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本应该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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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
微明的天空中慢慢垂下条条雨丝，层层的雨云遮住了清晨缓缓升起的太阳。不一会儿，整个天门圣地都被迷蒙的雨雾笼罩。
安玲珑站在窗前，她伸出手，雨滴轻轻地落在她的掌心，顺着她的指尖流淌，沁沁凉凉的，十分舒服。
“少主的身子还没有好，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就跑到窗边吹冷风了”侍女走到了安玲珑的身后，见她穿得单薄站在窗前，将披风披在她身上。
安玲珑眸光微动，她收起手，拢了拢身上披着的披风，听着那侍女的声音有些陌生，她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叫云灵。”侍女轻声道，“是门主派我来服侍少主的。”
“云灵。”安玲珑闻言眸光微动，她回眸看向云灵，见她和云英眉眼间竟有几分相像，她问道，“云英和你是……”
“云英是奴婢的姐姐。”云灵点了点头，轻声道，“少主忘了曾经云灵和姐姐一起服侍过少主。只是那时云灵还小，少主可能不记得了。后来姐姐随少主去了熹元，奴婢就留在了天门。”
“怪不得我看着你有些面熟。”安玲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被云灵这么一说，她自然而然地又想起了云英，不由得幽幽叹了口气，“早知如此，当初我应该一个人走，不该把云英带走的。”
“少主和姐姐主仆情深，就算是少主把姐姐留下，姐姐也会前往熹元追随少主的。”说起云英，云灵眸子中有些动容，“守护少主平安幸福是姐姐最大的愿望，只可惜后来姐姐被奸人所害，成了天门的‘叛徒’。不过好在苏祭司和少主为姐姐洗净冤屈，想必如今姐姐的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是啊，云英因为我受了太多苦，如今总算是还了她一个清白。”安玲珑点点头，她转眸问向云灵道，“云英的灵柩可回来了”
“祭司大人派嘉年前往凰安接回了姐姐的灵柩。”云灵回答道，“那时少主病着没醒，所以门主大人便命人将姐姐葬入圣地，让她早日入土为安。”
“这样也好。”安玲珑点了点头，她忽地想起了什么，问向云灵道，“对了，掌刑堂里关着的那个人呢门主可说了要如何处置他”
“这样的事情奴婢们怎么会知道。”云灵垂眸道，“少主若想知道，可以等祭司大人回来后问问他。”
“他还没有回来吗”听闻苏玄还没有回来，安玲珑微微蹙眉，她眉宇间有些担忧，“他不是去找水月镜了吗为什么水月镜送回来了，他人却没有回来”
“奴婢只知道，是祭司大人派人将水月镜快马加鞭送回来的，让门主尽快为少主医治。”云灵摇了摇头道，“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过了两日，祭司大人也该回来了。”
“那好。”安玲珑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见云灵也不知道什么，她摆了摆手，让云灵下去了。
云灵走后，安玲珑站在窗前看雨，原本平静的心因为苏玄迟迟没有回来涌上担忧，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略带低哑的声音将她从沉思中唤回。安玲珑只觉得肩头一沉，低头见身上又披上了一件幽蓝色的披风。
“好不容易治好了噬魂珠的伤，你的身子还虚弱，怎么能站在这里吹冷风”男子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担忧，在她耳边响起。
安玲珑忽地回眸，看到苏玄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她眸中惊喜之色浮现，眉眼弯弯，笑容明丽，“你回来了！”
“嗯，刚刚回来。”苏玄点了点头，他走上前去关上窗户，转身垂眸看着她，给她理了理身上的披风，见她气色好了许多，他唇角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我担心你的身子，就先派人把水月镜送了回来，让师父给你医治。我在熹元多呆了一天办了些事，然后就快马加鞭赶回来，想看看你好得怎么样了。”
“前天晚上师父替我疗伤后，我的身子就无碍了。昨日在圣地闭关一日，感觉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安玲珑笑了笑，雪玉似的面上如春风吹拂而过染红了遍山的桃花，“倒是你，从熹元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肯定累坏了，你还是先去休息。”
“你是在担心我吗”听到安玲珑话语中隐隐的担忧之情，苏玄眸光微动，他眼底有温柔的笑意流转，“我不累。我急着来找你，一来想看看你身子如何了，二来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安玲珑闻言饶有兴趣地看向苏玄，她挑眉问道，“莫不是你亲手杀了元昳”
“一刀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苏玄漫漫而笑道，“自然是比杀了他，还让他痛苦百倍的事情。”
“哦那我倒是很好奇了。”安玲珑惊讶地挑眉，问道，“快说说看，你除了把水月镜骗到手，还做了什么让元昳几乎吐血的事情”
“玲珑，你这样说话就不好听了。”苏玄慢悠悠道，“哪里是我骗的，分明是他心甘情愿给我的。”
苏玄拉着安玲珑坐下，他把在熹元的事情从头到尾给安玲珑讲了一遍，从他如何假扮熹元国师骗取元昳的信任，再到血祭一事。
说起来，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安玲珑和苏玄的谋划。他们深知想要得到水月镜，不能强夺，只能智取。所以苏玄先是派人放出风去，说苏昊冥从天门掌刑堂中逃脱，苏玄带着人下山去追捕。可实际上，苏昊冥根本没有离开过掌刑堂半步。而那逃回熹元的苏昊冥，正是苏玄假扮的。
鬼面雕有一等一的障目之法，利用它可以隐藏身份、容颜，变成任何你想要变成的人。苏玄利用鬼面雕假扮了熹元国师，为的就是骗取元昳的信任，让他心甘情愿地将水月镜拱手送上。
虽然他顺利拿到了水月镜，但苏玄担心他的目的被元昳识破，他心生一计，又谋划了血祭一事，转移元昳的视线。元昳病急乱投医，果然上了钩。所以苏玄将计就计，暗中将他血祭一事散布出去，使得熹元人心惶惶，然后在祭坛上利用鬼面雕化作华玲珑的模样，借机将元昳曾经害华玲珑的事昭告天下！
只不过他没想到，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好。熹元百姓对元昳的失望极大，对华玲珑的爱戴又极高，这样强烈的反差下，高傲如元昳，他哪里能受得了不过是气急攻心，加重消魂散的扩散罢了。
而且更巧的是，玉朔竟也赶在这个时候，给元昳又补了一刀！想必如今元昳内忧外患，也活不了几日了。
听着苏玄娓娓道来，安玲珑眸中的惊讶始终没有退去，在听到他利用鬼面雕幻化出自己的模样，将元昳曾经对她做过的事情昭告天下时，她掩唇而笑，“果真是个一石二鸟的好计谋！早知如此，我就应该跟着你去熹元看看热闹。想必元昳被气得吐血的情景，一定很有趣呢！”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元昳坏事做尽，如今也该是他倒霉了。”苏玄轻笑了一声道，“在我带人离开后，他派人将整个祭坛翻了个底朝天，想要找你却什么都没有找到。他本就气了个好歹，可没想到与此同时，边境八百里加急送到，说是玉隐带着十万大军连破他熹元边境四城，大军长驱直入，直奔他京城而来。看来元昳的好日子，是要过到头了……”
“玉隐已经攻打熹元了”安玲珑闻言惊讶，想了想后，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玉隐是个聪明人，很会挑时候。他和元昳之间仇怨已久，此番不斗个你死我活，是不会收手了。”
“他若是能就此打下熹元，替我们除了元昳，我们还得好好谢谢他呢。”苏玄淡淡而笑道，“又或许，我们还可以帮他一把。”
“玉朔攻打熹元……”安玲珑眸光微动，她忽地想到了什么，抬眸看向苏玄，她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有所顾忌，可她犹豫了片刻后，终于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那凰安呢”
“凰安”苏玄闻言微微挑眉，他直视着安玲珑的眼睛，捕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犹豫和担忧后，他心里一阵抽痛，声音也冷了下来，“还能如何那人的性子和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能吃了亏他好得很，过得也滋润，哪里需要你担心他。”
“那就好。”安玲珑深吸了一口气，她点了点头，可眉宇间依然萦绕着淡淡的忧愁。
苏玄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股无明的怒火涌上心头，他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他站起了身，面上依旧维持着平静，可他微颤的指尖已经暴露了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你的身子还没有好，不要没事多想，担心别的。”苏玄心中有气，可偏偏面对安玲珑，他什么气什么怒都发不出，只能定睛看着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其他的我都会为你安排好，你且安心养身子，我改日再来看你。”
苏玄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出了房间，竟是逃也似地离开，一步都不敢多做停留。
因为他害怕他再待下去，会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他怕他会伤到她，怕他会吓到她。
他对她的执着和爱，随着时间的流逝只增不减，而如今，这炽热的感情早已经不由他自己控制了！
多年来爱而不得的痛苦涌上心头，此时此刻，苏玄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让他把她强留在他身边，就算是绑，他也要绑她在身边一生一世！就算是她会恨他，他也无所谓！
他曾经失去过她一次，他不能失去她第二次！所以这一次，他就算是拼了自己这条命，也绝不允许旁人染指她！
元昳不可以，墨卿九更不可以！
她，她本就应该是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