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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岚笑着进来,压低声音道,“皇上待姑娘真的太好了,一点不像皇上。”
“那像什么”姚雪心不在焉道。
尔岚嗫嚅了会儿,低声道,“奴婢不知道,反正是…等姑娘进宫后,夫人也不会担心了。”
沈氏
姚雪恍惚了下,没有再说话,闭上眼睛。
尔岚这才把得到林氏和离的消息告诉了姚雪。
“这么快”姚雪怔愣。
尔岚哀叹了声,“嗯,说是二老爷去见了二太太,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二老爷就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庄子,二太太就也坐车回了城里,去衙门入了登记,不过却没有回伯府里整理嫁妆。”
姚雪也哀婉道,“二婶的生了四个孩子,没有了义哥儿,还有三个,母亲的嫁妆都是留给自己孩子的,二婶这是把嫁妆留给三个孩子了。”
“那二太太自己花用什么就那一个庄子上的出息怎么够”
姚雪就想到姚荣华,林氏的和离,对于她的名声绝对是个打击,想必心里越发恨上林氏了吧
“…说是被大姑娘打了板子,当时林家大太太就在场,等林家大太太走了后,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林家就把大姑娘的庚帖给退回来了,直接给的大姑娘,大姑娘随后就要出府去,被老管家给拦住了。”
姚雪蹙眉,这是出去想和人分享
她一直怀疑姚荣华最后如此决绝地退婚,是有人给了底气,这个底气不是赵芙蓉,就是晋安王。
能让一个女子舍弃之前一段婚姻,那就预示着另外一段在她看来还好的婚姻等着她,她才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之前的一段。
加上她本来就不喜欢林泓煜。
姚荣华心心念念景帝,如果能够进宫,是她最想要的,只是不管是赵芙蓉,还是晋安王,都无法把她塞给景帝,这个只能是她的梦想了。
然后就是几位王爷和几位长公主的儿子,可姚荣华是他们的表姑母,而无人敢去挑战大盛朝开国的第一道圣旨。
除非是去做个侍妾,因为侍妾只是个玩意儿,不是婚姻,可那也是要隐瞒地死死地,不被人知晓。
一旦有人挑到明面上,那就只有一个下场,褫夺身份,贬为庶人,全家流放。
姚荣华还没又那个资本让任何人为她如此付出。
所以,不可能。
侍妾
姚雪心里一凛,难道是去给晋安王做妾
晋安王除去年龄大一些,样貌是比得过景帝的,听说德佑帝就是大盛朝少有的美男子之一,而晋王的母妃贺太妃,当年也是艳丽盖天下,又是定国公的嫡长女,所以她认为只有才她配母仪天下。
舍弃一心爱慕她的青梅竹马的表哥进了宫,进宫后和王皇后争来斗去,但德佑帝一直站在王皇后一边,即便是生了三皇子,她的位份也停留在二品妃位上,直到德佑帝驾崩。
姚雪作为皓月山庄的庄主是见过晋安王的,当时的她,也是露出花痴的口水来,被月荷笑话她,十足的一个小馆的样态。
晋安王和景帝同父异母的兄弟,样貌上有相似,姚荣华退而求其次,未为不可,如果晋安王再进一步,坐上那把椅子,以姚荣华的容貌何手段,少不得能得到一个高位,一偿宿愿。
唉---
姚雪哀叹一声,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老夫人怎么样”
林氏没有回伯府拿嫁妆,是否还有顾忌老夫人身体的原因回府整理嫁妆,势必就会被老夫人知道。
“说是自那天见过二老爷后,就没有了精气神,每天厌厌地,胃口也不大好,话也不爱说了,幸好姑娘的事情没有传出去,不然,老夫人指不定怎么样呢”
姚雪无奈,老夫人不是个傻子,一系列的变化,焉能看不出其中的蹊跷来,即便是姚二说假话糊弄老夫人,也不过是老夫人愿意被糊弄而已。
燕川伯府分家用不了多久了。
来到这里,沈氏和老夫人都给与了她真正的亲情,姚雪舍不得放任不管,“尔岚,去收拾行李,明天下山回府。”
尔岚吓住了,“姑娘,您的身体还不兴移动,晏大夫说,还得将养上几天才行。”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去吧。”
尔岚无奈,姑娘的话但凡说出去,那就是决定,从不更改。
还未等尔岚出去,一声悦耳激动般的声音从珍珠帘子缝隙里飘进来,“雪儿妹妹,我来看你了。”
随着声音,顾静嫣快步走进来,双目喊着眼泪,到了姚雪面前,看着姚雪。
那天刺杀分开后,已经整整九天,明天是四月初八,秀女进宫的日子。
“顾姐姐,你好吗”姚雪看着顾静嫣声音里带着轻颤,差一点就阴阳两隔。
“我很好,雪儿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还疼吗”顾静嫣一句连一句地问出口,眼泪轻轻流下来。
姚雪朝她伸出手,“顾姐姐,我也很好,伤口已经愈合,早就不疼了。”
顾静嫣这才上前握住姚雪的手,坐在床边。
尔岚给顾静嫣倒上茶水,退出房间,就看见顾静嫣的丫鬟紫玉站在内门口,顾九站在外门口,看见尔岚,顾九微微颔首。
尔岚双眸微动了下,也颔首一下,回转脸来和紫玉悄声说了话后,就静静站在门口。
“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好消息告诉我”姚雪笑问道。
顾静嫣点头,因为高兴,脸色微微散发出绯红色,“一早上,宫里来了旨意,我可以留在侯府里,陪伴雪儿妹妹,三年后,随你一起进宫,不过,因为身份有别,我不可以再随便离开侯府,除非和雪儿一起,才可以。”
姚雪立刻明白景帝的意思,景帝大概知道,过了沈氏的七七后,她一定会以皓月山庄庄主的身份随常地出来走动。
到时候,顾静嫣也可以女扮男装出来解解闷。
姚雪笑道,“那可太好了,顾姐姐,你放心,我会时常地带你出去解闷的。”
顾静嫣就也笑说道,“女扮男装是不是我还从未如此穿过呢到时候我也试试,是什么样的感觉。”
“顾姐姐,你也是武将之女,根本不必像文臣家的贵女那样温温雅雅的,该肆意洒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守个底线就行了。”
“我哪里不想像你说的这样肆意,可我总得顾忌祖母的感受,要不然,我早就跟随父亲长兄去了北境。”顾静嫣无奈道,“祖母是个温婉秀雅的,对我总是按照文臣贵女的标准培养,我和祖母相依着过活,所以我不忍心让祖母失望。”
姚雪点头,“这倒也是,老人家的心情总是要考虑的,好啦,不说这些了,我明天要回府去,你今晚上就住在这里,明天一起回去。”
顾静嫣一震,“明天就回去你的身子能行吗不说要走近一个半时辰,就路上,也不是很平坦,还是有些颠簸的,再震裂伤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府里又没有什么紧要的事情,你再缓缓再回去吧。”
姚雪也无奈叹息了声,“我也想在这里偷个懒,可祖母自打二姑那边出了事,身子就一直不大好,然后伯府二连三的出事,二叔又要外放,我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她,所以,我实在是不放心。”
顾静嫣也就不再说了,外面对于伯府的议论在这一个月里,就没有消停过,基本上都是不好的,尤其是最近几天,雪儿妹妹成了克父克母克弟的不祥之人。
昨天初六,大朝会,说是又有御史弹劾雪儿,请求皇上废除雪儿的封号和位份,贬为庶人,不再进宫。
刚好太皇贵妃娘娘身子好了些,出来散步,到了勤政殿门前,听见了此话,一气之下,吐了血。
皇帝震怒,就把这个弹劾的御史,就在勤政殿门口,廷杖三十,和上一个左都御史一样,晚上就死了。
姚雪瞧见顾静嫣神色不对,问道,“顾姐姐,怎么啦”
“哦,没什么。”顾静嫣连忙道,可眼睛里的躲闪出卖了她。
姚雪神色微微冷凝,“顾姐姐,即便是你不说,我也能猜到些,大街上都在议论我克父克母克弟,我是不祥之人,是不是”
韩嬷嬷安排郑婆子说的那些话,燕川伯府不会是第一场所,而是最后的收尾,这么好的素材,赵芙蓉怎么舍得浪费掉。
顾静嫣赶紧安慰道,“只要心底善良的人,都不会相信的,最重要的只要皇上不信,奈何外面说什么,我们心里都不要意乱,守住本心就好。”
姚雪笑了,“我一向对这些淡漠,爱说什么就去说,只要不在我跟前说就行,至于皇上,他要是信了,那倒是好了,我倒是不用进宫了,正好省却和那些人斗法了。”
顾静嫣捂嘴笑了,“雪儿妹妹,你舍得皇上对你那般爱重,恨不得把你揣在心里,一刻不分开,你舍得不要”
尔岚和紫玉正要笑,一抬眸看见站在身后的景帝,张嘴就要叫喊,景帝一个冷眼扫过来,俩人脸色一白,顿时捂住嘴。
景帝上前站在门口,里面清晰的话飘出来。
姚雪冷哼一声,“明天那些秀女就要进宫,他连着七天做新郎,哪里还想着把我揣在心里。”
“瞧你这醋吃的,皇家自古如此,就连宫外的大臣百姓们,哪一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话本子里才有的,皇上已经如此爱重宠溺你,妹妹可千万不能生出其它的心思来,不然,害得就是妹妹你了。”
“所以说,我才不想进宫,没有得到过也就罢了,得到过再失去,那我还怎么活下去。”
“不会的,皇上是个长情的,就算将来他对你不如现在,也绝不会冷落你,让其她的人欺负了你去,你别瞎担心,郁结伤身子,你可不能犯糊涂。”
姚雪凄婉一笑,“这个世界上最不能保证的,就是男人的爱情。”
顾静嫣,“……”
“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姚雪马上又笑道,“顾姐姐,要不,咱们俩合伙开个铺子怎么样”
俩人完全不知道,外面站着她们嘴里议论的天下之主皇帝陛下。
尔岚和紫玉低垂着头看不到皇上的脸色,但能感觉到周身的冰冷和肃杀。
紫玉没有支撑下去,身子一软,“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景帝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尔岚随后也噗通地倒在地上,这一下,屋子里的俩人瞬时恐惧起来,脑海里就想到了刺杀,这会子,两个人一个卧病在床,一个普通女子,毫无战斗力,再来个刺杀,俩个人只有死的份儿。
但顾静嫣还是快速地挡在姚雪前面,颤抖地盯着门口,嘴里还在安慰姚雪道,“雪儿妹妹别怕,顾九在外面,不会有事的,还有、还有皇上给你的、龙卫在,不会…”
尔岚踉踉跄跄地跑进来,脸色煞白地看着姚雪,噗通跪在地上,“刚、刚才,皇上在、在外面,听到了姑娘的话,生气了,就走了,紫玉姐姐,吓昏过去、了。”
顾静嫣怔怔地痴傻了会儿,整个人软软地也坐在地上。
姚雪脸色慢慢地黯然下来,就算是不会对她怎么样,可难免会不舒服,现在的他不是秦越,可以一直的低声下气。
他是大盛朝的皇帝陛下,这样对她,已经是极限了。
说白了,姚雪这是不识抬举,就算是再现代,高于女人的男人没有几个能一直做小伏低哄着你的。
不然,也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年轻貌美的小三儿了。
此时更甚,别的不多,年轻貌美的女子最多,都是皇上名正言顺的女人。
“好了,都起来吧,别自己吓唬自己,皇上不会真的生气,顾姐姐,尔岚,赶紧起来,地上凉,女子的身子最怕寒凉。”
尔岚赶紧爬起来,又过去把顾静嫣搀扶起来,让她坐在床上,又过去倒了两倍茶水,递给两人。
姚雪笑起来,“顾姐姐,你刚还说了,皇上对我爱重宠溺,怎么会因为我几句话,他就生气所以啊,别自己吓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