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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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大四，眼看着要毕业了，实习、准备毕业论文，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

一天，宋启明的办公室，沐婉歌检查完了最后一本作业，犹豫着要不要告辞，耳边传来宋启明的说话声：“今年就要毕业了，有没有什么想法”

“哦，”沐婉歌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能有什么想法啊，回老家，做个传道授业的解惑人呗！”沐婉歌承认，说出这些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难过的，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就那么难过。

“嗯。”宋启明不再说话。

“那老师，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嗯，好！”不知什么时候，宋启明的手里多了一根烟。

“老师，你，你抽烟了”沐婉歌很奇怪，四年来，第一次看到宋启明抽烟。

“哦，看别人抽，自己也试试看。”宋启明笑了一下，“你，以后－－，算了，没什么，走吧。”

沐婉歌有些疑惑，明明是有话说的样子，却竟还是什么也没说，不知道宋启明怎么了。但她终究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出了办公室。

宋启明要走了，去省城进修，据说是准备考博，系里早就决定让他去的，但是他一直推脱着，直到现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沐婉歌手里拿着刚买回来的新钢笔，就那样毫无征兆地掉落到地板上，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地上的钢笔齐齐断裂，一分为二。沐婉歌觉得就像是一把剑在自己的心口轻轻那么一挥，刹那的疼痛之后，就同样地一分为二……

今天有选修课《古希腊神话》，这也是宋老师临走前的最后一次课，从下周起，这节一周一次的选修课就换成了系里的薛思远老师。早早地，宿舍姐妹们就拉着沐婉歌占位子去了，大家都很喜欢他的课，以后只怕是听不到了。

当宋启明推开门走进大教室的时候，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还是那么帅，还是那么有神，还是那么矫健挺拔、侃侃而谈……，没有不同。可是看进沐婉歌的眼里，一切却仿佛全变了，昨天还以为理所当然的一切，突然间显得那么转瞬即逝，那么值得珍惜。

宋老师上课的进程没有任何变化，该怎样依旧是怎样，只在最后加了一句：“从下周起，本门选修课由系里德高望重的薛思远老师接替我来上，希望大家按时上课。下课吧，同学们再见！”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去……

整整一堂课，沐婉歌什么也听不进去，就是很难过，难过的想哭，却只能使劲儿地忍着。

从教室里出来的时候，宋启明已经走远了，沐婉歌望着人群中依稀可辨，渐行渐远的那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就有了一种可怕的预感：这可能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到宋启明了，只怕从此以后，一任斗转星移，生死两不依……

沐婉歌突然毫不犹豫地追了过去。

“老师，等等！”

当沐婉歌气喘吁吁地赶上宋启明的时候，宋启明有些惊讶，但很快就笑了：“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这个，给你！”沐婉歌把自己手中的一方绢帕递给了宋启明，那绢帕从上课开始就握在了沐婉歌手里，一直紧紧地握到现在，握得沐婉歌的手心都出汗了。那是她在听说宋启明要走的时候，一个人窝在宿舍里偷偷做的。

沐婉歌自己都很奇怪自己怎么有这种心思，她原本是犹豫的，然而，此刻，却还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做了，虽然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奇怪。或许，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