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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了圣旨后，吃过晚膳，主子们就开始核算财产分配，下人们开始收拾箱笼，沈氏的嫁妆在清晖园，也一并收拾了出来。
第二日，内务府又送来了三座府邸原来的建造图。
等内务府的人走了，姚雪立刻吩咐关闭府门，只接帖子，谢绝来访。
然后开始看建造图，找到有荷花园的府邸，原来就是咸阳侯府，而伯府的主子们住的恰好都是在咸阳侯府里，这倒是省事不少。
到时候工部来人修缮整理只圈了围墙即可。
姚雪又和老管家看过府邸里所有下人去向的分配登记后，开始分拨下人，去吉祥胡同清理打扫，虽说景帝说了那宅子日日有人打扫，可姚雪还是想着再清理一遍。
所以也就忙地脚不沾地，压根没去理会姚之信姚之礼弟兄俩人回府后的动向。
二房的这几个孩子还是要留在伯府，和三房一起生活，至于将来成婚后是搬出去，还是留下来，那就是老夫人和三房之间的事情了。
大房不再过问。
做这些事情时，姚雪都叫上杨氏，一整天下来，杨氏也基本上知晓了府邸里的大概事宜。
晚膳后，姚雪就把伯府的账本钥匙全部交给了杨氏。
杨氏激动地说道，“雪儿，我不是在做梦吧”
姚雪笑道，“三婶，您梦想成真了。”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瞪了杨氏一眼，姚君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只有姚之宁笑呵呵道，“娘，不是做梦，是真的。”
姚之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恭喜三叔三婶。”
杨氏这才回过神来，不敢再激动，却又高兴道，“同喜同喜。”话出口，才发觉她说了什么话，脸色顿时羞涩起来，又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
“好啦，不会说就不要说了。”姚君低声道。
老夫人却哈哈笑起来，“你也别训斥她了，天上掉馅饼，砸在谁的头上都会被砸蒙的。”
杨氏也就顺嘴撒娇道，“还是娘知晓儿媳，儿媳怕是要蒙好久才会清醒过来呢。”
姚雪道，“只是三叔三婶不能离开宴请宾客，要等我娘周年祭礼后了，还请三叔三婶等上些日子。”
“不忙不忙，”杨氏立刻道，“大嫂的祭礼顶重要，等大嫂的日子办过之后，再宴请也不晚的。”
话一顿，又道，“只是你们明日真的要搬吗”
姚雪笑说道，“早搬晚搬还是要搬，再说，也能让工部的人早点进来修缮，到时候也能早点收拾整理，也好在宴请的时候，清清爽爽的。”随后又对老夫人说道，“祖母，那边也给您准备了院子，您也时常地过那边住上几日，就当串门子玩儿了。”
老夫人强忍住眼泪，笑说道，“好，这里住了几十年，出去住几日倒也宽心。”
“好，我们等着娘时常过去。”姚洹也笑说道。
晚上，姚雪陪着老夫人歇在了陶然居，祖孙俩人说了很久，但谁也没有提姚诚，可见老夫人是明白的。
姚雪心疼老夫人的明白，亲儿子只怕是到死不能见了，姚雪在法华寺被刺杀差点丢掉性命的事情，老夫人终是在半年后知道了。
皇上不但没有抄家灭门，还饶恕了他，还给了他外放的机会，这都是姚雪的功劳，如今又把爵位给了三房，老夫人已经不难简单地用谢谢和感激四个字来描述她的心怀了。
姚雪握住老夫人手，“祖母，如果我说不恨二姑那是假的，好在我们搬出去了，也看不见，您把二姑接回来住一注，没有娘家的日子不好过，娘年岁大了也想女儿，这都是人之长情。
表弟人还小，二姑性子也柔弱，王家的那些族人怕是心怀不轨了，祖母接济一下，那些人才会收敛一些，等到王家表弟长大了，站住脚了，也就会好起来的，祖母也就不用担心了。”
老夫人瞬间泪如雨下。
一年来，母女俩没有见过面，她怎么可能不记挂不担心，可沈氏一条命没有了，她不能忘记这个，她就只能把女儿放在心里头，不说一言，不提一句，可心的疼，只有自己知道。
此刻被孙女明晃晃提出来，她再也无法隐忍，便哭了稀里哗啦，一点不像个祖母，倒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
姚雪眼眸也湿润着，没有规劝，任凭老夫人哭着。
哭了会儿，老夫人收住眼泪，竟然一抹羞涩飞上脸颊，“祖母让雪儿笑话了。”
姚雪笑道，“雪儿才不笑话呢，祖母能在雪儿面前哭，才说明祖母是把雪儿当做最亲最亲的亲孙女，雪儿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笑话呢”
老夫人破涕为笑。
祖孙俩又聊了会儿，这才各自歇下。
听着老夫人睡着，听着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姚雪彻底放下心来，既然要放开，就一起全部放开，姚诚如果不是刺杀她，姚雪也不会计较他了，祖母的这份大爱总是要还的。
生恩不及养恩，这份恩情无法以眼睛看得见的物来回报，但以命对命，大房不再亏欠老夫人的这份养育之恩了。
翌日。
大家聚在陶然居里，一番寒暄后，去了花厅用早膳。
安安静静用完早膳后，像往常一样，姚洹让上学的去上学，该去衙门办差的去办差，姚洹和姚之敏走在前头，姚雪和杨氏搀扶着老夫人走在后面，听着老夫人各种的唠叨嘱咐，直到垂花门前。
姚洹姚雪姚之敏三人给老夫人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
老夫人忍住流泪，亲手把父女三人搀扶起来，“走吧。”
三个人三步一回头地走出垂花门，就在抬脚上软轿时，姚雪就又翻身跑回来双臂抱在老夫人，泪水还是流了下来，哭道，“祖母，您永远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亲祖母。”
一旁的杨氏捂住嘴哭起来。
得过姚雪恩惠的一些丫鬟婆子们也默默低头轻泣着，姚雪手段狠辣，那是对带那些不守本分的，可对于守本分的下人们还是很宽厚的。
这样的主子，是下人的福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