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方奶奶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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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奶奶的孙子，一定也对方奶奶和温爷爷的故事有所耳闻吧能不能……”秦研想着，就算今天不能采访到方奶奶，采访一下她孙子也是可以的吧
“无可奉告。”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温翼博拒绝了。
秦研也不再追问，安静的坐在一边，其实也可以理解，谁会随便把亲人的事情公诸于世，是自己冒犯了。
不久，方奶奶就把做好的饭菜端来，秦研去拿碗筷，温翼博在搬桌子，三人坐定，便不再说话，安静的吃饭。
方奶奶做得都是很家常的饭菜，一盘五花肉炒白菜，一盘竹笋，一盘炒茄子，还有一个鸡蛋汤，虽然菜色一般，秦研却吃的很香，可能是因为从早上就一直帮方奶奶干活，肚子确实饿了。
温翼博吃相很斯文，慢条斯理，不知道还以为是在吃西餐，
看到秦研吃的满足的模样，方奶奶露出笑容：“好吃吗”
“恩，好吃，奶奶，还有饭吗”
“有，我去帮你盛。”
“不用了，奶奶，我自己去盛。”秦研按住奶奶，自己跑去厨房盛饭了。
最后，秦研在解决了两碗饭，两碗汤，外加一盘茄子，满足的打了个嗝。
温翼博听到打嗝声，不满的皱眉，怎么会有这么粗俗的女人。
“奶奶，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拜访。”秦研笑嘻嘻的说道。
虽然看起来有些不要脸，本来她打算就这么放弃的，可是看方奶奶似乎对自己的印象还不错，秦研觉得可能还可以努力一下。
“不用了。”
果然，被拒绝了，秦研有些泄气，但面上还是笑脸迎人：“我知道了，那今天就打扰奶奶了，我不会再……”
“有什么事现在就问吧。”
“啊”秦研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现在问吧。”
“真的……真的可以吗”
“你再不快点，我奶奶可就要改变主意了。”一旁的温翼博难得看起来有些腹黑。
“好好好，我找一下……找一下本子。”秦研立刻翻包，紧张的开始结巴，这个是他的第一次采访。
然后坐在椅子上，紧张的问：“奶奶，那我现在开始了。”
方奶奶还在吃着饭，点头。
“奶奶，你和温爷爷是怎么时候认识的。”
方奶奶拿着筷子的手停了停，半响才回答：“不记得了。”
“那你和温爷爷会不会经常吵架，一般吵架，谁先示弱”
方奶奶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这次便没再开口。
“奶奶”秦研也察觉到方奶奶的的不对劲。
“别问了。”温翼博按住秦研的肩膀。
“你还是走吧，我果然是不想再谈起那个老头子了。”方奶奶有些凄凉的笑。
秦研心里突然一阵内疚，她好像勾起了方奶奶的伤心回忆：“奶奶，那我先走了，今天打扰您了，对不起。”
“等等，这么晚了，让翼博送你吧”
秦研想都没想的拒绝：“不用了，我一个人可以，现在还不是很晚。”
不料温翼博已经拿起外套：“走吧，我的车子在外面。”
这人怎么这样，自己不是说不用了吗能不能多听听别人的话。秦研汗颜。
不过方奶奶在这，她也就没再说什么，跟着温翼博出去。
上了车，秦研报了地址，温翼博开车，期间讲了两个生意上的电话，车内就再没有声音。
“谢谢你，今天来陪我奶奶。”温翼博突然开口。
秦研没想到温翼博居然会和他说谢谢，虽然和他认识才几个小时，可是他冷漠，不近人情的印象已经深入人心。
秦研沮丧：“不用跟我说谢谢，我是带着目的来的，也让奶奶不愉快了，所以是我应该向你们道歉。”
“不，我看的出来，奶奶今天很开心。”
“是吗”秦研抬起头，眼神有些安慰，看来自己今天还是有做些好的事请。
“你和其他那些记者有些不一样。”
其他的记者，遇到方奶奶不配合，多半会以“爷爷走，难道您不想他吗”“您怎么可以这么绝情，老伴走了，就只字不提了”等类似道德绑架的借口来逼迫方奶奶。
可越是这样，方奶奶就越沉默。
“虽然我不知道奶奶为什么不愿提起温爷爷，可是我知道奶奶很想他。”
温翼博一怔，没想到秦研会说出这话。
“可能是因为我也有喜欢的人，所以能感同身受。”
温翼博忽然想到早上秦研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
“爷爷去世的毫无征兆，前一秒还在为奶奶剥桔子，后一秒就因为脑梗送进了急诊室，之后就没再出来，在爷爷的葬礼上，奶奶没有哭，只是捧着爷爷的照片反复擦了很多次。”
秦研不知道温翼博为什么愿意跟她说这些，可是她很安静的听着。
“很多人都说‘这老太太怎么这么狠心，连眼泪也不掉一颗。’，‘他们不是很恩爱吗可怜的老爷爷，死后才看清了老伴的真面目。’，这些话，奶奶都充耳不闻，葬礼过后就回到了这件屋子，继续过着以前的生活，可是只有我们家人知道，奶奶是不愿意去面对爷爷已经离开的事实，她不停的让自己忘记，忘记爷爷的死去，甚至想要忘记爷爷这个人，仿佛只要不提起他，就不会难过。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做法，若真能忘记，又为什么害怕被提起。”
秦研眼眶已经湿润：“你为什么愿意和我说这些”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些，可能是刚才奶奶有那么一瞬，想要对你说出吧，连家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你却差点完成了，这或许是你们之间的缘分，我希望奶奶能把所有的痛苦都说出来，真正的接受事实，然后释怀，这样，爷爷才能安心的走吧。”
“我能吗”秦研怀疑自己，她刚刚明明已经被方奶奶拒绝了。
“我不知道。”温翼博确实不知道，但试试又何妨
“我……”
“你到了。”温翼博停下车。
秦研看了看自家大门，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我和你说这些，并不是希望你做什么，或因此改变你的什么决定，若你觉得是负担，请把我今晚说的话全部忘掉。”温翼博的表情有恢复到冷漠的模样，不过言语却隐藏不了他善解人意的一面。
“我知道了。”秦研下了车。
温翼博没有停留，开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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