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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凯瑟薇的穿着，秦无忧眼底闪过一丝怪异。 她里面好像是在挂空挡，他心中飘过这个念头。 在环顾了一下屋内各处，确定了安全之后，秦无忧方才收回了匕首，吐出一口气来。 另一方面，刚走出来的凯瑟薇却被秦无忧方才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恐怖杀气所震慑住。 她是刚刚洗过澡，衣服都还没有穿好，就听见有人开门和偶尔波琳娜的声音。 知道大概是秦无忧回来了，便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她的脸上还挂着微笑，然而在陡然望见秦无忧那一刻的表情之后，这微笑便被吓得硬生生的僵在了面容上。 她这个人生平中虽然没有做过多少的坏事，更加没有亲自杀过人。 然而确确实实是在黑手党的家族中长大的千金大小姐，她父亲的身份更是黑手党的老大。 有着这一层身份，她自然也见过不少的杀手、雇佣兵、亡命徒等等，但是却从未见过如此冰冷摄人的杀气。 而且她明白，不在生死之间挣扎过无数次，手里沾染无数鲜血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拥有那样的气势。 但凡是拥有这种气势的人，都是极端恐怖的份子，行事无所顾忌，肆无忌惮，他们可以做出任何事来。 不过，当那副肩膀在无奈中垮下去之后。 他秦无忧便又恢复成往日里那副温暖和善，平易近人的邻家哥哥模样了。 “怎么啦，波琳娜怎么哭得这么伤心，是有谁欺负你了吗” 眼见小女孩那双小腿紧紧的盘在他的腰间，双手像只树懒一般死死地紧箍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哭得喘不过气来。 秦无忧却也被她勒得有点呼吸困难，只好拍拍小女孩的肩膀，顺手关上了房门。 听到秦无忧的问话，小女孩捏起小拳头在他后背上打了几下。 把脸鼓得像只圆滚滚的皮球，嘴巴撅得能挂住个小油瓶儿。 刚才还泪眼朦胧的眼睛这会儿半眯着，眼角微微耷拉着，像是攒了一肚子的委屈和不快。 她不说话，就那么低着头，用脚尖在地上一下下碾着，肩膀还一抽一抽的，那模样分外惹人怜惜。 看着小丫头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在他怀里掉小珍珠，秦无忧很是无奈。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刚擦去一颗，另一颗又顺着眼角滚下来，沾湿了他的指尖。 他动作放得极轻，像是怕碰碎了这朵带雨的小花，另一只手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着：“不哭啦，眼泪都要把小脸泡皱啦。” 小姑娘抽噎着，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被他这么一擦，反而委屈地往他怀里蹭了蹭，把剩下的眼泪都抹在了他的衣襟上。 “和哥哥说说，是哪个坏蛋欺负我们的小宝贝了，哥哥去帮你报仇。” “就是你，就是你，你是大坏蛋！”小女孩用力的在他怀里拱着脑袋，委屈巴巴的说道。 “呃……” 秦无忧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己好好的出门，再回来就成了小女孩口中的坏人了，这找谁说理去 “她这是中午的时候做噩梦了，结果醒过来后想要找你，而你又不在，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的，怎么哄都哄不好。” 此时，金发美女也已经刚刚的惊吓中恢复了笑容。 她说完，转身返回卧室，关上门准备换衣服。 秦无忧看着怀中这小小的身体，惆怅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波琳娜这丫头，小小年纪就经历了那么多波澜曲折、危机四伏的事情，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情绪敏感一点也是正常。 秦无忧扭过来小女孩的脸蛋，那张满是泪水的小脸上，原本晶莹有神的两只眼睛红肿得有如核桃一般。 随后，他的后背上又被“哐、哐”打了两下：“你是大坏蛋。” “好吧，是我不对，我是大坏蛋。波琳娜乖啊，能跟哥哥说说做了什么噩梦了吗怎么哭成这个样子，都哭成一个小花猫了，我们的小美女就不漂亮了。” 搂着小女孩在沙发上坐下，小女孩依旧不肯放开秦无忧，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双腿紧紧盘在他身上。 如果两人的年龄再大一点，简直就像是某个标准的老树盘根，呃……打住，说多就不礼貌了，罪过罪过。 “我梦到有坏人欺负波琳娜，他们……他们还杀了爸爸妈妈，呜呜呜……我想找哥哥，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我还以为哥哥不再管我们了。”小女孩哭着，秦无忧后背又是不痛不痒地挨了几拳。 “好了好了，不哭了，梦都是假的，有哥哥在，以后不会有人能再欺负你们了。”秦无忧轻轻的拍打着波琳娜的后背，无奈的温声安慰道。 小女孩坐在秦无忧的怀抱中，肩膀微微耸动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像沾了晨露的蝶翼。 轻轻一颤，那泪珠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在下巴尖儿上悬了悬，“啪嗒”一声掉在衣襟上。 她的眼眶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水汽蒙蒙的，像是蒙了层薄雾，眼神里满是委屈，直勾勾地望着秦无忧。 带着点怯怯的祈求，又像是攒了一肚子说不出的难受。 鼻子一抽一抽的，小巧的鼻尖也红透了，偶尔吸一下鼻子，发出细细的“哼哼”声，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嘴唇抿得紧紧的，却还是忍不住微微哆嗦着，像是在努力忍着不哭出声。 可那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把胸前的衣襟洇出一小片湿痕。 哽咽着说道：“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你不是知道吗哥哥可厉害了，不管有多少坏人，哥哥都能帮你把他们打跑的，放心吧。” 秦无忧从一旁拿来纸巾，在小女孩脸上细心地擦着，直到小脸恢复了粉雕玉琢般的细腻。 不过，眼睛上的红肿，一时半会还是擦不掉的。 见此，秦无忧方才满意地罢手，笑着说道：“这样才是我们那个漂亮的小公主嘛，跟个小花猫似的多难看呀。” “波琳娜、波琳娜才不是小花猫呢，妈妈说我是最可爱的宝宝。” 小女孩破涕为笑，只是突然想止住流泪，仍旧有些困难，一面抽泣、一面拼命用衣袖抹着眼泪，还要露出一个最好看的笑脸，那情形格外惹人怜爱。 秦无忧也被那神情打动，笑着揉了揉她那带着婴儿肥的粉嫩小脸。 此时凯瑟薇已经换好衣服，从房里走了出来。 望着沙发上的两人，满脸都是母亲的温慈。 看着和谐相处的两人，忍不住感叹道：“你们两个现在看上去真像是一对亲兄妹，要是你真是波琳娜的哥哥就好了。” 听到凯瑟薇的话，秦无忧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总有种自己被占了便宜的感觉，自己虽然因为是修行者的原因，外貌看上去就只有二十出头。 但是真实的年龄当你爹都绰绰有余，你一个三十不到的少妇，想收他当儿子是不是过分了点 虽然有点隔应，但是凯瑟薇不清楚自己的情况，而且只是随口感慨一句，他也不好说什么。 “让我猜一猜，你的下一句是不是想说，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希望我可以照顾好波琳娜” 秦无忧的这句话使得正窝在他怀里的小女孩身躯猛地一震，直了起来。 秦无忧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 看着秦无忧投来的冰冷目光，凯瑟薇连忙扭过头，则明显有些慌张起来：“我、我……” “你给我记住了！我不管你打算干些什么，你要考虑好后果。 我只是一个过客，有缘和你们走一程，但是注定不可能一直陪你们走下去。 不要做什么多余且愚蠢的事情，你自己想想如果我走了，而且你又不在了，波琳娜的处境会怎样 安分一点，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秦无忧语气冰冷的说完这句话，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碰出交缠的火花。 女人都是这么自以为是吗她凭什么那么心安理得的把麻烦甩给自己 是不是这几天自己太好说话了，让她有些拎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太得寸进尺了一点。 从这几天来的相处时的言行来看，凯瑟薇眼神中一直有着一股隐藏很深的仇恨，和对自己生命的漠视。 言语之间似乎一直都有种交代后事，托孤的意思。 秦无忧已经尽可能的回避，却没有想到，最终她还是拐弯抹角的说出了口。 自己的意图直接被秦无忧看穿，并且骂了一顿，凯瑟薇很是不安。 感受着秦无忧那凛冽的目光透在身上，她僵在原地，像被钉住了一样，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眼睛睁得滚圆，瞳孔微微收缩，死死盯着前方，像是看到了什么骇人的东西，连眨眼都忘了。 嘴唇哆嗦着，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只挤出一点细碎的气音，脸色白得像纸，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臂止不住地轻轻颤抖，连带着整个身子都晃了晃。 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脚跟几乎要踮起来，像是随时准备拔腿就跑，可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呼吸变得又快又浅，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慢慢滑下来，却浑然不觉，满脑子只剩下挥之不去的恐惧。 最后颤颤巍巍的说道：“对、对不起……” “你好自为之，不要消磨我本就为数不多的耐心。” 秦无忧将波琳娜放到她的怀中，转身走回了房间。 看着秦无忧关上的房门，波琳娜拉了拉凯瑟薇的衣领，凑在她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妈妈，哥哥他好想生气了” 波琳娜虽然年纪小，但是还是感受到了刚刚秦无忧和妈妈之间那凝重的气氛，一时间不敢说话。 直到秦无忧离开，才敢悄悄的出声。 “是妈妈想当然了，没掌握好分寸，明天妈妈再好好的跟哥哥道歉一下，我们回房间休息吧。” 凯瑟薇看了看秦无忧紧闭的房门，叹了口气。一边和波琳娜说着，一边抱着她走回了房间。 傍晚，夕阳将这座城市的街市建筑染成了漂亮的橘红，下班的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在回家的路上。 秦无忧也是其中的一份子，在走到回家还有一公里左右的时候，他看见了马路斜对面正哭泣张望的小女孩。 看到波琳娜的时候，秦无忧心中咯噔一下，在这一刻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波琳娜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却大概知道他回家有可能经过的道路。 而她此时在这里等自己，必定是凯瑟薇出了门，并且一直没有回来。 不然凯瑟薇不会让波琳娜一个小孩独自出门，更何况是在她们现在还身处危险之中的情况下。 只有凯瑟薇不在家这种可能下，波琳娜才会冒险出来找自己。 几乎是在秦无忧看见波琳娜的同时，小女孩也望见了秦无忧，眼中露出一丝惊喜，正要向着他挥手。 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陡然停在了她的身边，挡住了两边的视线。 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从车上下来，一把抓住波琳娜，捂住她的嘴，强行将她拉上了车。 不好！ 意识到不对的秦无忧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单手一撑，身体矫捷地翻过一米多高的人形护栏。 还要前冲时，汽车的鸣笛声陡然响起，他的身体急忙向后一靠，一辆小轿车几乎是擦着他的身体飞驰了过去。 掳走波琳娜的黑色车辆已经开动了起来。 这一路段是禁停区，方才差点将秦无忧撞到的桥车司机没有停车，只是探出头来向后对着秦无忧骂骂咧咧的咒骂起来。 “什么人啊，要死就死远点，别来碰瓷老子！” 秦无忧望着马路对面，已然没有了小女孩的踪影，那辆车也涌入车流当中，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赶到家中的秦无忧，他发现凯瑟薇果然不在家中，而且在他的房间内看到了凯瑟薇留下的纸条。 纸条上内容的大意是她要去找马克，为自己的父亲和丈夫报仇。 如果她回不来，希望秦无忧能为她照顾好波琳娜之类的话。 看完凯瑟薇留下的纸条上的内容，秦无忧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杯子被震得“哐当”作响，水花溅出了好几滴。 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像几条蠕动的蚯蚓，眼睛瞪得像要裂开，死死盯着前方，里面像是燃着两团火，几乎要喷出火星来。 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腮帮子鼓鼓的，像是憋着一股随时会炸开的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