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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篱,你来了啊!”成伯看起来十分和蔼可亲,如果不是以如此古怪的方式出现的话,倒与一般的老头没什么区别。
“是啊!成伯,今天是第二天了吧!”花篱对他这个造型似乎很习以为常,走过去俯下身问道。
“嗯,还有一天半。”成伯歪着头看了看后面跟着的三个人,“花篱,你这三个朋友,长得很……很特别啊!”
“成伯!你好!”听听跟他挥了挥手,她是第一次和一个人头打招呼,为了掩饰尴尬脸上的笑容很是夸张。
“你好,你好!”成伯倒是很热情。
苏童和左小孟也点头微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成伯,我刚刚也祭镜了呢!”花篱举着断指,自豪地说,然后脸上又现出惭愧的神色,“不过照您比就差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
“不急不急,我年轻时候也跟你一样,断手断脚的就是极限了,哪敢像现在这样断得如此彻底。”成伯安慰着她,“过些年你肯定也能做到我如今的样子。”
三人觉得两人之间的对话很奇怪,把断手断脚断身躯说得像吃饭睡觉一样寻常,真不知道花巫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把这种切肤之痛当做一种荣耀。
“那个,”苏童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问,“我插句话啊!因为我们都是外面来的,不太懂你们的规矩,如果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见谅!”
“你说,年轻人,不知者不怪!”看来成伯比花篱爹的脾气秉性要好很多,说气话来也让人听着很舒服,丝毫没有压力感。
“祭镜本身,究竟能对花巫产生什么样的功效”苏童又斟酌了一下,“或者说,对她能积累怎样的福报”
“哦!原来你问的是这个”成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成伯,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正好你给讲讲呗!”花篱索性坐在了白坛子旁边,仰着头好奇地问。
“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有勇气祭镜”听听惊讶地问花篱。
“临水驿所有的人都这么做啊!我自然也不例外。”花篱一脸天真的样子,左小孟此刻也觉得这个女孩实在太单纯,或者说临水驿的人都很单纯
成伯转了转头,在坛子中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开始讲述起花巫的传说。
百万年前,天地本是一体,有一日,清而轻者升为天,浊而拙者沉为地,所有的仇恨怨念,都积攒于地下,久而久之成为邪魔魑魅,也就是最早形成的一界——鬼域。
花巫是与天地同生的神,她见不得鬼域侵染人间,于是以己身献与上天,亲手缔造了临水驿,包括这里的一人一物一草一木,并许诺千秋万代永远守护此处澄净,绝不让鬼域的污秽腌臜弄脏了这里。
而上天也被花巫的诚心所感动,赐她一枚上古铜镜,助其驱魔除病,永保临水驿平安。
但这面镜子则需要被守护者的血肉来供养,花巫本身的修行也与之密切相关,可以说花巫、镜子和临水驿是相辅相成的,三者缺一不可。
成伯的一番话让几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他说的既很明确又很模糊,现在按照他的说法:花巫是上古之神,建立的临水驿,有一枚法器铜镜,需要血肉供养。
可是,为什么他的说法和真正的事实相差那么远呢比如娲神造物,这一点就被完全回避了。
花篱听得很开心,从来没有接触过外界的她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这是第一次听成伯讲花巫的故事,此时眼睛里一直冒着崇拜的小星星。
“成伯,你在这坛子里,就可以长出新的四肢和躯干吗”苏童考虑他们世世代代都是被花巫洗脑过的,所以也不在刚刚那件事上和他争辩,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别小看这坛子,这可是尸山上的苍玉磨成的粉末制作而成,平时我们都叫它白泥!”成伯面露得意之色,“如果没有它,临水驿恐怕早就没人活下来了!”
白泥竟然是苍玉粉!据说尸山上尸水成河,长年累月笼罩了一层瘴气,人兽根本不得靠近,一旦中了尸毒,必然暴毙而亡,而苍玉则产于此,不知道临水驿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苍玉。
“花巫慈悲为怀,每次有人祭镜之后,她都会赐白泥,受伤者才得以迅速恢复如初。”好不容易有一件事是花篱熟悉的,她赶紧发言。
这不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吗左小孟心想,没想到他们身在其中竟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啧啧!”听听摸着这个坛子,羡慕地说,“成伯,你这坛子得多少苍玉才能做成啊花巫当真大方的很!”
“对了,成伯,那镜子可是有什么独特之处”苏童其实很想弄明白这个花巫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我倒不知道,花巫施法从来不让人在旁,祭镜之后,闲杂人等要全部退出,如果有人敢偷看,花巫会直接要了他的命!”
“也可以理解,人家独一无二的法术,若是都被解密了去,谁还听她的”听听倒是很理解花巫的样子。
“没那么简单。”苏童低声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这个花巫和镜子不一般!”
“别管什么不一般了!”听听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懒腰,“我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咱们回去休息一会儿吧!”
“不留下来吃饭吗”成伯听说他们要走,热情地招呼。
“不,不了!”听听不等苏童和左小孟说话,立马拒绝了他。暂且不考虑他没手没脚没四肢怎么做饭,就是真的有饭菜在桌上,自己也实在接收不了和一个人头同桌而食。
“听听,转性了啊!”苏童打趣她到,素来以吃货着称的谛听竟然也有拒绝餐食的一天。
“嘿嘿,我可不想跟他一起吃饭,想想就没胃口。”她把这句话含在嘴里,说得嘟嘟囔囔。
回到花篱家之后,听听第一时间找了个房间睡觉,之前在潭底和洞中的经历实在太耗费体力,而且前一晚在化骨寺中也没休息好,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一股幽密的香味飘了进来,似乎有个矮小的人影出现床前,她想睁开眼睛仔细看看,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耳边听到几声尖细的笑声,十分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