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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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解盈的声音发紧，她的双手颤抖着缓缓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几乎陷入掌心。 苏白所展现出的力量，已然超出了解盈能够理解的范畴。那一瞬间的雷火交织，那些从虚空中降临的存在，不仅是“深潜”所无法企及的层次，甚至远远超出了她认知范围的极限。 明明他们都是人类玩家，可苏白却召唤出了……那种几乎可以与规则抗衡的力量。 那真的是普通人类玩家能掌控的东西吗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从进入这场噩梦以来，她始终觉得苏白知道得太多，冷静得过头，像是从一开始就看穿了一切。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站在了比他们更高的地方。 但此刻的她，已经没空去探究那些了，她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深潜”的三位同伴，还在这里。 他们就藏在那些被称为“果实”的东西里，像是标本一样被封存在半透明的肉色壁障中，如同一场被定格的噩梦。 以那种姿态……哪怕还活着，也早已不是“活着”。 “他们的归宿，怎么可以是这里。” 她低声呢喃着，脚步沉重地走向那些“果实”，像是在对自己强调，也像是在控诉。 她猛地甩出手中那把切肉刀，沉重的大刀像是她执念的延伸，被她灌注了所有的力气和情绪。 “咔——” 刀刃划过“果实”的壁障，像是撕破一层厚厚的羊水，数枚“果实”被同时切开，透明的汁液自切口中汩汩流出。 「不，不要——！」一声尖锐的惨叫骤然响起。 解盈能够打破壁障，也许有“它”被拼图们分散了力量的原因，但解盈那一刀中蕴藏的力量也必然超过了绝大部分的人类玩家。 几处壁障崩裂之后，其中包裹着婴孩随之掉落。但它们还来不及接触地面，就在蓝色的火焰和电光交织中迅速干瘪，皮肤塌陷，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下一秒，便化作一缕缕轻飘的灰烬，在空气中悄然消散。 那像是生命燃尽后最后的模样——轻得没有重量，静得没有声音。 1 「啊啊啊啊——！」“它”的惨叫声几乎刺破苏白他们的耳膜。 「那些孩子对它很重要。」 巫珩站在原地，他虽然没有本体的力量，却能够看懂很多人类看不透的东西。 「之前我就怀疑，相比它庞大的力量，那些攻势显得太慢太迟疑了。现在看来，它将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维持那些婴儿的生存状态上。」 「那些孩子本不该活着。」巫珩摇了摇头，「是它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和力量，强行让他们留在人世间。」 “确实有力量散逸。” 苏白轻声说着，目光落在左手腕上的珠串上。他缓缓抬手，珠串的颜色在婴孩消散之后变得更深了一些，显然是吸收到了那些闲散的力量。 “苏先生。” 解盈上前一步，声音明显低了下来，语气前所未有地恭敬。 她听不见巫珩和苏白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到底哪一颗“果实”才属于她的同伴，但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她朝苏白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恳求您……让他们所有人……” 她咬紧牙关，仿佛是要将某种沉重压在心里的痛一起说出口。 “尘归尘，土归土。” “求您了。” “放心，”苏白平静地开口，却比任何语言更具说服力，“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无论是为了安全离开这里，还是为了迷雾商店积攒更多的力量，乃至为了将来面对红月会时，能多一张底牌，苏白都没有退路。 下一秒，巫珩将一根断得还算完整的枝干递到了苏白手中。 枝干的末端被削得干净利落，用白色细绳缠出了一段握柄，那是属于巫珩的白绳。 苏白默契地接过了那根枝干。手腕轻转，它化作了一柄锋利的长剑——鬼伞的力量能够让任何合适的物品变化成无坚不摧的利刃。 巫珩特地缠上的白绳也依旧留在剑柄处，想来应该有些别的用处。 苏白手持长剑，迈步向前，毫不犹豫地一剑刺破了前方的“果实”壁障，顺便将掉在地上的切肉刀丢回到解盈手中。 看到苏白动手之后，鬼伞和小火他们也开始将目标锁定在那些“果实”上。 雷光与火光交织，四周宛如被拉入某场奇异的风暴核心。 虽然有些遗憾，但苏白现在最重要的任务的确不是战斗，而是供能。 刚重生时，仅仅借用阿喜的力量，就已让他濒临极限。 而在清柳市异变时，他已经可以让多位拼图同时出现。不过那个时候他们面对的，仅仅是一些利欲熏心的玩家而已，他的消耗也相对可控。 而现在，他召唤多位拼图，哪怕小火和阿药他们都必须收敛力量，苏白也能够感觉到他身体中的力量被以极快的速度被消耗，被抽空。 现在想来，白奶奶想出手却被要求留在拼图中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老人家年纪大了。 而是苏白的力量依旧不足以支撑更多的力量消耗。 「孩子！」 「我的孩子——！」 「是你们逼我的——！」 “它”的声音不是哀求，也不是控诉，而是一种真正的崩溃。 “它”终于撕下了伪善的面具，再没有温柔，再没有，话语中只剩下对新生命的偏执和歪曲的母性，交织成了想要毁灭一切的意志。 “它”不再攻击苏白他们的身体，而是砸向他们脚下的地面。 “轰——” 一声巨响之后，地面猛然塌陷。 失重感如潮水般涌来，苏白顺势转身，抱住身侧巫珩那具小小的身体。 然后平静地享受坠落。 明明他最初的打算，仅仅是在“它”的眼皮底下安稳存活七十二个小时。 没想到局势还是失控了。 不过这并非意外。 而是必然。 说到底，从游戏一开始“它”就没有打算放过他们。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反过来吃掉这棵“生命母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