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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杏随便说了两句就赶紧撵人去睡觉了。不能聊了，再聊下去，今儿晚上谁也不用睡了。 第二天，还不到中午，胡恩阳就从城里绕一圈回来了。一个早上，该打听的也打听得差不多了，还特意买了东西做遮掩。 一回来就躲在屋里嘀咕半天，吃午饭才出来。吃饭的时候人最齐，有事说起来也方便。 “爹，娘，哥哥，嫂子。跟我回小坎沟吧。” 余树，刚喝进嘴的面汤，哗！又吐回去了。吃饭姿势不对，都出现幻听了。 “正吃饭呢，别胡说八道，看给你哥吓的。” 余母扯过一块抹布，擦了擦桌子。 “谁胡说八道了，我认真的。” 余苗苗调整好坐姿，态度十分认真。余家四口人，盯着余苗苗看了好一会，确认她是认真的。 “你也不管管呐！” 半晌，余父对胡恩阳说。 “啊这不是应该的吗” 余家人表示不理解。这咋就是应该的了哎，你媳妇都要把娘家都搬过去了，不反对一下吗 “你这丫头，好不丁的发什么疯。恩阳，这丫头今儿脑子抽风，别当真啊。” 余母赶紧解释，嫌余苗苗不知轻重。女婿再好的性子也不能这么不知好歹！ “得当真，我俩都商量好了。” 胡恩阳终于放下了筷子，帮余苗苗说话。咋说呢，他记忆里，他爹娘便是这样的。他娘负责出主意，他爹就负责赞成。 这咋还出错了呢 “商量好了的呀，那就好……不是，商量好的也不行！哪有这么干的呀。” 余母差点儿没他绕进去，没头没脑来这么一出，这反应都慢了，差点儿就整劈叉了。 “你来这咋回事儿拿我们寻开心呢” 余母放下筷子，准备好好跟他俩掰扯掰扯。 “娘，你们在这儿都快活不下去了，咋就不兴去我们那儿了” 余苗苗说着眼圈子就有点红了。她和姐姐离得远，家里有啥事他们不说，姐俩根本就不知道。 要不是昨天晚上她爹说漏嘴了，还不知道家里生计都让人给断了。说起来这事儿跟她还有关系。 跟她相亲不成败坏她名声的那家子人，跟县令有点七拐八绕的关系。也不知是转了一圈没合适的，还是她先一步成亲不平衡。这两年总针对她家，余树的铺子，坚持了一年多还是没挺住，去年十月关门了。 现在一家人出去找活干都难，亏她还觉得自己日子过得不赖，结果娘家为她净吃苦受罪了。 “怎么过不下去了，这不是好好的嘛……” “算了，孩子都知道了……” 余父打断了还想硬撑老伴儿，身子瞬间就塌了下来。他早有离开的想法，在这里生活几十年不假，也没必要在一个地方死磕。 他还想着，有着落了再跟他们说呢。没想到，闺女先知道了。 “苗儿，也别怪爹娘，就是不想你们跟着操心……” 余树硬着头皮劝了一句，这倒好，火气都引到自己头上了。 “你就仗着我嫂子脾气好，你换个别人试试，早不跟你过了。” 余苗苗跟哥哥说话就不那么委婉了，怎么狠怎么来。 “还有小海，我侄子在书院还指不定咋受欺负呢。” 提到儿子，春杏这才后知后觉，儿子照常上学从没念叨过。就他自己跟自己吵架的儿子，这几个月回来，对学堂的事只字不提…… “大树，咱家小海……” 胡恩阳见弱点露出来了，赶紧上了的一贴猛药。 “我本家就有好先生在呢，随便提点几句，都是别人求不来的。” 胡二伯的名号他们都知道，虽搞不懂他江湖地位究竟怎么排的，有名号就肯定不简单。 到时候跟胡二伯好好说说，大概也不介意再多个学生……的吧 余父果断决定——举家搬迁到小坎沟去。 决定好春杏就坐不住了，第二天就要把孩子从书院接回来，想到孩子在书院受欺负，她心里就堵得慌。 第二天，胡恩阳赶着车，带着余树和春杏就到了县城的书院。春杏见到小海，先是仔细打量了一圈，然后，毫不犹豫跟先生谈退学。 先生还很诧异，随即想到小孩近来的遭遇，又理解了。 “您担心孩子安全书院理解，您大可放心，在书院内绝不容忍此类事情发生。可不能因为些旁的，影响了孩子前途啊。” 先生惜才余海海又有几分资质，而他们宜然书院已是县内最好的书院了。以余家的家底来说，他们不可能找到更好学堂了。 没想到，无论先生怎么保证，做父母的坚持要退学。 余海郑重给先生行了一礼，感谢他这一年多的教导，也不留恋。 “好好好，想走就走吧。离开宜然这么好的书院，早晚把孩子给耽误了。” 先生见状没好气的怼了一句。胡恩阳听着不舒服，也为给大舅哥安心，也回了那先生一句。 “先生可听说过拂尘先生” 先生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下。胡恩阳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又自言自语的边走边说。 “没听过呀，教余海考童生应当够了吧……。” 一句话的工夫，人就跟着小海他们走远了，只留先生在原地凌乱。 他，刚才说谁拂尘先生那个赫赫有名的拂尘先生不能是瞎说的吧，他们一介白丁，怎么可能认识拂尘先生呢 也不管那先生如何追着问，胡恩阳几人始终埋头收拾东西，不答他。 余海早就不想在这书院了，正努力克制自己的兴奋…… 余树和春杏不知道是谁，干脆不吭声。 胡恩阳故意不回答他，他只知道是他本家二大爷，其他也是一概不知，说错话咋办。 到家余海才问出了一家三口的疑惑——拂尘先生到底是谁。 “哦，我本家的二大爷。” 胡恩阳如此轻描淡写的回答了一句。 经年后，小海顶着“拂尘先生的学生”这个名头在外行走时，才知姑父口中的二大爷，究竟在读书人心中有多高的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