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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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初云院待客的花厅，程氏坐在主位上，身后站着的正是她的奶嬷嬷－－魏嬷嬷。在花厅的门口，还静静地立着几个小丫鬟。
程氏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将茶盏往身旁的桌子上一放，做足了姿态，这才语气心长的说道：“大小姐，我知道你心中怨恨我这个做母亲的让你孤身一人在祖宅一待就是十几年，可是母亲也是没办法，你不知道那个得道高僧说你命中带煞，会克亲，只有让你在外面，年满十五才可接回来。当年母亲也是不信的，可是不仅是你二哥和两个妹妹，就是你祖母也是病了，所以母亲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让你前往祖宅的。”
说到这里，程氏眼中开始流泪。
苏婉晴一直静静地坐着，看着程氏的表演。她总觉得，这古代的后宅夫人，那演技，妥妥的，真是没的说。她自认为学不来程氏那一套。
明明心里恨自己恨得要死，却能做出这样母女情深的模样。程氏演得不累，她都要看吐了。
说真的，若非自己要查明当年母亲逝世的真相以及自己身上的蛊毒还得靠眼前这女人，她还真不想出现在程氏面前。
忍着心中的不适，苏婉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在程氏流出眼泪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也许是苏婉晴的态度刺激到了程氏，让她觉得自己的独角戏唱的有些尴尬。于是抽出绣帕，按了按眼角，这才继续说道：“好了，今日母亲让你过来，是想要跟你说说你的嫁妆的问题。”
苏婉晴这时候终于有了动作，将眼神放在她的身上，一副“你说，我听着呢”的姿态。
苏婉晴的这举动让程氏更加不悦了。不过即便如此，她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此刻，她是多么后悔派人去接她回来。与平津侯府的婚事，当初就应该强硬的退了，反正现在还不是一样退了。若是她不派人去将人接回来，这小贱人就不会被赐婚给九王爷，她也不会需要替她准备嫁妆。
眼中的悔恨和蔑视一闪而过，程氏继续说道：“你别看我们侯府如今这般光鲜，其实内里可是紧巴巴的，若非母亲这些年用自己的嫁妆贴补，哪里还能维持如今的体面”
对于程氏说的这些，苏婉晴是一个字都不信的。早在回到京城的时候，她就已经派人前来查探武安侯府中的情况了。虽然不如先辈时的风光，但各个店铺庄子并非没有盈余。只不过那些盈余没有先辈时候多而已，而且那些盈利还被程氏贪了大部分。
所以说什么用自己加装贴补的谎话，苏婉晴嗤之以鼻。
掩饰着心中的不屑，苏婉晴面上一片惊讶：“程夫人您在说笑吧咱们苏氏的家业可是几代祖先不断积累的，加上咱们苏氏一直人丁不旺，应该没有多少需要花费的地方才对，怎么会这般艰难呢况且我记得我母亲当初掌管侯府的时候，每年的盈利还是很客观的。”
苏婉晴一边说一边以一种“你真是不懂经营”的目光看着程氏，甚至那目光中还有些怀疑，仿佛是在怀疑程氏对她说谎。
被苏婉晴这么一挤兑，程氏心中一堵，暗恨这个小贱人如此质疑自己的能力。面上带出一丝不喜，程氏说道：“大小姐这话可是诛心了，母亲我接管侯府开始，这府上已经是如此情形了。况且姐姐在世时你还小，又怎知当时的情景，莫要胡言乱语。”
苏婉晴却是一勾嘴角，说道：“是么可是我要是说，那时候我已经记事了呢”
程氏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了。她先是心中一咯噔，因为苏婉晴的话，那时候已经记事那岂不是当年自己做的事她全都知道
可是随即，程氏要放下心来，觉得苏婉晴是在炸她。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能记得什么事若是真的记事，她一定知道她体内的异样，又怎会放过自己
想到这里，程氏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说道：“看你说的，就喜欢和母亲开玩笑。好了，我也不吊着你的胃口了，虽然这些年府中经营不行，可是你是侯爷的女儿，府中的大小姐，你出嫁，母亲定然要给你置办一份嫁妆的，这是单子，你看看吧。”
说到最后，一直站在程氏身后充当背景板的魏嬷嬷终于动了。她上前几步，走到苏婉晴身边，递上一份单子，“大小姐，这是我们夫人为您准备的嫁妆，请您过目。”
白妩上前，从她手中接过来，然后恭敬地递给苏婉晴。
这时候，魏嬷嬷没有立即退下，反而继续补充道：“大小姐，这些可都是我们夫人尽心尽力置办出来的东西了，可是我们夫人对您的一片心意。”
苏婉晴打开礼单，闲闲地看着上面的清单。耳中传来魏嬷嬷的为程氏说的好话，心中忍不住嗤笑。
果然是“尽心尽力”了，东西不少，可都不是什么值钱的。
既然不想给自己嫁妆，那就不给呗，她也不是那小气的，就盯着武安侯府的这点东西。可是你既然要置办，那总要尽点心，至少面上好看些吧。
程氏这人……苏婉晴已经不想去评判她了。
看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的苏婉晴，程氏和魏嬷嬷主仆也拿不准苏婉晴是否识货，对于这些嫁妆是什么看法。
但凡有点见识的就知道，上面的东西其实看着还不错，实质上并不是什么上好的东西。所以程氏才会对着苏婉晴一番哭穷，就是堵住她狮子大开口的心思。
当然，程氏根本不知道，苏婉晴根本就看不上武安侯府中的那点子东西。她只是以她自己想法来忽悠苏婉晴。在她看来，这苏婉晴从小在祖宅长大，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生怕她以此为借口，大肆搜刮府中的东西作为她的嫁妆。
想了想，程氏又解释说道：“大小姐，这嫁入皇家，嫁妆也是有讲究的，至少不能超过太子妃。当初下聘的时候九王爷就给你送来了这么多东西，要是我们再准备许多，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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