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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卓璟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乔褚不在。
屋子里没有开灯，电视机屏幕散发出来的光，照着卓璟雯坐着的长沙发，身后的墙壁仿佛染上了一层幽幽的蓝。她的脸上没有半点笑容，靠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遥控器，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
电视剧已经到结尾了，没一会就跳成了广告，可她的脸上照旧是这样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乔褚的车子在近郊一处施工前的空地上停了下来，他从车上下来，嘴巴里叼着一根烟，随后甩上了门。夜晚，工地里不开工，静悄悄的，路上车子也不多。
他依靠在车子边上等了一会，手上的烟即将抽完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短袖的男人走了过来，与他并排靠在了车身上，从裤子口袋里挖出了一包被挤得皱皱巴巴的香烟，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烟，递给了乔褚。笑问：“干嘛忽然过来找我我们之间好像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吧。你让我做的，我都做了。”
见他没理会自己手上的烟，便收回了手，将烟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结果前前后后抹了一圈口袋，愣是没找到打火机。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臂，问：“借个火。”
“卓氏内部的那些谣言是不是你让人那么做的”乔褚丢了指间的烟头，低了一下头。
“嗯”对方似乎没听懂，蹙了蹙眉头，拿下了叼在唇上的烟，侧过头看向了他。片刻之后，仿佛一下子反应过来，嘴唇斜斜的往上扬了扬，阴测测的笑了一声，道：“怎么卓氏出问题了前几天不是才刚刚买了块地皮么，还举办宴会，我以为那些资金都填补干净了呢。”
乔褚眉梢微微一挑，转过了身打，伸手开了车门，上车之前，还是侧目看了他一眼，道：“安分点过日子，但凡让我发现你在背后耍什么小动作，我会让你死的非常难看！你知道的，你们苏家就你一个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你自己感受一下。”
他上了车，关车门的时候，却被他一把抵住，脸上的表情正经了一些，问：“你告诉我，茱莱是不是你故意安排在我身边的”
“到现在再想这个问题，恐怕是太晚了。”乔褚目不斜视，看着前方，连余光都没给他一个。
苏谦只立了一会，就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车子往后一退，雪白的光线一下子照的他闭上了眼睛，紧接着，车子从他身侧开了过去，引擎的声音渐远。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只能看到车屁股上两盏发红的灯。
四十几岁，到了最后竟然还是毁在了女人的手里，他想着，忍不住就笑了。
当天，乔褚一夜未归。
第二天，卓璟雯抹着厚厚的一层粉，去上班了。卓威召开的员工动员大会，是通过每个部门里的液晶电视来召开的，并且在九点钟准时开启。
秘书正在帮他准备资料，技术人员已经将公司上上下下所有的电视都连在了一块，一会要播放卓威准备好的简单的规划宣传片子。
今天是个阴沉的天气，昨天气象预报就说了，近几日都会有台风印象，雨量较大。低气压的天气，连带着公司内部，职工之间的气氛都显得十分压抑。
卓璟雯坐在办公室里，两只眼睛的眼皮直跳，一晚上没睡，精神也不是十分好。九点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凑到了液晶电视前面。电视上依旧是对卓氏百货的宣传广告，画面跳动了两下，就成了蓝色的屏幕，之后又跳动了两下，转到了卓威的办公室。
他找的角度非常不错，办公室内一整面的落地窗户，被擦得纤尘不染，大概是楼层的问题，虽然是个阴沉的天气，但是光线依旧非常不错。卓威西装笔挺，黑亮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立在窗户前，窗外高楼大厦的映衬之下，再加上他淡定自若的模样，倒是有一方霸主的气势。
只不过，他才刚说了一句，就被一旁替他小声接电话的秘书给打断了，模样看起来十分严肃，用口型说了几个字之后，卓威的脸色变了变。对着镜头说了两句之后，就让秘书把视讯给关了，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手机，放在了耳侧，沉稳的说：“什么事”
“卓董，出事了！”语气听起来似乎十分的严重。
他的眉心紧蹙，胸口一下子闷了起来，故作镇定，问：“说清楚。”
对方没了许久，片刻之后，才道：“卓董，你现在打开电视，调成财经频道，你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卓威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握着手机的手猛地垂了下来，并重重的扣在了桌面上，抬起一只手往电视的方向指了指，说：“打开电视。”
秘书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由跟着紧张了起来，匆匆忙忙的过去打开了电视机，女主播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说的是政府某官员受贿的事情。卓威慢慢转过了身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视屏幕，新闻不长，短短七八分钟左右，可这七八分钟的时间，却让卓威的心猛地抽紧，那些计划，回报率等等，在顷刻间变成了一场空谈。
最后，他仅仅只是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气血上了心头，整个人猛地栽倒在了地上，嘴角抽搐。秘书看到他，几乎还来不及惊叫，办公室内外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一时之间，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了那些不绝于耳的铃声，仿佛催命符一般。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人推开，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叫道：“不好了，刚才的新闻，技术人员不小心串屏……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卓威的心猛的一窒，闭了眼睛。
卓璟雯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电视里正好在播这一段新闻，办公室的门刚一关上，围在电视机前的人，一下子拥了上来，无数个问题钻进了她的耳朵里，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充满了担忧，一句句的为什么，将她逼到了墙角。
握在手心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慌慌张张的接了起来，将手机放在耳侧，‘喂’了半天，却怎么都听不清楚电话那头的人在讲什么，她心里慌的很，忍不住冲着他们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
她的声音很响，一瞬间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只用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当她再次将手机放在耳旁，听到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卓董出事了，我们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医护人员说情况不是非常乐观，最好有直系亲属在，我们已经通知卓夫人了。”
“好，我现在过去。”
可是卓璟雯到底还是没走成，她被人围住了，卓威不在，整个公司就她姓卓，很多人开始逼问她关于资金的事情是不是真的！问卓氏还能不能给他们这些职工一份安定的工作！等等等。
乔褚赶到的时候，她被逼无奈躲在了女厕所的间隔里，听着外面那些人的质问和谩骂。她没哭，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马桶盖子上，整个人发凉，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捏在手心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多次，可她一个电话也没接。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都累了，外面忽然没了声音，许久之后，面前的门忽然被拍的震天响，整个框架都震动了起来。卓璟雯吓的腰杆一直，抬头看着眼前暗黄色的门板，并未开口说话。
“卓璟雯，是我！”乔褚的声音在这卫生间里响了起来，许是太过安静的缘故，竟然能够听到隐隐的回声。
她微微抬了抬眼眸，依旧没有说话，拍门声消失了，震动的门板也逐渐趋于静止，她的呼吸声很轻很轻。
“你出不出来”他的声音再度响起，没什么温度，倒是带着一丝不耐。
她依旧无声，渐渐的垂了眼帘。
“你不想去看你的父亲吗我只给你三个数字的时间，过了，我就走了。”在一片静寂之后，他开始了倒数。
“2”字声响起的时候，门开了，她的样子十分平静，乔褚的目光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她的眼睛，终究是没有发现一丝一毫哭过的痕迹，眼睛里没有太多的波澜。
她微微仰着头，在吞了一口唾沫之后，说：“我想看他。”
乔褚把她带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外面只站着卓威的秘书，还有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手里提着一只公文包。她的视线环顾了一圈，愣是没看到苏美琳的影子。
“卓小姐，你终于来了，医生说先稳住情况，非得等到直系亲属签字才能做手术，心脏的手术。”从秘书脸上的表情来看，情况应该不是非常乐观，“卓小姐，你要有点心里准备，情况不是特别乐观。”
卓璟雯抿了抿唇，随后只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默了一会，她再次开口问道：“苏美琳为什么没过来”
这话刚一开口，秘书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压低了声音，道：”卓太太可能是过不来了，卓董出事后不久，卓太太也发生了点事。”
对于秘书的欲言又止，她微微的蹙起了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