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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得几乎被风声淹没: “万连山北的江南诸国,早就被姜家渗透成了筛子,如今难民如潮,若姜家人混在其中……”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晋天星明白他的意思。 圣山,或许会迎来又一次灭顶之灾。 之前那场血战的阴影,至今仍未散尽。 晋天星沉默片刻,终于缓缓站起身,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负手而立,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山下的每一寸土地。 “所以,难民至今未被允许上山…” 声音冷峻,“天谕殿的弟子日夜巡视,暗卫也在暗中摸排,但凡有风吹草动——” 指尖一划,一道凌厉的星光自星盘迸射而出,瞬息间斩断百丈外一株枯松。 树干轰然倒地,溅起一片雪尘。 “杀无赦…” 易年望着那株断裂的枯松,眼中忧色未减。 “可姜家最擅长的,正是隐匿与伪装…” 他低声道,“若他们蛰伏不出,难道要一直等下去” 晋天星侧目看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 “或许吧…” 易年明白晋天星什么意思 晋天星抬手,星盘上的星辰虚影骤然变幻,南屿的星位依旧黯淡,而北境的星象中,隐隐有一缕血色蔓延。 “帝江陨落,南屿大乱,姜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声音冰冷,“他们一定会有所动作,而那时…” 指尖轻点,星盘上的血色骤然炸开,化作无数细碎的红光,又被流转的星光吞噬殆尽。 “才是决定圣山走向的时候…” 易年沉默良久,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霜。 心底的不安,如这漫天风雪般,挥之不去。 山下的难民营地,火光微弱。 一名裹着破旧棉袄的老者蜷缩在帐篷角落,干瘦的手指捧着一碗热粥,小心翼翼地啜饮。 他的动作缓慢而谨慎,仿佛每一口都弥足珍贵。 帐篷外,两名天谕殿弟子快步走过,腰间玉佩在风雪中叮咚作响。 老者的耳朵微微一动,混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锐光。 待脚步声远去,他才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可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那皱纹的走向略显僵硬,仿佛一张精心雕琢的面具。 他低头,看向粥碗中自己的倒影。 水面上,那双苍老的眼睛,瞳孔深处隐隐泛着一丝诡异的紫芒。 “快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就快了…” 帐篷外,风雪呜咽,如泣如诉。 …… 易年站在山崖边,寒风吹乱了他的长发。 眼前的局面,几乎无解。 圣山精锐大半仍在北线十城,留守的弟子虽有天谕殿统领。 但面对姜家这种擅长隐匿与渗透的敌人,防不胜防。 难民源源不断涌来,若继续阻拦,恐失人心。 若放行上山,又可能引狼入室。 而最令人忧心的,是至今下落不明的白笙箫。 一位失控的真武境,若被姜家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易年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冷冽的空气灌入肺腑,却无法浇灭他胸中翻腾的焦灼。 “师兄…” 忽然开口,“若姜家真的混了进来…圣山有多少胜算” 晋天星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头看向星盘,星光映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冷硬的轮廓。 良久,他才淡淡道: “不知道…” 易年转头看他。 晋天星依旧盯着星盘,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 “若姜家倾巢而出,以圣山现在的状态,必败无疑。” 易年的心沉了下去。 “但——” 晋天星忽然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如剑的光芒,“他们暂时应该不会那么做…” “为何” “因为他们也在等…” 晋天星摇头,“等一个更好的时机,等我们自乱阵脚,等白师兄…彻底疯魔…” 易年瞳孔骤缩。 “所以——” 晋天星拂袖,星盘上的星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璀璨的光幕,将整座圣山笼罩其中。 “我们只能比他们,更有耐心。” 风雪呼啸,山巅之上,师兄弟二人的身影如两柄出鞘的利剑,笔直地刺向漆黑的夜空。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阴影里,无数毒蛇,正悄然吐信。 …… 风雪渐歇,山巅的寒意却愈发刺骨。 易年站在崖边,目光越过绵延的群山,仿佛能穿透千里之外的迷雾,看到那片早已陷入混乱的土地——南屿。 晋天星站在他身侧,衣袍在风中微微拂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星盘边缘,星光在他冷峻的眉眼间投下细碎的阴影。 “如今的局面,你怎么看” 晋天星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不带任何情绪。 易年沉默。 他该怎么看 无相生,师父的师兄,那个吞噬幽泉、藏身暗处的疯子。 下一次现身时,或许便是整个世界的末日。 姜临渊、姜无涯,姜家的两位统领。 一个蛰伏千年,一个野心勃勃,各自谋划着足以颠覆大陆的阴谋。 这些人,想找是找不到的。 如今的局面,早已超脱了他能掌控的极限。 “不知道…” 易年最终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疲惫。 晋天星侧目看他,目光如深潭般幽邃,却并未出言责备。 只是沉默片刻,随后抬手,轻轻拍了拍易年的肩膀。 “总会有办法的…” 他淡淡道。 易年扯了扯嘴角,笑意苦涩。 “是啊,总会有办法的…” 低声重复,目光似乎重新变得坚定。 晋天星微微颔首:“圣山这边,我会盯着。” 易年点头,晋天星随即像是想起什么,问道: “北祁如何” 易年想了想,淡淡道:“如果一直这样,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晋天星“嗯”了一声,并不意外。 北祁底蕴深厚,即便经历动荡,根基仍在,只要给予时间,总能重回正轨。 但有些地方,等不了那么久。 “师兄…” 易年忽然开口,目光深邃,“我可能要去趟南屿。” 晋天星指尖一顿,星盘上的星光微微凝滞。 “南屿” 声音依旧平静,但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嗯…” 易年点头,语气坚决,“一切的根源,都在南屿…” 帝江陨落,白笙箫疯魔,姜家蠢蠢欲动,甚至连无相生的踪迹,都可能与南屿有关。 若想破局,必须先弄清楚——南屿到底发生了什么。 或者说,帝江到底怎么了。 晋天星沉默良久,终于缓缓道: “南屿如今已成死地,妖族内乱,姜家渗透,你孤身前去,凶险万分…” 易年笑了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可若不去,我们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 晋天星不再劝阻,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后抬手一挥,星盘上的星光骤然凝聚,化作一枚巴掌大小的玉符,落入易年掌心。 “带着它…” 晋天星道:“若遇生死危机,或许可用…” 晋天星的话没有说绝,毕竟易年已经是另一个层面的存在了。 这保命的东西能不能用,没人有把握。 易年握紧玉符,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星力,郑重地点了点头。 “多谢师兄。” 晋天星不再多言,转身望向远方,声音低沉如夜: “何时动身” “尽快…” 易年道。 “好。” 风雪再起,师兄弟二人并肩而立,沉默如山。 风雪暂歇,山巅的寒意却愈发刺骨。 易年站在崖边,目光沉静地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脉,眉宇间凝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虑。 晋天星依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星盘边缘,星光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冷峻的轮廓。 沉默良久,晋天星忽然开口,声音低沉: “白师兄的事…要不要通知圣山众人” 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寻常小事。 可易年却敏锐地察觉到,师兄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那是极少出现在晋天星眼中的犹豫。 易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霜。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掌心纹路清晰,却仿佛攥不住任何东西。 曾几何时,这样的抉择,本该由晋天星来做。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兄弟二人的身份在不经意间调换了。 晋天星会问他“怎么看”,会问他“要不要”,会下意识地等待他的决断。 这也不怪晋天星。 因为易年这几年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 他早已不是那个因为一点琐事就负气离开上京的小大夫,也不是那个需要师兄雨夜现身、替他解围的少年了。 他经历过北祁的皇权更迭,直面过姜家的阴谋,与无相生交过手,甚至见证了帝江的陨落和白笙箫的疯魔… 这些经历,早已将他磨砺成了一柄出鞘的利剑。 晋天星没有察觉到这种微妙的变化,易年自己也没有。 或许,他们都习惯了。 习惯把所有东西,都扛在自己肩上。 易年沉默片刻,终于开口: “先别通知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晋天星侧目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询问。 易年继续道:“莫师兄离去,白师兄是圣山现在唯一的支柱,如果弟子们知道他出了事……” 顿了顿,苦笑一声: “人心就彻底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