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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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半年，慕晴泠与萧岚洺又回到了京城。
天津港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萧岚洺这次回京算不上光鲜，不过到底打着慕晴泠小产回京休养的名义，一进城门，宫里的人，靖勇公府的人还有前来接风的礼部官员就挤了乌泱泱一大片。
“王妃，老太太得知王妃小产的消息，差点没急出病来。可惜天高路远，老太太不能前去探望。如今可好，您总算是回来了。老太太这下可放心了。”俞老太太身边的常嬷嬷上了马车，拉着慕晴泠的手就开始哭。
云桥和云溪忙不迭地给老嬷嬷擦眼泪，又是宽慰又是逗趣，好不容易才劝老嬷嬷消停下来，慕晴泠柔声道：“嬷嬷别急，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老太太怎么样身子可还好府上呢”
常嬷嬷缓了缓，才说道：“府上一切都好，就是天津闹起来之后老太太心里都是悬着，得知那些挨千刀的竟然敢打进王府去，老太太更是好几天没睡好觉。王妃虽然来了家信报平安，可到底……哎，老太太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哭了好几回。”
慕晴泠知道自己小产的事情，在老太太那里肯定过不去，此时听到常嬷嬷这样说，心头也是一阵酸涩，只能强耐着安抚道：“好了，我跟王爷都年轻，太医也说了，只要养好了没什么大碍。嬷嬷回去告诉老太太，我去宫里给太后请了安，明日就回府上小住。让老太太千万不要再挂心了。”
常嬷嬷一听慕晴泠要回靖勇公府小住，连连应是。前面萧岚洺跟礼部官员也寒暄得差不多了，招呼人来告诉慕晴泠，转乘小车往宫里去。
都是一片慈母心肠，老太太为慕晴泠牵肠挂肚，宫里太后也没少担忧。刺王杀驾这种事鲜少发生，可一旦有人豁出命去干这种勾当，那不见血不行。萧岚洺这次差一点就在天津港尸骨无存，太后知道了也是一连几日不得安生，每日都在佛堂诵经祈福。
萧岚洺刚一进京，都来不及回王府去换个衣裳，直接就带着慕晴泠进宫请安了。一进慈安殿，就见太后皇后都在，旁边德贤淑贞四妃更是一个不少。
“儿臣给太后请安。”萧岚洺与慕晴泠走到殿中，齐齐拜下。太后双目含泪，连连说道：“快起来，快起来！”两人站起来之后，太后又将慕晴泠叫道身前，拉着手心疼道：“好孩子，这次在天津可是受了委屈了。身子可还好太医怎么说”
慕晴泠轻声回道：“母后放心，这段时间一直都是张院判在照料儿臣，儿臣身子已无大碍。”
太后点点头道：“这就好，张大人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只是可怜我那未见天日的孙儿……”太后说着又要落泪，引得慕晴泠也是一阵眼红心酸，一旁皇后赶紧劝道：“母后，泠儿和岚洺都还年轻，好好调养一阵，日后一定子息丰盛。”
德妃附和道：“就是，太后您别伤心，您这一哭，我们跟着伤心就罢了，让王妃看着心里得多难受啊。”太后偏头擦了擦眼泪，拍了拍慕晴泠的手，示意她去下面坐着。
“老了，想不得这些事情。岚儿，这次回京别的什么都别管，好好将养你的身子要紧。肩上的伤可好了千万不要大意了，落了病跟日后有你好受的！”
太后看着萧岚洺嘱咐，萧岚洺全都应下，又陪着太后说了会儿话，才起身去了御书房。萧岚洺一走，太后脸上也有了些倦色。德妃素来是个机灵人，当即起身告退。
等四妃散了，皇后才开口道：“母后今日乏了，臣妾就不打扰了。泠儿难得进宫，陪本宫去御花园走一走吧。”太后挥挥手，说道：“去吧，你们妯娌之间好好说说话。泠儿年轻，突经这一遭也受了不少罪，皇后替哀家好好安慰。”
慕晴泠起身谢恩，跟着皇后从慈安殿出来。
出了慈安殿，皇后挥了挥手让宫人远远地跟在后面，慕晴泠心知皇后有话要对她说，安安静静地跟在皇后身边。
“这次回京，不同以往。你可有准备”皇后轻柔地问道，慕晴泠笑了笑，回道：“娘娘放心，管它风霜雨露，臣妾坦然受之。”
皇后看了慕晴泠一眼，眸光之中带着几分探究，”你当真明白有些事远比想象之中可怕。你遭受的非议，旁人的怀疑，一字一句都会像刀子一样向你袭来。不管是你，还有你背后的靖勇公府，你的姐妹、兄长、亲友，甚至连俞老太太都会被牵连。“
“若是一腔孤勇，大部分人都能做到刀剑不侵。可人生在世，谁没有几分牵挂，几分软肋。到那时，你可还能这般坦然淡定”
慕晴泠抬起头，看向前方满园景色，缓缓道：“娘娘说得对，在路上的这些日子，臣妾没有一刻不在想这些东西。只要一想到所有臣妾在乎的人都会因为臣妾而卷入这场是非，臣妾就心如刀绞。”
“臣妾当然不愿意，可这不是臣妾一个人能决定的。”慕晴泠颇有些无奈，“更何况，臣妾也相信，不论是外祖母、家中姐妹或是臣妾的挚友，她们都不会害怕。臣妾会尽全力保护她们，她们亦是臣妾的庇护与港湾。”
“你能想明白就好。”皇后点点头，领着慕晴泠走进园中凉亭，“万丈高峰亦有浸骨之寒，如今你与岚洺都在风口浪尖上，如何自处你们需得心里明白。天津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你与岚洺回京是为休养，不是戴罪。平日里京中的交际不能少。过两日成国公府上有月宴，你身为逍遥王妃，宗室命妇，理应出席。”
“多谢娘娘指点，臣妾明白。”慕晴泠屈身谢过。
御书房。
“臣弟参见皇兄！”萧岚洺给皇帝行了大礼，皇帝叫他起来，等萧岚洺落了座用了茶，皇帝才开口问道：“怎么样路上可辛苦”
萧岚洺笑道：“又不是泥巴捏的，哪里就辛苦了。皇兄你别这样，太后已经当我是个瓷娃娃了，您若是还这样，臣弟怪不舒坦的。”
皇帝没绷住被萧岚洺气笑了，“不知好歹！太后与朕是关心你！算了，好话想必你小子在太后那里也听够了，朕就不费那个劲儿了。天津的事，你从头到尾跟朕好好说说。”
萧岚洺正色，将自己发现走私到设伏准备抓个现行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道来，皇帝一边听着一边沉思，等萧岚洺说完，皇帝摸着自己手上的翡翠扳指，问道：“你怀疑俞恩正”
“论官职权力，他的确是最有嫌疑的一个。不过……臣弟手上并没有证据。至于码头爆炸和珪园受袭一事，俞恩正副将邢费已死，现在死无对证，倒是无从查起了。”
“邢费死了，还有活口留下。天津那边有郑五虎和萧隶，朕倒是不担心。”皇帝说道，萧岚洺在皇帝面前是自由惯了的，闻言接话道:“那皇兄担心什么谭家他们哪儿有这个分量！”
皇帝瞪了萧岚洺一眼，“担心什么担心你这个讨债鬼！人家慕家好端端一个女儿嫁给你，累了名声不说又是颠簸又是小产，如今还要回来跟你淌这个浑水，朕想一想都绝对愧对慕爱卿和老国公！”
萧岚洺打蛇随棍上，嬉笑道：“皇兄明白啊！臣弟也是心有惴惴，觉得对王妃多有亏欠。既然皇兄也这么想，要不皇兄再给泠儿一个恩典，免得她被臣弟连累，在京中抬不起头来。”
“恩典你还敢向朕要恩典！你也不看看是什么时候！”皇帝被萧岚洺气得笑了出来，“回来了就好好把谭家这个烂摊子收拾了！办得好朕就给你恩典，办不好，来日若是慕家姑娘受不了你要改嫁，朕再补她三成嫁妆！赶紧滚吧，看着就心烦。”
“皇兄！我是你一手带大的亲弟弟啊！”萧岚洺被皇帝那百无禁忌的话给吓傻了，当即失声道。
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滚滚滚，赶紧回你府上去，晚了朕还要管你一顿饭，赶紧走！”
萧岚洺被那三成嫁妆给吓得不轻，凄风苦雨地从御书房走了出来，福安公公跟了出来，身后还有一连串小太监端着满满当当的红木托盘。
“王爷，小王爷莫多心，您没回来的时候陛下时刻都惦记着您呐，这不，这都是陛下一早让奴婢准备的药材和补品，千叮咛万嘱咐，让奴婢亲自给王爷送到府上去。”福安公公笑脸盈盈地说道。
萧岚洺往后望了一眼那长长的队列，对福安说道：“辛苦公公了，皇兄日理万机，平日里还得公公多多费心。“
“对了公公，谭家敲登闻鼓这事儿，本王才到京城不甚清楚，公公可知道其中隐情”萧岚洺问道。
福安笑着点了点头，圆润的脸上带着满满的笑容，看着颇像个弥勒佛，“巧了，老奴平日里无事，惯爱打听些是非。王爷若是不嫌弃，老奴就给王爷讲讲，都是些坊间流言，王爷权当听个乐子。”
萧岚洺亦是一脸了然笑意，“公公请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