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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华见我们没人答复她,又说道:“你们都不说话吗”她突然又很警觉地叫道,“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我竖起耳朵,些微声响也没听到。小女孩却一反常态地说:“外面有人,有很多人!”
锦华推开窗子,从二指宽的缝隙中向外望去,看见街道上有人在追逐打斗,他们且战且走,人数众多,手中挥舞着冷兵器,刀斧剑盾,怪叫连连。
我从大敞的门口向街道上看去,阒无一人,啥声没有,可是从她们三人的面部表情判断,她们显然都看见了屋外的杀伐。我疑心重重地问女法师:“外面发生了什么”
她竟然说:“没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她安然无事地找椅子坐下。
我只好又问我身边的小女孩:“你都看见了什么”
小女孩躲在阴暗处,答道:“血,他们在打斗,有个女人躺在了路中央,她还活着,但有把刀刺在了她的胸口,好多血流了出来。”
“你没骗我吧”我难以置信地问,“你敢发誓诅咒吗”
“敢!”她毫不犹豫地说,“我看得清清楚楚,难道你是瞎了吗你不靠眼睛走路的吗”
我没理会她,又看向锦华,他伫立窗前,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外面正发生的事情,我问她:“外面都是些什么人,看得出他们为什么打斗吗”
“你别管,”他说,“与你无关,看不到还问什么”
锦华不肯理会我,而我又什么也看不见,我走上大街,极目远望,街道上仍空荡荡的,哪里有人打斗哪里有濒死的女人她们好像都出现了幻觉,但我也不得不想到街道上的人与我或许不在同一时空里,就如我多次遭遇的一镜两境一样,只是为何她们三人能看到,我却看不到
女法师忽然向我招手,我从大街上走到她身边,她神情凝重地问我:“你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什么也没看到,”我很感无奈地说,“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你们看的到,我看不到”
“我什么也没看到,”女法师仍然倔强地说,“我什么也没看到,这里没有其他人,你不要心生猜疑,你应该知道,一个人什么话都能说,只要她愿意说,她也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你是说她们在说谎”我说道,保证我的话锦华与小女孩也能听到,“街道上其实什么也没发生”但她们二人并没有理会我们。
“难道你看到了什么吗”她反问我,“如果你看到了,那请你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那就相信什么也没发生。”
“不会这么简单吧”我追问道,“你一定知道什么,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告诉我,否则我不能安心。”
“有人进来了!”小女孩突然缩在墙角里说道。
我很苦恼什么也没看到,我直视女法师的眼睛,问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让我知道!”
“一个男人,手里拿着带血的刀。”女法师吞了口口水说。她的眼睛随着我看不见的人转来转去,心里的紧张忐忑全表现在了脸上,这种表情,愈发使我奇异心萌动,想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非常霸道地抓住女法师的胳膊,发自肺腑地质问她道:“对我说清楚,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你究竟知道些什么,有什么感到恐怖的原因告诉我!”我叫声响亮,逐渐增大的声音并没有惊扰什么,也没有给女法师带来更大的惊骇与震动。
“这是我家传的警示,”女法师说,“是我父亲告诉我的,若非我真遇到这种事,身临其境,不然我绝不会告诉你什么!”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我心怀敬畏地问,“这里很危险”
她点点头,脸上平静了很多,对我说:“街道上的确有你看不见的人,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们和我们就像幽灵与我们一样,只是幽灵有形无质,他们有形有质,有血有肉,有精神,有思想,和我们没多少区别,只是我们不能互相看见,这样说其实并不准确,应该是我们原本不能互相看见,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我们可能会先看见他们,而此时他们却还看不见我们,他们看不见我们,但能隐约感觉得到我们的存在。不过你不要担心,他们感觉到我们的存在仍伤害不了我们,我们现在也像幽灵一样存在于他们的周围。”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惊怪地问。
“他们是影人,和我们类似,”她解释说,“严格说,他们是人非人,总之他们被称作嗜血好杀的影人,喜食人肉,贪婪成疾,手段残暴,力大无穷,无法与人和平共处。”她与我说话间,一个虚幻般的男子和我的身体重合了,我们互相没有感觉,这时屋里已经进来了七八个人,男女皆有,他们在寻找房里有没有藏人,内心贪婪。
“他们怎样会看见我们”我问道。
“不要和他们交谈,”她说,“如果你和他们发生了交流,哪怕只是说了一句话,那你将完全暴露在对方眼中,被对方看的一清二楚。”
“你笑什么”我看到女法师嘴角的笑意,质问说,“你是在骗我,无法自圆其说,自己都觉得可笑了吗”
她对我摇头示否,强忍住笑意,就在此时,我突然感到我的右腿异常疼痛,我垂头一看,当真吓了一跳,谁能想到我的腿上竟不知不觉地被人插了一刀,鲜血顺着刀刃正滴在地板上。我顾不得疼痛,惊疑不定地问女法师道:“为什么这样这是怎么回事谁刺了我一刀”这柄刀长三尺,宽一寸,厚一厘米,隐隐泛着青光,是一柄上好的杀人利器。
“快拔出刀来!捂住伤口,不要让鲜血流出来,”女法师对我轻轻说,“你的血液已经暴露了你,快离开原地,有人发现了你的存在。”
“为什么我会中刀”我执拗地叫道,被女法师扯了个趔趄。她出手利落迅捷,以带给我更大的疼痛创伤为代价把刀从我腿上抽了出去,而我直接飞扑在地,肌肉抽搐,形态狼狈。
在我眼中发生的事与女法师眼中所能看到的另一番场景构成了事情的始末。首先在死人坟上,物体具有第一从属效应,也就是一些适当的物体与生命有接触,在人身体周围的某一范围内,它就与人的身体具有同一属性,相当于人身体的一部分。如果一个人看不见你,也看不见与你有同一属性的物体,而那柄刀在刺中我之前,脱离了拥有它的人的控制,失去了其同属性,却因刺中我而与我构成了从属性。这其中的变化真是令我哭笑不得,可悲可叹。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一个壮汉,他耍弄着手中的刀,在屋里看来看去,寻找他人,他眼神邪戾,一副穷凶极恶地阴暗面孔,贪婪又冷酷。他酷爱把玩手中的刀,但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利刀忽然脱手,不偏不倚地刺在我的腿上,而他耍刀之时就站在我身后,他手中的刀已经在我胸腔内来回绞割了上百次了,但由于我们不在同一空间中,我与刀和他互为虚幻,刀在我的空间中如同空气,反之亦然。这些所发生的一切皆在女法师的眼中,她之所以面露笑意,就是因为她想到万一壮汉利刀脱手,那刀就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胸膛里,而我死了都想不到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死掉。
壮汉见脱手的刀突然消失,马上意识到有人与他的刀建立了第一从属关系,他爆口叫道:“是什么人回答我,这里有神吗”
我听到他的话,语气凶恶,自然不会回答他,他很快看见了脱离我身体的血液。他知道有人,认识到我受了伤,但在死人坟上活人与活人不能建立从属关系,我只要活着,不答复他,他永远看不见我,而想看见我,除了我们之间交流外,那就是杀死我,使我成为没有灵魂思想的物质,就像这房间里的某些没有生命或能量的物品。任何物质都会出现在不同人的眼睛里,为众人所用,只是有些物品因具有某些能量,不会与人建立从属关系。因此,一张椅子,可能好几个人在共同坐着;一张床,可能不只睡了一个人。而有些人会误以为自己所接触的物品与自己建立了第一从属关系,唯一的检验方式是,通过损坏物品,把自己暴露给其他人,同时自身思想意识破碎,失去准确的自我意识,痴疯癫傻,任人宰割。
女法师简单对我介绍了第一从属关系,以及我的中刀过程。壮汉虽不能确定我是谁,但通过木地板上的血液却能隐约确定我的位置,根据这不稳定的位置感,他就很有可能杀死我,只要杀死了我,我的尸体就将呈现在他面前。他一心要杀死我,找到一把菜刀,但凡有血的地方,他就将刀大力甩下。他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女法师和小女孩的眼睛,而我,只能看见半空中忽然闪现出的一柄光亮亮的板刀,一次次的嵌在地板上。
我痛苦地发现我丧失了自愈力,血液一直在从我的身体里滴落,我不停的在移动,而壮汉一直追索着我的血液。我虽看不见他狰狞阴鸷的面孔,但他频频飞刀,所有人都可能中刀。我疲于奔命,身体不敢停顿在滴下的血液处,不一会,我已满头大汗,表情扭曲,沮丧地望向女法师。女法师带着戏笑地表情望着我,我极力捂住伤口,阻止血液滴下,隐藏自己的所在。
壮汉在片刻之间发现没有了新的血滴出现,他突然关上了房门,阻止我走出门去,就在他关门转身的一刹那间,他突然将手中菜刀抛飞,菜刀急速掠动,直击女法师,女法师眼明手快,挥刀一挡,叮当一响,将菜刀击飞,出人意料的是菜刀突然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人人都很清楚,在菜刀消失的地方,有一个人与菜刀建立了从属关系,刀在人的控制中消失了。
女法师最为惊讶,她对我说道:“这里竟还有我看不到的人,真是想不到!”
我环顾左右,锦华早已不在屋里了,我眼中只见女法师和小女孩,可是,在这间房屋里,似乎还共同存在着更多的人,我们互为空气地存在着。
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地对女法师叫道:“能不能帮我止血,治疗伤口”
女法师还未答应,我听到哐的一声,在我身后不远,一个人颈插菜刀倒在地上,人已身死,血即不流。
一切发生的都快如星火,菜刀不知又被什么人丢飞,尸体竟消失了。
“尸体不见了!”女法师叫道,一脸惊惶地望着我。
“是他把尸体抓住了,建立了第一从属关系。”我说道。
“不是他!”女法师说,“他还站在门旁,是别有他人与尸体建立了同属性。”
我们意识到在这间屋里,可能存在能看见我们,而我们却看不见他们的人,正如女法师和壮汉一般,只是那些人一直未显示自己的存在。
女法师微施妙手,帮我止血止痛,我们成了相濡以沫的伙伴,她说:“我以为我看到的人已是这里的全部,想不到我只看到了我能看到的人,这里远比我认为的复杂,恐怖,还有危险,我们的说话,一举一动,有极大的可能也显现在某些人的眼中,我们该不该离开这里”
我说:“走是要走,但你能告诉我,怎样像你一样能够看到可以看到的人吗”
“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使我能而你却不能看的到某些人,”她说道,“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而你没做,也许你会看到一些尚未出现的而我却看不到的人。”
我否认她的推测,机敏的说:“吃食果,我没吃过这个岛上的任何东西,一定是这样,吃的食果总是有奇异的力量,我一直未敢尝试,害怕不利的变化,这恐怕就是个中原由!”
“你吃一枚食果试试,”她怂恿我道,“我已经吃过两次了,没有什么明显伤害。”
我不婆婆妈妈,从桌上瓷盘里抓起一个黄色五星状的食果,想起鱼龙人在绿菱湖生长时可以通过食用湖果从而获得智慧,也隐隐约约明白锦华借尸还魂全是因为吃了这里的食果的原因,但我已决定试吃,不论结果如何,我飞速地躲开桌子,轻咬一口,食果入口即化,口感香甜,我立即听到女法师叫道:“你,你在哪里你消失了!”
我清楚地看见女法师和小女孩,听到女法师的惊叫,不敢置信地说:“你真看不到我了吗”
答非所问,女法师神情慌张地叫道:“你在哪里告知我你在哪里”
“我就在你面前。”我说道,一时难以适应我们彼此空气地存在于对方周围。在我说话之际,眼角余光忽然瞥到一个老翁跪在储藏室地上向这里窥看。我受到惊吓,触电般一跃而起。躲在储藏室的老翁头发凌乱,一身泥垢,他的眼神和丧心病狂的恶狼无异,脸上的皱纹和黑黄的牙齿触目惊心,更为可怖的是他的一双手,唯有右手有食中拇三指,其余指掌皆备噬咬过一样。人死如猪,我看到他在吃什么,大快朵颐。
我重新审查了周围的环境,没再发现其余人,在这期间,女法师一直费劲心神地叫唤我,我不厌其烦地明白了我俩之间的状态关系,我们似乎互为空气,但我看得见她的身体,听得到她的声音,而她却即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的声音。明白了这种状态关系,我就想不要与她进行言语交流了,然而我又想到,她与我说的什么与看不见的对方说话就可以使对方在你眼前显形,这完全是无稽之谈,不足为信,看来这是古老的魔法师的谬误,女法师以此答复疑问,平复忧虑,索疑解忧。
我以一根红蜡烛在桌面上写字道:“我看得见你,我说的话你听不到,你也无法看到我。”
“回答我说的话,”她说,“回答我的话,和我交流,我就会看见你!”
“你说得行不通,”我写道,“我回答你,并没有使我在你面前显形。”
“不可能!”她顽固多疑地叫道,“你心怀叵测,究竟想干什么”
“千真万确,”我继续以蜡代笔,“我只能以此与你沟通,相信我。”
“不可能,”她执拗地叫道,深邃急切的目光想要看破我的存在,“一定有办法使你在我面前显形,是你不想要我看到你!你害怕我,你有不可告人的隐秘,害怕面对我,你想伤害我吗告诉我真话!”
“我不会伤害你,”我简直受不了这种状态了,又写道,“我们可以彼此信任,我可以阻止你看不见的人伤害你,相信我,我不愿再写字了!”
“是什么人”她突然叫道,想着壮汉首次叫的话,“回答我!这里,这里有神吗”
关于有神无神的问题我一再被问,我想这是否有什么古怪我试着答复她道:“有,我认为有神。”我话声未闭,她就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俩四目相对,她洋洋得意地笑道:“还看不见你吗你不是说回答我的话不会在我面前显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