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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挂了电话，匆忙地站了起来，“宛宛，我现在有点急事必须先离开一下，你好好休息。”
“怎么了”裴小宛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慌乱的他，甚至拿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努力平静下来。故作轻松地在她额上一吻，“我回来再和你说，乖乖休息，不要担心。”
裴小宛微笑，尽管心里明白一定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但还是顺着连城，听话地躺了下来，“那你小心。”
出了病房门口，他直接用跑的从顶楼的vip病房跑到一楼的急救室，幸好这是德市最好的医院。连卓凡被送来了这里，连城到急救室门口时，人刚好被送了进去。
马叔在后面跟着小跑，年纪有些大了，走得很吃力，“少……少爷。”
“马叔，这到底怎么回事”在连城出生之前。马叔已经是连卓凡身边的人，从小看着他长大，在他心里就像一个亲近的长辈一般，再加上他是小马的父亲，他待马叔自然比待其他人更礼貌些。
马叔捋顺了气，一脸愧疚地说：“是我不好啊。不该让人进入连宅，一看那个人就是不怀好意，都是我不好啊！”他用力捶打自己胸口，连城把他拦了下来。
“来的是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二十几年前来德市找过老爷的那个人，蓝眼睛的。”
是安森！
连城愤恨得咬了咬牙，拳头用力地紧握着。
“老爷说要和他单独谈，可是很快那个人就离开了。”
“报警了没”
“报了。但是他离开的时候，老爷还好好的，还自己用轮椅出了花园，在蔷薇圃那里待了好一会儿。清洁的佣人发现老爷的人和轮椅突然一起倒在地上，就马上叫了救护车。”
连城通知小马，让他给局长施压，必须把安森的人给拿下，另外必须封锁连卓凡病发的事。多事之秋，不能让任何人有机可乘才行。
“行了马叔你先回连宅吧，这里有我就行。”
“可是……”
“回去吧。”
连城转身。站在急救室的门口，抬头一直注视亮着的红灯，一言不发。
隐约传来脚步声，他还来不及回头，左手就被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掌给牵住。
“连城，你还好吗”
“宛宛，你怎么……”
“不是我不听话，是你忘了车钥匙，我想给你送过来，谁知道碰见你和那个老先生，我也不敢打扰……”
他把她拉到一旁的休息座上，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真拿你没办法。”
裴小宛抓住他的手，“你父亲他……会没事的。”
“你都听到了”
“如果我说，把我爸送进急救室的，就是那个姓安的一家人，你还会觉得我心狠手辣吗”他明明不想对裴小宛说这些话，但心里实在怨得很，话就脱口而出了。
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事情，这当中应该有什么误会吧。但是眼下什么都不能说，连城心里已经够难受了。
她把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希望能把自己的力量传达给他。“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父亲，交给医生吧，不要太担心了。”
连城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一把把她揽入怀，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能从这个娇弱的女人身上得到支持的力量。
良久，手术灯终于熄灭，一个医生边脱口罩边走了出来，身旁的护士紧张地在填写着什么。
“医生，怎么样了”连城跑过去，抓住医生紧张地问。
“病人的心脏病你们是知情的吧他这次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剧烈的情绪变化诱发的心肌梗塞，幸好发现得及时，先重症监护观察，往后看他醒来以后各方面检查怎么样再说。”
裴小宛点头给医生道谢，一旁的连城松了一口气，好在医生说还能醒过来。
二人隔着玻璃，看着重症监护室里的连卓凡。他被戴上氧气罩，手指上也夹了仪器，一旁的显示屏发出平稳规律的“嘟嘟”声，只是这么一折腾，总感觉他看上去衰老了许多。
“好像从我记事开始，我爸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人物，总是那样意气风发。小时候他对我很严格，以至于长大以后，我和他很疏远，没聊过几次天。”他突然平静地开始诉说这一切。
“突然看到他这样，才发现原来他已经那么老了，和从前那个他已经截然不同。”
“你不要担心，医生说观察一下就好了。”裴小宛心疼这样的他，默默牵起他的手，用力再用力。
他苦笑，继续陷入回忆里，“我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一个月前，那顿饭吃得匆匆忙忙地，连他的样子我都没有好好看看。”
连城紧紧咬着下唇，自责不已。
“没关系，等伯父醒来，我做饭给你们吃。到时候你们再慢慢聊。”
“好。”
考虑到裴小宛的身体，他们没有在监护室外逗留太久，就回病房去了。
她躺回床上，拍拍身旁的位置，“你几天没睡好了吧，过来，我把我半张床让给你，明天伯父如果醒来了，一定不想看到憔悴的你。”
现在这种时候，谁都没往暧昧的方向想，连城听话地躺了下来，把裴小宛圈在怀内，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裴小宛，多亏有你在。”
她像小狗般，往他怀里钻，“现在知道也不迟。”
看着窗外的繁星，心安定了许多。
“你知道吗，这是我27年以来，第一次关灯睡觉。”余池医亡。
“嗯”
“我妈说，我还是婴儿的时候，只要一关上灯，就会哭闹不停。到后来，一次绑架，我患上了幽闭恐惧症，晚上更加不能关灯了。”
裴小宛这才想起那次在电梯里，他喘气难受的样子，原来还有这样一段经历。“那我现在下床开灯吧。”
“不用。”他不由自主地收紧长臂，紧紧拥她入怀，“你在身边，我居然不怕了。”
想来那一次，她在漆黑的办公室外开着小灯等着自己，那是第一次他记得的怦然心动。原来那个时候开始，这个女人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