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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中,有部分下人已经向颜薇尘告假回家过年,而剩下的人自是忙碌不已。
管家一家老小,还有温弃、小诺、暮雪,以及别的几个侍女小厮,都留在了这府中过年,大家互帮互助,也是和乐融融。
所有人都忙着,颜薇尘当然也是不能闲着,与小诺、暮雪,一同准备着菜肴,不过今日可是小诺掌厨,她是打下手的。
府里府外,已是挂起了崭新的红灯笼,贴起了新的福字、对联等,皆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新气象。
忙碌了一日后,众人齐聚一桌,共同吃这一顿饭。
“能与小姐一桌,是奴才们的福分!”,管家感激道。
颜薇尘本就不在意这些,只是他们看重,所以平日里也不为难他们,今日这日子,倒是难得的让他们百无禁忌,她含笑回了几句,然后便给了这桌上每一个人一个重重的红色银袋,就当是她给的压岁钱。
众人更是笑不拢嘴了。
而暮雪接到那银袋的时候,有些发愣,经小诺提醒之后,才从颜薇尘手中接了过来。
她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过过年了,更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守岁,也没有尝到这么好吃这么温馨的年夜饭了,更是没有收到过这般有分量的压岁钱,这些让她都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但却都是真的。
要是她真的只是这大将军府中一个普普通通的侍女,那该多好。
可惜,她始终不是。
颜薇尘准备了许多好酒,皆是让布醉派人送来的,味道颇好,趁着这般的日子喝,最是好。
众人跟着颜薇尘喝酒,没过多久一个个就开始趴下了,暮雪与小诺最是不胜酒力,很快就败下阵来了。
管家与温弃都滴酒未沾,最是清醒。
难得的日子,他们当然也不会去扰了别人的兴致,任由众人放肆的喝着。
府外,灯火也是通明,烟火之声不断,空中闪过一次又一次美丽的景象。
宫内,亦是这般其乐融融的模样。
少了颜凤舞,多了个何蓝儿,她与月昭婉相处倒是和谐多了,楚元霆也是听开心看到那般场面的。
月云游一个劲的喝酒,月云隽一个劲的让他少喝点,却是被身旁的夫人制止了,说是这般日子就不要让六弟太过束缚。
月昭婉也是开口让她六哥随意喝,说是这好酒可是备货多多的。
相比而言,楚元荀那一边,就稍显寂寞了,但他心情看似也还不错的,时不时的就与楚元霆喝上一杯。
往年这种日子,颜家的人定是少不了的。
而今年,却是一个姓颜的人都不在。冷宫的那位,就算想要出来,也是被牢牢的看守着。
众人喝着美酒,吃着美食,看着歌舞,赏着烟火……也都是欢乐无穷。
很快,黑夜已是完全笼罩了整座帝京城,喝了不少酒的颜薇尘也是早早的回房歇息了。
沉睡之中,颜薇尘突然便是惊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那张戴着面具的脸,有些心惊的起了身。
“怎么,被我吓到了”,‘鬼爷’冷冷问道。
颜薇尘很快就镇定了,没有撒谎,真实回答道:“嗯。”
鬼爷冷呵了两声,“你竟然也会被吓到”
这个时候,颜薇尘真的很想翻他两个白眼,谁大半夜看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脸,不会被吓到
“你与德妃,是何关系”,他收起冷笑,阴沉问道。
颜薇尘答道:“朋友。”
“倒是好一对朋友!”
鬼爷突然发狠,将本欲起身穿上外衣的颜薇尘狠狠地拍了一掌,颜薇尘自是倒在了床上,嘴角略有鲜血流出。
这点掌力,当然还不足以伤到颜薇尘,而是颜薇尘在倒下之时,故意自己对自己下手,让自己看上去有些狼狈。
“你可知我已经没有耐心了,为什么楚元荀都已经向楚元霆请求赐婚了,你却不答应”,那个鬼爷一把抓起颜薇尘,狠戾的问道。
这件事情,知道的本就少。
端王府的不会说,当时只有孟飞在场,孟飞为了他家王爷的名声,也绝不会多言。
而她、小诺与庄落雨,以及今日才来过的何蓝儿,都是绝不会向外人说的。
暮雪根本就不知道此事。
那这人能知晓这件事的话,就代表他在宫中有眼线
颜薇尘的衣领被狠狠的扯住,脖颈自是难受,不由咳了两声,鲜血更是多流了一些,滴在了她洁白的衣衫上,也沾染到了那人的黑衣之上。
这一次,颜薇尘双眼直视那人,一双眸子对上另一双眸子,看得很是认真。
那人被颜薇尘这般注视着,似乎觉得有些不自在,将颜薇尘甩下,阴寒道:“你难道听不到我问你的话吗”
颜薇尘爬起身,对着眼前之人道:“你不是那个鬼爷,你到底是谁”
没想到颜薇尘会突然察觉到,那人面具之下也是闪过一丝慌乱。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那人不承认道。
“你们虽然身形差不多,说话声音还有衣服都是一样,但你们的眼睛却完全不同,你与他给我的感觉也是不同。”,颜薇尘回想每次见到‘鬼爷’之时的场景,理智的分析道。
怪不得颜薇尘之前就一直觉得哪里有问题,原来这‘鬼爷’根本就有两个。
“哦,感觉有何不同呢”,那人毫无惧意,靠近颜薇尘道。
颜薇尘直视那人道:“熟悉的感觉。”
那人微微一顿,笑起来道:“那你又凭什么觉得我不是鬼爷,另外一个才是呢”
“因为他只是像一把斧头,而你却像那个用斧头的人!”,颜薇尘又道:“你是鬼爷与暮雪的主子,对吗”
即使那人不回答,颜薇尘心里也已有答案。
那人似是被恼怒了一样,一手掐住了颜薇尘的脖颈,冷声道:“猜到我是谁,那你还敢这般与我说话”
这被掐住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弟弟被人救出去了,是不是”,从颜命被救走的那一日开始,他就觉得不安,而现在的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掌控颜薇尘了,便是直言问道。
颜薇尘没有回答。
那人又发狠问道:“救他走的人那个人是谁,是谁”
看来定是被段一守虐的挺惨的,所以才会是现在这般在意他是谁。
颜薇尘依然没有回答。
段一守的确是厉害,神出鬼没的将人救了出去,自己丝毫未伤,却是让对方损失颇重。
“你厉害,还真厉害,明明知道,却竟然一直装作不知情!”,那人狠厉道。
颜薇尘淡淡一言道:“彼此彼此。”
既然人早已被救出,其实颜薇尘就可以不受他们控制了,但是她却一直没有动作,最起初是因为她一开始不敢断定颜命已经被带走了,后来则是想要看一看这些人费尽心思,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而现在,颜薇尘已是有些想清楚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那人眼中真的有杀气。
“为什么”,颜薇尘没有挣扎,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只是眼神复杂,疑问着。
她一直问为什么,那人的手更是用力道:“什么为什么”
“太子哥哥,为什么”,颜薇尘无力的喊着,语气与往日不同。
楚元枫眼中闪过一丝慌意,手也不自觉的放开了,颜薇尘才得以痛快的呼吸,“你胡说些什么”
“太子哥哥,别装了,我已经知道是你了!”,颜薇尘直言道。
今日若是他没有出现,颜薇尘对自己这个怀疑还会有所保留,但在刚才,她已经彻底的确认了。
这一声‘太子哥哥’可是分量十足。
“你……现在才认出啊”,知道身份已经暴露,楚元枫便也不再躲躲藏藏,直接承认道。
颜薇尘用着一种可怜却又不是可怜的眼神看着他。
“你是怎么发现的”,楚元枫自认为自己做的够好了,却是没有想到颜薇尘看穿了。
颜薇尘回答:“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你们为何会对关边的我们如此了解,而且很清楚我弟弟的存在,若非从一开始就关注被发配关外的我们的人之外,否则根本做不到。”
从那个时候就关注颜薇尘的人,可不多。
“而你们大费周章让我所做之事,更是奇怪。”,颜薇尘理性的说道。
“之前,你说让我嫁入端王府,是为了挑拨他兄弟二人的关系,而现在楚元霆对我已经没有了顾忌,我就算嫁到端王府,对影响他二人之间的关系也是无用的,而你们却还是坚持……”,颜薇尘半坐在床上,有些无力的说道。
“还有,你上次让我送给端王的香囊,里面的薄荷香正是端王最喜欢的。但是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知道,包括她的那些贴身侍从等人。”
“在我的印象之中,能那般了解端王的人,就只有一个!”,颜薇尘很是肯定的说道。
楚元枫冷笑道:“想不到原来是因为那个香囊而暴露了。”
“太子哥哥……”
颜薇尘这刚一开口,楚元枫便是激动道:“不许这样叫我,不许,不许……”
他神情很是激动。
“楚元枫,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一定让我嫁给楚元荀,你到底有什么样的目的”,颜薇尘改口问道,心里满是疑问。
“怎么,楚元荀不好么,堂堂一个王爷,你为何就是不想嫁给他呢”,对于颜薇尘不想嫁给楚元荀这一事,楚元枫一方面觉得高兴,另一方面又觉得可恶。
颜薇尘回道:“我不想嫁他就是不想嫁。”
“就像当年不想嫁给我一样吗”,楚元枫整张脸都有些扭曲的抓着颜薇尘的臂膀道。
颜薇尘没有否认。
“你看着我!”,楚元枫突然道。
在颜薇尘的视线对上他的脸,在她毫无准备之下,楚元枫瞬间就将自己脸上的面具给摘了下来。
在月光之下,看清那张脸的时候,颜薇尘眼睛微微一眨,没有太多的恐惧与慌乱,也没有过多的怜悯之心,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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