去了。”
辰辰昨晚已经跟他王叔抱着睡了一晚，许久不见的思念之情已然退去，见他王叔没有其他交待，挥挥小手就拉着凌绛往风荷院走。
紫风紫月和青黛青绿在后边跟着，站在秋管家这个位置看去，俨然浩浩荡荡打道回府的派头。
钟隶目送她们远去，让秋管家也去歇息后，兀自进了书房。
“王爷，影一今早传来的消息，是关于凌姑娘的。”在书房久候的承九递上一张字条。
钟隶随手接过，坐定后才把字条展开。
字条上只有短短两行字，钟隶却凝视了许久，目光像是要穿透纸背。
承九见他神色不对，试探问道，“王爷”
这字条是影一让人加急送来的，保密程度在影军最高级，他身为承军的人没敢随意打开，收到消息后他就在这里等着了。
“无事。”钟隶摆手，眉头却紧紧蹙着，最终还是把字条扔到桌上，“你自己看吧。”
承九上前拿起字条，花了几瞬把上面的字看完，向来稳重的脸也不由变化了几分。
钟隶任由承九看完消息，并不介意让承军的他看到影军的最高机密。
钟隶很清楚影一的本事，不然他也不会把训练新影卫的事情交给他，但偏偏就连影一都查不到凌绛的半点来历。
按照影一的性格，收到任务后他肯定会在大燕掘地三尺都要挖出凌绛的信息，就算在大燕没找到，他也会让一卫去其他几国查探。
他本以为凌绛的信息不过几日就能送来，可影一却在十余日后才传来消息，而且传来的还是一点凌绛信息都没查探到的消息，难不成凌绛还能是凭空出现在大燕的
钟隶食指敲打着手边，紫檀书桌传来一阵厚重的“笃笃”声。
站在书桌前的承九没出声，连呼吸都不自觉轻了许多。
敲桌声倏地停下，代替它的是钟隶冷沉的问话，“影三那边呢”
承九知道自家王爷心中已有决断，他回复得也很迅速，“依据影三的回禀，属下觉得凌姑娘身份应当不简单。”
“哦”钟隶眉梢微挑，“继续。”
承九在脑中整理了一下，“凌姑娘在去庄子前大多是在王府和跃仙楼活动，去庄子后也都是在庄子附近走动，并没有去其他可疑的地方，也没有见可疑的人。”
“但是……”承九顿了顿，又接着说下去，“影三倒是发现凌姑娘经常有稀奇古怪的想法，不过这多与吃食有关，但她做出来的吃食和大燕吃食迥异，看起来也不像别国所有。”
“除此之外，影三还见过凌姑娘似乎从哪儿拿出他没见过的东西，他在凌姑娘离开后特意在原地寻找过，可是一丝痕迹都没发现，影三说他看到过几次，虽然凌姑娘避开的动作极其小心警惕，但影三还是看到了些许，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情况，但敢肯定其中必有古怪。”
钟隶思考片刻，“辰辰可有起疑”
辰辰年纪虽小，但与凌绛朝夕相处，如果知道凌绛有问题，他应该藏不住表情。
承九摇头，“世子比以往开朗不少，对凌姑娘也有些依赖，单看世子表情和态度，他应该对凌姑娘没有任何戒备。”
钟隶对此也有些头疼，就凭辰辰恨不得天天住在风荷院，俨然忘了自己还是思梅院主人的样子，他不用脑子都能想到他对凌绛的依赖。
最初可能是凌绛在破庙救了辰辰，让辰辰有了感激之意，后来又是朝夕陪伴，辰辰自小缺了母妃的关怀，很可能把部分母爱转移到凌绛身上，于是相处得越久，他对凌绛的依赖越大。
从表面上看，凌绛对待辰辰非常细致，连秋管家和林嬷嬷都对她称赞不已。
但有耐心的狐狸总善于藏好自己的尾巴，谁知道它会不会在人类失了警惕之后突然挥手来一爪子，有辰辰在，钟隶不敢赌。
“让影三继续盯着，影一那边先不用查了，既然细查都没查到任何信息，再查下去也只会是毫无结果，本王会找机会试探一二。”
“是。”承九领命下去传消息了。
钟隶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起身从后边的书架最底层翻出一本染尘的旧书。
他随手翻到某一页后停住，这页纸张从表面上看与其他纸张无异，只有用手指细细对比丈量才能发觉其中不同。
纸张内部有一张极薄的夹层纸页，上面书写着钟隶自兄长出事后，经过成千上百次推理而出的隐藏在暗中的敌人。
有些已经被他解决，而有些他暂时还不能动，因为一动就很有可能动了大燕的根基。
他还不想因为报仇而毁了父兄尽全力护着的大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