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老爷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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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西苑房间里,安玲珑靠在楠木美人靠上,把玩着手中月牙白色绣青竹香囊,香囊鼓鼓的,里面塞满了薄荷叶,透过精致的棉布散发着淡淡的清凉香气。
“小……小姐……”床上躺着的新月虚弱地睁开眼睛,她略有些艰难地转过头,看到靠在床边美人靠上的安玲珑时,不由得一惊。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了”安玲珑抬眸,见新月醒了过来很是惊喜,她起身上前,见新月额头渗出了许多汗来,她拿着手绢,附身帮她轻轻地擦了擦汗。
“小姐……这可使不得。”安玲珑面容亲切,做起这亲密无间的动作再自然不过,可新月却是惊了不小,她赶紧挣扎着要起身,“奴婢……奴婢怎么能躺在小姐的床上”
虽说她和小姐从小相依为命,可是小姐生性软弱,时常被兄弟姐妹们欺负,整日里要么是闷闷不乐,要么是以泪洗面,哪里有时间和心情去管她更别说这般关心她了。
“傻新月,快别逞强了。”安玲珑温暖一笑,她按住了新月,让她继续躺着,“我昨夜刚为你敷上药,你伤那么重,可得好生休养。”
“新月一条贱命,死了就死了,只是小姐……”新月担忧地看向安玲珑,“小姐好不容易逃了出去,怎地又回来了你这一回来,大夫人她们是不会放过你的。而且你昨夜为了新月还打了三小姐,这样一来,金姨娘也不会放过小姐的啊!”
“从小到大我逆来顺受,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她们有放过我吗换来的不过是变本加厉罢了。”安玲珑冷笑一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世道本就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若想要好好地活下去,给自己挣一条前程,靠不得任何人,只能靠自己,明白吗”
“可是就凭我们……”新月欲言又止,担忧地看着安玲珑。
“对,就凭我们。”安玲珑微微一笑,拍了拍新月的肩膀,“你且安心,只需信我。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我们了。”
新月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安玲珑,嘴唇动了动,却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略急促的脚步声,很快,门帘被人挑起,一个丫鬟进来,许是对昨夜之事有所忌惮,她颇为不情愿地对着安玲珑行了个礼后,抬眸看向安玲珑,语气里带着些许幸灾乐祸,“大小姐,老爷和夫人有请。”
“小姐,这……”新月闻言一惊,颇为紧张地抓住安玲珑的手,她的指尖颤抖,手心渗出汗来。
安玲珑对着她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接着她站起身来,扶了扶衣服,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笑,随着丫鬟走了出去。
此时,东苑侧房内,怨骂声和惊呼声接连不断地传出,时而还伴随着物品落地的破碎声响。
房间里面,安芙蓉靠在榻上,她胳膊上的伤已经上了上好的金疮药,被包扎完好。此时她的火气还未消散,脸色极为阴沉。从昨夜被送回来,她口中就不住地咒骂着,还不断砸着东西发泄心中的郁结之气。此时床边跪了许多瑟瑟发抖的侍女,地面上散落了许多瓷器的碎片,屋内一片狼藉。
“安玲珑,你算什么,也配来教训我”安芙蓉的嗓音近乎尖锐,她娇美的脸几乎扭曲,“对,我是庶女!我是庶女怎么了不也比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落魄嫡长女强!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对我嚣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给我等着瞧,我会让你为昨晚所做的一切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会把你抽我的鞭子,百倍千倍奉还给你!”
安芙蓉苍白的脸扭曲,尖刻地咆哮着,像女鬼一样。她越想越气,身子不住地颤抖着,随手抓起床上的东西,劈头盖脸耳朵朝着下面跪着的侍女扔了过去,“你们还傻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你们是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吗滚——滚啊!”
“三小姐息怒,三小姐息怒啊……”丫鬟们叫苦不迭,可迫于安芙蓉的娇蛮,只能连连磕头。
“哎呀,是谁惹三妹妹生这么大的气”女子柔美的声音传来,下一刻,房间的帘子被掀开,安锦瑟从外面娉娉婷婷地走了进来,“三妹妹这是怎么了你的伤还没好,怎地生如此大的气万一气坏了身子,那还了得”
“二姐姐!芙蓉好委屈啊!你要替芙蓉做主啊!”安芙蓉看到安锦瑟,原本嚣张的气焰小了许多,许是打心眼里怕她的缘故。她哀怨的眼神看向安锦瑟,乖巧委屈地唤了声二姐姐,眼泪就要落下来。
“二姐姐知道你委屈,这不一大清早就来看你了。”安锦瑟在床边坐了下来,遣退了屋子里的丫鬟后,她柔声安慰安芙蓉道,“不过三妹妹,昨夜的事情也是你有错在先。她再不济也是我们名义上的长姐姐,我尚且对她礼让三分,你怎能如此不知礼数,口出狂言呢!”
“可是二姐姐,她算什么长姐姐啊!说到底,她就是个没娘的贱蹄子,父亲平日连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从小把她扔在西苑不管不问,根本就没拿她当女儿待!也就是二姐姐人好,赏她脸叫她一声长姐姐,她自己反倒蹬鼻子上脸了!也不照着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什么东西。”安芙蓉越说越生气,眸中恶毒的光芒闪动,“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她对我做的,我会十倍奉还!她昨夜敢抽我胳膊,我就敢抽她的脸!等我把她的脸打烂,看谁会帮她出头,看她到时候还怎么嚣张!”
“芙蓉!”安锦瑟无奈的声音扬起,打断了安芙蓉的话,“你既知她自小没娘教养,与她计较做什么横竖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嫁出去了。她死不死没关系,可牵连到我们的前程,那可就不好了。芙蓉,你可勿要一时冲动,坏了大事啊!”
“是啊,我倒是忘了,她很快就要去给永乐侯做妾了!想来她遭难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安芙蓉幸灾乐祸地冷笑了一声,“只不过二姐姐,她昨夜打我这口气,我如何能咽得下去啊!”
“这倒无需你费心了,自会有人替你出了这口气。”安锦瑟眸光暗了暗,嗤笑一声道,“想必如今,她正在面见父亲和母亲我们安家可是最要脸面的,你觉得,她逃婚离家数月未归之事,父亲大人会轻易放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