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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出来是微服,不想惊动城门领,就赶在城门关闭前,离开了庄子。
姚雪来时和景帝都是骑着马,待景帝反身上马时,纯黑色骏马上一袭月白色锦袍在傍晚斜阳照射下,耀耀生辉,那种黑白反差的炫目令人不敢直视。
直到那一黑一白在尘土中渐渐消失后,顾静嫣的心却苦涩难掩。
回到内院里,感觉也没有去内屋里,径直去了偏厅,那是她的琴房。
见顾静嫣脸色抑郁,佩环和紫玉对视了一眼,就都悄悄退了下去,站在门外。
看着面前的古筝,顾静嫣低下头去,痴痴地看会儿,便低头弹奏起来,一曲《高山流水》从她的指下流出。
顾静嫣会古筝,只有自己身边的几个丫头,以及祖母哥哥知晓,却从未告诉过姚雪华。
六岁那年开始弹奏,她的琴艺早已无人能及,可今个儿去错了好几个音节。
雪儿妹妹问她:心里可有喜欢的人
是的,她有,那个人就是刚刚离去的皇上。
可她却不能去喜欢,不能去接近,能做的只有远远躲开,因为那是雪儿妹妹喜欢的人,她不能去和雪儿妹妹争。
她记得,那一年,她六岁,雪儿妹妹五岁,俩人淘气,趁下人们不注意,跑出府门,又从胡同里跑出去,却在胡同口遇见一条大狗朝俩人扑过来。
她吓坏了,动也不敢动,比她小一岁的雪儿妹妹尽管也吓得哆哆嗦嗦的,却还是挡在她面前,那会子,雪儿妹妹个头比她高些。
就在大狗的牙齿就要咬向姚雪华时,一个白色身影就像天神降落人间,一脚就把那个大狗给踹飞了。
这才堪堪地护住了雪儿妹妹和她。
等到大哥哥也跑过来,才知道那是七皇子。
也就是在那一刻,小小的她心里刻印上那个白色身影,也是从那一刻开始起,只要是雪儿妹妹喜欢的,她绝对不会去抢,哪怕也是她最喜欢的。
“嫣儿---”身后传来顾海的声音。
顾静嫣微微一颤,却没有回转头。
“嫣儿,娥皇女英未为不可。”顾海暗哑低沉的声音冲荡着顾静嫣的耳膜。
顾静嫣轻轻地摇摇头,泪水轻轻地滑落下来滴在古筝上,“雪儿妹妹说过,她向往一世一生一双人,不得,宁愿孤老一生。”
“怎么可能帝王家哪里来的一世一生一双人。”顾海哀叹道,“就如今,后宫里也有了不少女子,你进去,也不多你一个。”
“不一样的,再多的人和雪儿毫不相干,可若是我进去了,雪儿妹妹怎么可能让我孤零零一个人。”
说着,顾静嫣转身过来,嫣然一笑,“哥哥,我没事,不进宫也有不进宫的好处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后宫里岂能让我自由放肆倒是哥哥你,什么时候给我取回来一个嫂子,和我做伴儿,更重要的是侯府不能没有继承人,祖母一直在盼望着重孙子呢。”
顾海苦笑一声,“说你呢,怎么又转到我这儿来了。”
顾静嫣却道,“别转移话题,刚雪儿妹妹还问道哥哥呢,问哥哥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若是有,趁你这次回来,赶紧定下来,若是没有,她就让皇上给你指婚呢”
顾海脸色一变,随后再次苦笑,“乱来。”
“才不是呢,雪儿妹妹也是关心你呢。”顾静嫣笑说道,“别看这些年互相不得见,雪儿妹妹心里可是没有忘记哥哥呢。”
顾海连忙道,“嫣儿,这话再也不敢说,你可不知,皇上可是醋坛子,前儿我刚叫了声雪儿妹妹,就打翻了醋缸,很是修理了哥哥我一顿。”说完就又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心疼地看着妹妹道,“嫣儿,对不起,哥哥……”
顾静嫣凄婉地笑了一笑,倒也放开来,笑说道,“所以说,雪儿妹妹要的一世一生一双人,一定能够得到的。”
顾海道,“我也希望她能得到,不然,嫣儿你的牺牲岂不是就不值得了”
顾静嫣轻轻地笑了着,是啊,她真心地期盼雪儿妹妹梦想成真。
“世子爷,姑娘,齐王来了,已经进了庄子里,顾护卫让小的来禀告世子爷和姑娘,还请世子爷快去迎接王爷呢。”
顾海看着顾静嫣,“你要去迎接吗”
顾静嫣摇头,“我就不去了,上一次,我出面,是不得已而为之,今个儿哥哥在,我岂能还出面,哥哥你快去吧。”
“那好吧,你回屋去吧,我去迎接王爷。”
顾海快步离开琴室。
佩环进来,行了一礼道,“姑娘,就要晚膳了,厨房里马嫂子来问,姑娘今个儿想吃啥,若是复杂些的,她也好早早地做上了,时辰到了,刚好就能端上来。”
顾静嫣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就淡淡道,“就简单清淡点儿的就好,哦,去前院问问,王爷可在庄子上用膳若是用,问问王爷喜欢的菜市坐上几样。”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佩环说完,行了礼,出了琴室,地上安顿了紫玉几声,就快步出了房间。
顾静嫣又呆坐了会儿,这才出了琴室,朝外祖母的院子走去。
姚雪和景帝奔回城里,快到二街上时,景帝道,“雪儿,去皓月楼,朕请客。”
姚雪笑道,“好啊,说起来,我还没有和你一起去过皓月楼吃饭呢。”
“那就走吧。”
说着,俩人就朝皓月楼奔去,并未去前喽,而是绕到后院去。
郑海瞧见姚雪抬手敲门的方式和数字,心里哗啦一下,激动起来,这不是皓庄主敲门的方式吗
难道盛夫人就是皓庄主
门开了,月莲见是姚雪,躬身一礼,“属下见过主子。”
姚雪道,“进去再说。”
月莲往后一退,侧身让开,姚雪和景帝先后进来,郑海和尔岚跟在后面,月莲关上后门。
姚雪带着景帝进了左边的一间房间,里面有着一架旋转楼梯,姚雪走在前面,景帝随在后面,郑海和尔岚也跟着一起踏上了楼梯。
走了几圈,就站在一间雅阁前,姚雪伸手推开门走进去。